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瓦尔莱塔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给了我底气,我竟鼓起勇气再次发问:“昨天那是……”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她淡淡回答道。
意外?是那些观众的逃窜是意外?是女生的死是意外?还是我和卢卡的留下是意外?
本想再次追问,但瓦尔莱塔投来的威胁的目光警告我不要再向前一步。
十分识趣地,我没有再往前一步,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了。”
又去其他人那里打探了些消息,确定昨晚一事除了瓦尔莱塔外,其余人一无所知后,我离开了喧嚣马戏团。
时间已晚,我不便再去动物园一趟,便回了家。
至于杰弗里,我并不是很想拜访对方。
拥有着随地升起牢笼的能力,我与其接触要无比小心,最好在走之前去伊莱那里占卜一下。
如果伊莱真的是上帝的信使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直接祈求他庇佑了……
身心俱疲,我叹了口气从抽屉中拿出笔记本想去记录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
笔记本的厚度似乎有些非比寻常,中间似乎夹杂着什么。
低头一看,数张纸币夹在笔记本中。
大概是噩梦把我的积蓄还来了,可我现在已经不想离开欧利蒂斯了。
不过,这么怪的一座城,还是离开得好。
再一个休息日,我去学院造访了卢基诺。
看着面前的大学,我再一次感叹起欧利蒂斯的神奇。
这座城真是什么都有啊……
提前通过信,卢基诺知道我今日要来,便在门口等候。
他还是那副打扮,领口大开的衬衫与不同寻常的长甲。
在卢基诺的带领下,我来到他实验室。
……的门口。
看着房间内的各种爬行动物,我已经后悔了。
以各种蜥蜴和蛇为主,其余的还有形态各异的爬行动物,十分“和谐”?地分布在实验室的各处。
甚至角落里放着的那个睡袋也被蜥蜴盘踞。
而在爬行动物未涉足的地方,则被各种实验仪器代替。
扒着门框,我看着卢基诺步入实验室,不愿再向里挪动半步。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卢基诺随手抓起一条蛇抚摸起来:“没事的,这些孩子都很温顺。”
话音刚落,那蛇脑袋一转,咬上了他的手背。
低声发出一声痛呼,卢基诺甩甩手将其放到一旁:“没事的,他们都没什么毒,毒性很小的。”
思考片刻,我踮着脚轻轻迈入了实验室。
周围的那些仪器很是新奇,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爬行动物,端详它们。
不过,我似乎忘了什么。
趁着我观察仪器的间隙,卢基诺从抽屉中翻找出两张剧场的门票:“很抱歉毁了那晚的表演,我买了两张歌剧院的门票,有空一起去看吧。”
他说着,将门票递给我。
都是门票,歌剧院的和马戏团的大小差不多,但其材质和图片则比后者华丽昂贵许多。
看着那门票,我突然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当时马戏团那么多人,他难道一个一个登门拜访吗?还是说只拜访了我和卢卡?而且他是怎么知道住址的。
心中缓缓生出些不祥的预感,我默默后退:“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这一举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眼神茫然:“哦……你问吧。”
没有立刻去问,我等到自己已经退到门旁时才开口:“你……为什么来找我?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还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你知道的就好了。”
对于这几个问题,卢基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思考过后,他决定将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都讲一遍。”
据他所说,他失去了那晚的记忆;之所以知道自己失控是因为他第二天醒来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且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次日卢基诺在喧嚣马戏团内醒来后,询问旁人有没有人员伤亡;但瓦尔莱塔只告诉他只有我和卢卡被吓到了而已。
出于愧疚,他登门造访。
至于地址,他是从维克多那里得到的——维克多知道所有人的地址。
“……维克多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告诉的。”卢基诺为维克多辩解道,“事情就是这样,可以别对我这么戒备吗?”
仔细端详着对方的神情,我感觉他应该没有说谎。
犹豫片刻,我向他走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爬行动物,我做好随时接住他的准备:“好吧,我相信你;但你真的没事吗?”
我说着,看向他已经肿胀许多的手背。
“什么?我感觉好极了,就是手背有点奇怪,还有些头晕……”
说着,卢基诺身子一软向一旁倒去。
早就料到他会晕倒,我赶忙扶住他:“需要做什么处理吗?还是直接去医院?”
没有回答,他只是有气无力地看向了窗外的一口铜钟。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我还是敲响了那口铜钟。
“现在呢?要去医院……”
不等我说完,两个身着白大褂的学生抬着担架冲入了实验室:“迪鲁西教授!”
说完,他们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爬行动物,将卢基诺抬上了担架。
按上我拿着门票的手,卢基诺有气无力地叮嘱:“门票,今晚,过期,一定要,去看,歌剧……”
未等其说完,那些学生就将其抬走了。
回头看着那铜钟上的磨损,我心中一时无语。
卢基诺离开后,海伦娜来为其锁上了房门。
见到海伦娜,我颇为意外:“你怎么……”
听到我的声音,海伦娜也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墨普德斯先生吗?您来这里是为了……”
“来拜访一下迪鲁西教授,你是他的学生吗?”
“不是,我是名文学学士,只是受朋友所托……”
话到一半,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是奥尔菲斯。
他来做什么?
我的注意力被奥尔菲斯吸引住,连海伦娜的后半句都没有听清。
迈着那颇具虚伪绅士风格的步伐,他来到我们身边:“海伦娜小姐,您的老师似乎在找您。”
闻言,海伦娜向我挥手告别:“是吗?那我得先走了,再见墨普德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