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那不是糊涂嘛?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她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挺不容易,就帮了点小忙。平时见她待人热情,喜欢帮助人,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啊。我这想想,嗯,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谁能想到她是那种人呢?柱子,你妹妹的生活费你打算咋办?我这儿还有三块钱,要不你先用着?”
马华放下菜刀,凑过来说:“师父,我这个月的工资还剩点,你先拿去用。我这就回去取给你。”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表示能挤点钱先让他应急。
何雨柱摆摆手:“不用了,我打算去找那老头把这些年的事儿好好算一算,他总得给我个交代。实在不行,我就去厂财务那边先借点,你们各家也都不宽裕。”
早饭过后,何雨柱在厂子里溜达起来,办公楼、车队、保卫科、澡堂、车棚,转了一圈,刚走到后勤仓库附近,就听见食堂主任在后面喊他:“何师傅,走,跟我去后勤仓库领点东西。”
“主任,咱们这次领的是哪个月的劳保品啊?”
“上个月没领到的香皂和这个月的份额全领了。”
两人进了大仓库,只见里面的劳保用品摆满了好几排大货架。
角落里还堆着不少鼓鼓囊囊的旧麻袋。
何雨柱问跟上来的保管员:“田师傅,这些麻袋里装的啥?袋子有的都快破了。”
保管员瞄了眼角落,随口答:“那些都是过期的劳保品。好多东西不是潮了发霉,就是被耗子啃了。还有一些是以前老仓库留下的。”
“老仓库的账不清楚,没人愿意沾手,就一直扔在那。上次厂领导大检查,厂长还说占地儿,要找个时间处理一批。”
何雨柱心里一动,但没多说。
领完了劳保品,就跟在主任身后往回走。
主任边走边说:“何师傅,我正打算让采购科的人去供销社和肉联厂,多弄点猪板油和网油回来,你让马华他们多炼点大油,存着备用。”
“听说今年因为华北那边的灾情,供销社那边物资供应出了状况,粮食和肉类都短缺得很。粮食的事厂领导在想法子,但咱们厂的肉食配额少了很多,食堂只能紧巴巴地过日子。”
“职工们对此意见大,我们也无奈,领导也没辙。但总不能让大家嘴里没点油水吧?”
“那些一线苦力活的工人们最辛苦,肚里没油,饭量就大,一顿能吃一斤多。每月那几十斤的粮食定量根本不够。所以我们得提前准备,有备无患嘛。”
何雨柱点点头:“难怪最近肉联厂送来的肉那么少,留给领导的那一部分,咱们锅里难得见到点荤腥。”
“灾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也就是说,肉食配额这问题,可能会拖很久。唉,职工们不理解,挨骂的还不是咱们。”
“谁说不是呢?几个车间主任都指着我鼻子骂,说我因为限量供应,让大家吃不饱,还私下给领导送肉。”
“书记和工会领导也埋怨我,说我没管理好食堂。我真是冤枉死了,真不想干这个食堂主任了,两边不讨好。”
午饭时候,何雨柱就让马华动手做菜,自己在一旁指导。
有了之前指导胡大厨的经验,指导马华自然不在话下。
连宣传科长宴请时的菜也是马华做的,多亏了他在一旁指点,还帮忙返工,才没出差错。
何雨柱的厨艺越发熟练,指导马华也更细致入微。
他讲得详细,刘岚和其他几个人也凑过来听。
何雨柱不介意别人偷师。
炒菜这手艺,看几遍都会,没必要防着。
不过,火候、调料比例和下料顺序这些,他是不会随便说的。
悄悄告诉马华,已经是看在孩子听话的份上了。
下午六点的这顿饭是重点。
为了增强熟练度,也为了彻底融合原主的厨艺,他打着示范的旗号,抄起铁勺,亲自动手炒了三道大锅菜。
虽说变成了普通人,但他那颗心比旁人坚强许多,真可谓是眼疾手快、心思敏捷。
熟练之后,对火候的掌控变得游刃有余,很快他就掌握了炒菜的几个关键。
后两道菜炒出来,香气四溢,惹人垂涎。
趁着大家争先恐后品尝佳肴的空档,他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小天地里转移了两大盘菜。
反正那里有个时空是静止的,想吃新鲜出锅的菜,随时都能办到。
他还顺手带了些大锅蒸的米饭,这就收手了,这些已足够两人吃上一整天。
再多拿,可能会暴露自己,这已经触碰到了他内心的底线。
他叹了口气,心里默念:想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正打算收拾厨房,就瞧见杨书记领着几位客人,还有一位满脸愁容的食堂主任进了包间。
食堂主任出门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案板上剩下的材料,把何雨柱拉到一边低声道:“何师傅,里面来了一位局里的小领导,还有榨油厂的古厂长,面粉厂的刘厂长,以及一位来自地级市酒厂的书记。”
“你多整几个素菜,用那两根骨头上剩的肉凑合出俩荤的就行。没办法,今天的肉少,他们又来晚了。”
何雨柱同情地说:“主任,你放心,我这边没问题。谁还没个难关呢。”
食堂主任感激地说:“还是何师傅你理解我。刚才有客人点糖醋肘子和香酥排骨,我还得硬着头皮推掉。”
“哎,人家不愿意见我,我先撤了。你去忙吧。对了,有人给了我一个打火机和半包大前门烟,我都给你了。”
何雨柱亲自动手做了几个素菜端进去:“各位领导,咱们书记为了招待大家可是费了不少心。他工作起来常常顾不上休息,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今天党办通知得晚,再加上肉类供应减少了,弄得书记挺不好意思的。”
“他特地交代我,素菜上要多下功夫,确保各位领导吃得满意。这是我自己做的多子多福葫芦丝、鱼香三宝煲和飘香豆腐,各位先尝尝,其他的菜随后就到。”
这三道菜是他修仙前,家里老太太平生绝学,色香味俱全。
按原主人的记忆,这年代除了高级领导和极少数人讲究饮食外,厂里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大家追求的是实惠,大鱼大肉。
杨书记人不错,算得上是个好领导,夸夸他也无妨。
当他端着剩余的几道菜进来时,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杨书记也觉得很有面子。
何雨柱不仅开场时捧了他,那些素菜也确实给他长脸了。
杨书记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何雨柱:“何师傅辛苦了。你们食堂的难处,领导们都知道。你是好同志,不像有些人,只知道抱怨,却不知迎难而上。好好干,我看好你。”
刘厂长起身敬酒:“何大厨辛苦了。有空来我们面粉厂指导指导,交流交流经验。”
何雨柱回敬一杯:“您过奖了。”
古厂长也站起来敬酒:“何师傅,以后可要常来我们厂里坐坐,‘指导’一下工作。下次邀请你,可别推辞哦。”
何雨柱举杯点头:“只要古厂长您跟咱们书记提一句,有了他的指示,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对吧?”
