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雍正御前的总管太监苏培盛被徒弟小厦子告发了,即刻被关进来了暴室服刑,崔槿汐也被牵连了,两人一块进去了。
小厦子言辞凿凿地举报苏培盛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忠于皇上,实则早已向熹贵妃投诚,养心殿的一举一动都被苏培盛传到了永寿宫的贵妃耳中。
雍正本性多疑,思虑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弘历前脚被贬为庶人,驱逐出宫,后脚熹贵妃就赶来养心殿,探他的口风。
呵呵,雍正冷笑不已,她的耳报神真灵啊!
雍正满脸的愠怒,被亲近的奴才背叛的屈辱感,使他的胸腔一阵嗡嗡震动,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裕贵妃侍奉在侧,见此情状,连忙轻手轻脚地拍着雍正的后背,见他稍微缓和,起身抄起茶壶倒了半碗沸水,撒上现成放着的杭白菊花瓣,些许绵糖,还有一块冰块,用银勺子顺时针地搅拌着,温度差不多,再缓缓递到雍正唇边,柔声劝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雍正就着裕贵妃的手,啜了两口,呼吸依然不畅,愤愤然道:“朕如此抬举她,给她贵妃之位,六宫之权,她居然还不满意,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连朕身边的奴才也要笼络走,还把弘历教唆成那样的德性,可恨,可恨啊!”
裕贵妃眼波流转之间,好几个念头闪过,越发温柔小意地安慰道:“臣妾以为,苏公公是皇上跟前服侍这么久的老人,想必不是那种吃里爬外的人,小厦子说的话,未必全是真的。”
雍正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小厦子是苏培盛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他说的还能有假?何况苏培盛一心和崔槿汐对食,心早就偏到永寿宫那边去了,哪把朕这个主子放在第一位,枉费朕这么信任他,狗屁才!”
裕贵妃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她并没有顺着雍正的话来打压苏培盛,趁机除之而后快,反而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一阵感怀唏嘘。
“皇上消消气,苏公公好歹服侍皇上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想必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点,才会如此作为,请皇上看在他年老受不得重罚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既然他对崔槿汐情深意重,皇上不妨把他们都驱逐出宫,在外头做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如此既做出了惩罚,也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裕贵妃这样说,也是为了将来雍正念旧起来,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倘若现在磋磨死了苏培盛,往后雍正忽然想起对方的好来,裕贵妃首当其冲就会被埋怨,还不如现在做个好人,成全那对对食夫妻,也能断了熹贵妃的一双臂膀。
雍正侧头,颇为意外地看着裕贵妃,意味深长道:“你倒是心善。”
裕贵妃抿唇微笑,云淡风轻,她深深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和柔情。
“臣妾不过是为了皇上着想,苏公公到底服侍您这么多年月,多少有些情分在,皇上现在生气,日后未必不挂念他,索性成全了他,在外头做个富贵老翁也好,如此,苏公公肯定会感恩戴德,日日夜夜感怀皇上的恩情。”
雍正略略想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郁气,赞同地点了点头:“如此,就按贵妃你说的办吧。”
原本被抓进暴室服劳役的苏培盛和崔槿汐早已心灰意冷,这次皇帝震怒非常,熹贵妃被关禁闭,自身难保,他们估计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苏培盛除了心疼崔槿汐,更多的是心寒,居然是小厦子告发他,真真是调教出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这不就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现例吗?
远在果郡王府的苏曼兀自轻笑,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是很正常吗?
如今熹贵妃形势不妙,裕贵妃母子得皇上看重,四阿哥已经废了,不出意料,将来继承大统的必定是五阿哥弘昼。
小厦子心思活络,他眼瞅着苏培盛渐渐把熹贵妃当作头号主子,丝毫不给自己找后路,也不为他多想想,便狠了心肠。
苏曼得了舒太妃潜伏在宫里的两个眼线,有人就好办事,她命对方对小厦子稍微挑唆怂恿了一二,对方便不由自主地上钩了。
好在,苏培盛和崔槿汐最后被释放,他们起初还有点晕头晕脑,不敢置信。
后来得知是裕贵妃求情,雍正给予的恩典,两人都禁不住感动惭愧,收拾了一番行李,在宫门口拜了又拜,这才相互搀扶着回了宫外的宅子。
苏曼派了人手盯了他们一阵子,这两口子似乎是决定好好过日子,后来在慈善堂收养了两个有眼缘的孩子,一儿一女,过着衣食无忧、简单平静的生活,倒也是算是因祸得福。
随着丹药越磕越频繁,雍正的身体也愈来愈差,估计是年纪大了,感怀青春留不住,他越发喜欢召幸年轻稚嫩的妃嫔,其中叶澜依最为得宠,位份已经提升了成宁嫔。
叶澜依并不在意雍正的恩宠,一心记挂着果郡王的病情,常常忧思难眠。
苏曼每次进宫,除了熹贵妃,叶澜依是最想见她的人,苏曼没有避而不见,和她交谈之时,亦是和颜悦目,有问必答,维持着温和贤淑、痴情不改的嫡福晋形象。
苏曼不太想叶澜依站在甄嬛那边,给予对方助力,言语之间总是晦涩地暗示,果郡王之所以得了那样不良于行的怪病,无非是雍正忌惮,还被熹贵妃连累到了,这才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叶澜依信以为真,心头大恨。
她原本还想着,甄嬛是果郡王的心上人,为了回报王爷当年对她的救命之恩,自己多少也要帮衬着甄嬛。
如今见果郡王深受其害,曾经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潇洒公子,如今却成了瘫痪在床、郁郁不得志的废人,想想就不忍。
“王爷,澜依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叶澜依咬牙切齿,暗自发誓,彻底把甄嬛和雍正恨上了,下定决心报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