嬿婉的声音则是很冷静：“娘娘应当也清楚，一个人的尝试说服不了百姓，否则皇上不会来此同娘娘商议。宫女太监们虽说也可以尝试，但难免不会产生什么情绪。皇上，娘娘，嘉妃娘娘愿意尝试，嫔妾自也愿意。嫔妾相信皇上同娘娘会保嫔妾无虞。”
“更何况，嘉妃娘娘同嫔妾不同，嫔妾独身一人，如今娘娘身边也已经没有了阴谋诡计，嫔妾自是放下心来。嘉妃娘娘都愿意舍下自己的孩子，嫔妾更能做到。还请皇上、娘娘同意了嫔妾的请求。”
“令嫔！”乾小四的声音中隐隐有一丝慌乱，“莫要过于随心！”
嬿婉则是很平稳：“皇上，天下面前，嫔妾算不得什么。嫔妾既享受了被人朝拜，也当做出些贡献。倘若成功，嫔妾自是功德一件；倘若失败，臣妾也死得其所，更可以让这牛痘有更好的参考价值。”
“皇上，娘娘。嫔妾入了宫，得二位喜爱，已是嫔妾此生最为幸运之事。还请皇上娘娘成全嫔妾。”
琅嬅颤着声音：“嬿婉，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真做好了决定？”
“是，嫔妾心意已决。”
“好！”琅嬅含着泪，“皇上，嬿婉的性格，想必臣妾不说您也是知道的。且嬿婉这般决定，确实功德无量。”
乾小四清楚的知道二人的想法，只得长叹一口气：“罢了。待你身子好些了，便一道同嘉妃一起移植了去。”
“嫔妾谢皇上、皇后恩典！”嬿婉的声音透露着雀跃。
倒让外面的两个人相视苦笑。
时间如梭，转眼李蔚童已经将牛痘成功试验出来，嬿婉等人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嬿婉和玉妍二人都主动参与进来，再加上永璇也成为实验者中的一员，一时间，宫中宫女太监报名的不计其数，就连那常在也多次求到了乾小四面前，恳请乾小四也能同意她参与进来。
只是因那常在本就粗心大意，再加上有着蒙古的粗放，乾小四直接否决了。
敏鹤倒不曾求过乾小四，只是同琅嬅关起门来说了许久，终究还是琅嬅请了乾小四的旨意，也同意敏鹤参与进来。
舒嫔得知了此事，倒也请了太后的旨意。
一时间，妃嫔中嘉妃、舒嫔、令嫔、陆贵人均参与到实验中来，皇子中以永璇为首，其余宗室各家子弟均带了适龄的孩童前来，从两岁幼童到二十岁的妃嫔再到年逾古稀的老人，应有尽有。
乾小四很是重视这一次，虽不信神佛，但也让钦天监掐算了良辰吉日，让诸位太医大夫都在宫中候着，等着李蔚童开始种痘。
太后得知此事后，则将自己关在了佛堂中许久，命福伽为自己准备素食，亲自吃斋念佛。
尽管在朝堂上太后同乾小四各持己见，也因着几分权力曾经闹得宫中沸沸扬扬，但是在这等有利民生的大事上，太后还是支持乾小四的。
若非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太后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因此，对于这些参与其中的妃嫔，太后心中难得的，升起了一股敬意。
阖宫中或许就只有如梦同容佩，对于嘉妃等几个只觉得在谋名声，作秀罢了。
就连纯妃，也是搂紧了锦弦，默默念叨了“阿弥陀佛”。无人不知天花的威力，也无人知道这牛痘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风险，但是他们还是愿意参与其中，更是让人敬佩。
虽顶着巨大的压力，但乾小四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只有夜深人静，看着西宫那处灯火通亮的宫殿，久久不曾歇息。
李蔚童是这次牛痘的主力，自然需要在场坐镇，太医们也忙的团团乱转，一时也没有人递消息给乾小四。
熬了三四个大夜，李蔚童那边总算传来了好消息，以孩童们为首，热度已经消下去了，类似永璇这等身体健康的孩子，天花也已经化脓逐渐溃烂，即将好起来了。
而大人这边，宫女太监们因平日干的活比较多，每日所行走的步数也多，恢复起来自然比养尊处优的娘娘、王爷们快上了不少。
唯一的坏消息，就只有嘉妃和令嫔依旧高热不退。其中以令嫔更为严重一些。
相比较与嘉妃的昏昏沉沉，但精神尚可，还能够认得出人来，令嫔更昏沉一些，几乎每日都在昏睡，甚至连药都需要宫女想尽法子喂下去。
接连几天并不见好转，这才命人前来汇报。
乾小四闻言，只白了脸，进忠察觉到了乾小四的紧张，这才道：“皇上面前，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还不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来人本也就是个小医使，只能传传话，但看着乾小四的面色不好，绞尽脑汁：“回皇上，嘉妃娘娘同令嫔娘娘虽也高热不退，但好歹天花已经在皮肤上露出来了。李大夫说，只怕是因为二位娘娘平日过于操劳，才会这般高热不退。但相比于之前的天花及人痘，情况还是好上不少。”
“至于令嫔娘娘，不知皇上这边是否有令她牵挂的东西，或许可以唤醒她的意识？”那小医使斟酌着。
偏生正是这句话让乾小四犯了难。
乾小四细细回想，嬿婉除了同娴贵妃或有些冲突，六宫之中，均和睦相处。对于皇后，因提携训导之恩，更是亲近不少。可偏生要让乾小四找出能够唤醒她的物件，乾小四一时也想不到嬿婉心中所需。
若是要让嘉妃清醒，乾小四可以给永珹、永璇分赏，可以给嘉妃晋位。可嬿婉一无子嗣，二即便在贵人位，都乐得其所。
权势也好、宠爱也好，乾小四并不认为嬿婉真正需要这些。
好在进忠给乾小四解了惑：“令嫔娘娘心系六宫，更是心系皇上。奴才还记得之前令嫔娘娘给皇上绣了香囊，想来听闻皇上喜爱富有诗意的女子，近来也刻苦学习。倘若皇上可以选一些书籍给令嫔娘娘，着人在旁朗读，必能让令嫔娘娘快快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