古厂长瞅了眼杨书记那得意的神情,只好端起酒杯向他敬酒:“你的管理水平,真是让人没话说。我服了。喝了这杯,你以后要是敢拒绝我的邀请,我可跟你没完。”
杨书记喝下酒笑道:“哈哈,老兄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哪敢啊?好说好说。”
其他人也起哄让杨书记派何师傅过去帮忙,杨书记打哈哈,却不给明确答复。
临走前,杨书记来到厨房,拍了拍何雨柱的肩:“何雨柱同志,以后有啥困难,直接来厂委找我。”
这话表面客套,实则蕴含赞赏。
没想到,何雨柱指了指角落里那辆生锈的自行车骨架:“书记,我在废品站买的这个,能不能麻烦后勤给配上两个轮子?没自行车,天天走去菜市场不方便。放心,我付钱。”
杨书记感到牙疼,就这辆破架子?
书记的情面哪能这么随意用。
他不便食言,只得点头:“行,我找个时间给后勤打个招呼。”
书记走后,马华进来收拾,出门时手里拿着饭盒递过来:“师父,还给那寡妇送吗?”
何雨柱摆摆手:“不用了,以后再也不给他们家送了,好心不得好报。你们分着吃吧。”
学校里,一间空旷的教室中,何雨水边吃着哥哥“捎”来的热腾腾饭菜,边听着哥哥改编的故事。
吃完饭,她握着饭盒抿着嘴想了想,起身对何雨柱摇了摇头:“哥,我还是不信秦姐和大爷是那样的人,大妈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说那些,我听着心烦。你走吧,我过几天自己回去。给我两块钱和一些粮票,你不会就剩这么点吧。暂时别送饭了,我在学校食堂吃。”
说完,她接过钱票,气鼓鼓地离开了。
何雨柱对原身这个单纯的妹妹真是无言以对,连和秦淮茹交好的刘岚都能想通的事,她却对他心生怨言。
罢了,先解决眼前的钱的问题,妹妹的事以后再说。
下班后,他慢悠悠地往回走,快到家门口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何师傅,回家啊?”
他随口答道:“不回家,难不成你要请我吃饭?”
说完才回头望去,一看便笑了:“原来是你俩啊?这是要去哪儿?”
喊他的是那个给他送饭的国营饭店女服务员,旁边还站着一位皮肤白皙、身材火辣的大美女。
这美女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两条麻花辫搭在胸前。
她的腿又直又长,脚上踏着平底黑布鞋,个头足足有一米七。
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点缀了几颗雀斑。
她没化妆,那个年代能遮瑕的好化妆品还没进国门呢。
女服务员性格挺开朗,停好自行车,说话直接:“我带着远方来的表妹去王府井转转。何师傅,别那么客气,您呀您的。”
“我叫柳湘莲,这是我表妹严妮,从秦川远道而来。她难得来京城一次,说想看看首都的夜景,我就带她见识见识。”
何大仙在仙界什么美人没见过?
他也就惊讶了那么一下,随即笑着跟柳湘莲说:“我就叫你湘莲妹子吧。你也别叫我何师傅,叫柱子就好。”
柳湘莲爽快答应:“行,以后还想跟你柱子哥学两手呢。我们餐馆的胡大厨老夸你,你教的那俩菜,最近特受欢迎。”
严妮羞涩地叫了声:“柱子哥你好,我叫严妮,严肃的严。”
说完还伸出一只手。
何雨柱轻轻握了下就松开,心里奇怪,咋感觉像是客栈里那个“女老板”来了?
他微笑着点头说:“你好,我叫何雨柱,何是姓何的何,雨柱就是雨柱。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我代表京城人民欢迎你。”
他这一句话,逗得两个姑娘咯咯直笑。
柳湘莲白了他一眼,娇笑道:“你现在可了不得,都能代表京城人民了。”
何雨柱接茬:“你能代表红楼梦剧组,我自然能代表京城的老少爷们。”
“什么红楼梦?乱讲。红楼梦里的柳湘莲可是男的。”
“那不正好,说明你能统领整个红楼梦剧组了。”
“哈哈,”
严妮憋不住笑出声,刚才那点矜持早就抛脑后了,一口地道的陕西话说着:“柱子哥,你真逗,我就听说你做菜厉害,没听说你说话也这么风趣。难怪说‘京油子,卫嘴子’,你这嘴皮子真溜。”
何雨柱谦虚地说:“我就是个菜鸟,离‘溜’还差得远呢。好了,天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玩吧,不耽误你们了。”
柳湘莲点头推车,严妮问:“柱子哥,你家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