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等人本就早有准备,得知消息后,晞月也匆匆从咸福宫赶来。
见琅嬅面色凝重,倒也明白此事不宜声张,只得带着茉心进殿内。
那太监本就是被人买通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自然是透露个干净。证词薄薄,但却让琅嬅不寒而栗。
琅嬅心中已有了决断,吩咐晞月去储秀宫将阿箬带到养心殿,自己则带着素练前往养心殿而去。
乾小四一直都有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之感,琅嬅同晞月之间的配合,更是让乾小四坚定了这般想法。只是他偶尔也深感厌倦,后宫争斗,无休无止。几次三番的都是对自己的孩儿下手,着实是让乾小四愤怒。
听进忠道琅嬅前来,便知这事已经有了定论。
琅嬅将信物及证词交付给了乾小四,道:“臣妾已命晞月将阿箬带来,这事因阿箬的嫉妒而起,但若只有她一人能够有如此缜密的计划,臣妾不信。但事关重大,毕竟又涉及皇室颜面,近来宫中来往进出之人极多,也有王公大臣将他们的幼女带到宫中来教导。臣妾想着,不若先将她禁足起来,也算能暂时保全了海兰。”
琅嬅言语中虽未提及,但乾小四分明知道,阿箬胆敢这样行事,不过就是仗着自己上了太后的船,才敢如此。
幼子无辜,乾小四身为父亲,为每个孩子都尽可能的去谋划、去安排。但一想到后宫还会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在算计这些,着实让乾小四愤怒。
“阿箬既然是太后信任的人,不若就让她陪着太后去礼佛。”片刻,乾小四已下了决心,“颐和园风景秀丽,也少有人打扰。为大清祈福,朕料想太后也不会拒绝。”
琅嬅诧异的抬头,看着乾小四坚毅的脸,心中大定。
恰晞月也已经命人押着阿箬前来,担心阿箬挣扎声张,让旁人看了笑话,手脚都绑得严严实实,嘴上都塞了厚重的布条。
待到了养心殿前,扯下布条,阿箬脸上的妆容竟都花了大半。
顾不得自己的样子,阿箬只向乾小四道冤:“皇上,嫔妾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也曾经伺候过皇上。如今贵妃娘娘竟如此待我,路上奴才看嫔妾的眼神都透露着嘲讽,若皇上不给嫔妾一个说法,嫔妾定是不依的。”
晞月近年来已经修身养性了许多,但闻得阿箬的话,只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方能解恨。
但乾小四只站立着,身上气势逼人,晞月只能宽慰自己,乾小四也定然不会放过阿箬的。
乾小四只上前,盯着阿箬的脸,虽然有些滑稽可笑,但养尊处优下来,也丝毫看不出身为奴仆那般的灰头土脸的样子。
“好漂亮的一张脸,好蛇蝎的一颗心。”乾小四眼底透露着浓浓的厌恶,让阿箬不敢再多说话。
晞月上前,扶住了乾小四,道:“皇上,原本这些后宫的腌臜事就应当是交由娘娘来处理的,但毕竟事关重大,也还是要让皇上知晓。这四年来,后宫难得有风平浪静之时,万不能因此人而破坏了当前的情况!”
乾小四不再说话,琅嬅则是将乾小四的决定转告了阿箬,并道:“此去颐和园,愿你能够好好侍奉太后,也能够洗净心中的龌龊。”
阿箬原本还想要用太后来说事,但转念一想,若是太后同皇上当真母子情深,自己又怎么能成为后宫一员呢?原以为是自己能够直达云梯的一个桥梁,却不曾想竟是夺命梯,而自己却一头热的栽了进去。
太后、娴妃,阿箬只能在口中念叨着这二人的名字,心中愤愤,只连连冷笑:“太后、皇上欲打擂台,而嫔妾就是那颗废棋而已。作为棋子,嫔妾也想为自己赢得更多的筹码,这又有何不可呢?人人都能有宠爱、有孩子,唯嫔妾没有。嫔妾不忿,有错吗?”
晞月有些可怜阿箬:“你说你只是一颗棋子,但要不要成为这个棋子,决定权均在你自己手中。阿箬,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是你自己想要为自己争上一争,才会有此选择。皇上只有一人,宠爱也只有这些,若是因为这些你要下手去害人,便是你最大的过错。”
“海兰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你成为常在后,后宫几乎无人伤害过你,你却偏要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晞月依旧有些不平,“但是也愿你能够好好想清楚,是是非非都在于你的一念之间,没有人能够逼迫你。”
进忠很快就将人带了下去,乾小四则道:“晞月,你先同琅嬅回去,朕去太后那,这件事,终究得有个了断。”
慈宁宫中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待乾小四面色沉沉进来,太后心中只觉得突突。
“皇额娘,近年来,幸得皇考努力,朝野且算太平。只是为了大清国祚,还需要皇额娘前往颐和园为大清祈福。”乾小四直白的开口,“后宫朕交予琅嬅,很是放心。皇额娘也可以好好也颐养天年一番。”
见太后面色难堪:“这已经是朕为了皇家颜面考虑了,皇额娘也莫要得寸进尺才好。”
说罢,倒也不愿去管太后的想法,行了礼便径直离开。
太后只深感诧异,忙道:“福伽,你去打听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福伽领命出门,只片刻便回来,面色难堪:“外面是皇上的人,说,只负责护送太后至颐和园,在此期间,所有人均不得外出。太后,奴婢出不去了。”
太后脸色灰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口气,就此作罢。
与乾小四的几次交锋,太后都已经落於下风,且一次比一次感受到乾小四的果断、不容置喙。原本需要她庇佑的幼子已然成为了君王,且在君王一任上做的极好。
卧榻之侧,岂容鼾睡。若如今是太后占得上风,只怕也会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