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贵人养胎之际,四阿哥弘历的婚期也被安排上了,他的嫡福晋人选定的是乌雅格格,算是太后名义上的堂侄孙女,要不是有点外戚纽带,以她的家世和容色,不足以堪当皇家福晋。
弘历对这桩婚事即使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皇阿玛金口玉言,一锤定音,根本无从更改。
自从他和青樱的私情曝光之后,不仅乌拉那拉皇后对他冷冷淡淡的,连皇阿玛的面儿,他也很少见,明显坐了冷板凳。
相比较三阿哥弘时的风光婚礼,四阿哥弘历的婚礼稍微敷衍了点,皇后以头风病发作为由,吩咐内务府全权安排,齐妃在旁费心照料着。
内务府如今是夏有财管事,皇帝不喜四阿哥,他心知肚明,齐妃怨怼四阿哥抢了自己看上的儿媳妇,自然不会很上心,但婚礼的排面也不会失了皇家体面,只是比较普通罢了。
在四阿哥成婚的前一个月,苏曼特地下了一道圣旨,册封了弘时为贝勒,弘历为贝子,他们都已经成年,外面的府邸修缮完毕,全都搬出宫住。
弘时无所谓,除了看望额娘稍微有点不方便,其他的都合乎心意,如今他的福晋董鄂氏有了身孕,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未来孩子上面。
弘历心思很重,他感觉皇阿玛心里排斥自己,不愿意见到他,这分明就是冷落的趋势,心里猫爪似的,抑郁得不行。
成婚当晚,弘历心情不顺,喝的酩酊大醉,直接冷落了嫡福晋,去了侧福晋青樱的屋子里过夜。
这可把乌雅氏气坏了,按她的想法,就算贝子爷喝醉了,身边的下人也该有点眼色,把爷送到自己的屋里来安寝,她才是嫡福晋。
乌雅氏虽然家世不显,但也是娇生惯养的格格,因为家族里出了一个太后,成日里也能被奉承两句,自从得知自己被钦赐给四阿哥为嫡福晋,全府上下都高兴坏了,这可是皇帝的恩典啊,无上的荣耀。
原本嫡福晋和侧福晋同日进府,乌雅氏就觉得丢了面子,有点不爽,但碍于乌拉那拉青樱是皇后的侄女,自己能忍则忍,就不计较这个了,但现在四阿哥这样不给自己体面,分明就是不待见自己。
叔可忍,婶儿不能忍。
性格里藏匿着六七分泼辣和跋扈的乌雅氏立即火冒三丈,再顾不了其他了,这份委屈和屈辱,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她立即招呼自己的陪嫁嬷嬷和婢女,浩浩荡荡地去了侧福晋的院子里闹腾起来了。
弘历被青樱小心伺候着喝了醒酒汤,稍微有了点精神,正准备和人面桃花的可人儿温存一番,听到外面的灯火和喧哗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低斥道:“外面何故吵吵囔囔的,不成体统!”
在外头侍候的太监王钦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支支吾吾道:“回贝子爷的话,是…是福晋带着一群人来这儿闹起来了,福晋非要见爷,还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
弘历闻言怒不可遏,连连斥了三声“泼妇”,心里嫌弃的要命,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体面。
青樱面色有点尴尬,她事先也没料到福晋会这样大吵大闹,但自知理亏,不由柔声劝道:“爷,要不您还是出去看看吧,福晋到底是您的嫡妻,照理说,今夜您应该待在福晋的屋子里留宿,她生气也情有可原,妾身担心,福晋再这样闹下去,传到宫里就不好了,对爷的名声也不利。”
弘历想想也是,若是传到皇阿玛耳朵里,难免又是一阵教训,也会令太后心里不舒坦,他刚才真是气糊涂了。
由着青樱给他披了件衣服,弘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看着迎面走来的乌雅氏,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厉声喝道:“福晋,你闹够了没有!”
乌雅氏五官端正,有几分秀雅之姿,但比起清丽绝俗的青樱,难免逊色太多,加之她表现出的泼辣感,着实令弘历不喜,越看越不顺眼。
“是爷不给妾身体面,你第一夜就冷落妾身,要我以后怎么服众,日后怎么管理后院。”
乌雅氏咬着唇,抽噎道,委屈极了。
她也不想惹恼了夫君,但额娘说了,若是不拿出自己的态度来,男人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嫡妻若是没有威严,以后想要管理府中的下人和其他的妾室就更难了。
弘历哪里会想这么多,他有点厌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乌雅氏回去。
“那爷今晚歇在哪里?”
乌雅氏扁着嘴,问道,眼里有泪花流转,刚才的气焰不复存在。
“我回书房睡,你现在满意了吧!”
弘历没好气地瞪了乌雅氏一眼,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留下对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处,表情都僵化了。
青樱几步走上前,自以为很好心地宽慰道:“福晋,夜深风凉,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早儿爷消了气,也就没事了。”
乌雅氏目光凉凉地扫过青樱的面颊,轻斥道:“乌拉那拉青樱,你别假惺惺了,你现在很得意吧,但你也要记住,就算你是皇后的侄女,但我却是皇上钦点的嫡福晋,永远压在你的头上,爷就算不喜欢我,也得认我这个正妻,咱们走着瞧吧!”
话罢,乌雅氏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背影莫名地有几分萧索。
苏曼得知弘历府里的这场闹剧,简直无语了,他没有作壁上观,立即召了弘历进宫说话,劈头盖脸地把他臭骂了一顿,临末了还撤了他的贝子头衔,警告道:“不要再让朕再听到你宠妾灭妻的风声!”
弘历满脸惊惧之色,双肩微微颤抖,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昨晚酒喝多了,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
再次面对乌雅氏,弘历立即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亲自上前握着她的手,忏悔昨夜的酒后失态,让她受委屈了。
“爷,你日后不要那样就好,我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乌雅氏宽宏大量道,即使猜测弘历估计是顺应情势,说的只是违心话,但她依然表明了立场,不计较了,免得把夫君推向了侧福晋那边。
二人“和好如初”,端着恩爱夫妻的假面孔,相继去了慈宁宫和景仁宫请安,然后才到了弘历的养母陈贵人那里,奉了新人茶。
婚后第一天,四阿哥弘历就没了贝子的爵位,不知被多少人背后笑话诟病,回府后还要对着福晋温柔,夜里还要与她缠绵,弘历心里那个憋屈无以言表。
一想到皇阿玛那张生硬如铁的面孔,以及雷霆呵斥,弘历差点就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