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照例是在冬至前回到了皇宫。文鸳又要开始准备冬至宴会祭祀之事,魏嬿婉便识趣地不来打搅。
弘历自然满意,因为文鸳如今因为忙碌,日日都在书房与他相伴。
他在看战报的时候,文鸳便在看单子,各忙各的,等到晚上再一起回去西暖阁。
永瑚也被提溜来书房写大字。从深秋写到隆冬,他终于把《声律启蒙》的“一东”部分学完了。
弘历并不单纯地让他只识字,遇到诸如颜巷陋,阮途穷之类的典故,还会耐心讲解一番,耗费心血可谓不少。
永瑚趴在桌上一边写,一边嘀嘀咕咕地背道:“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
文鸳忍不住过来揉揉他的小辫子,慈爱地亲了他一口。
永瑚已经习惯了,摸了摸额头,笑嘻嘻地仰着脸撒娇:“额娘,我要歇会儿!”
弘历闻言清声咳了咳,立即阻止道:“不行,写完再歇息。”
文鸳也点头,温柔地哄着他说:“没错没错,听你阿玛的。”
永瑚皱着小脸,靠在文鸳怀里硬是赖了一会儿,又是要喝水,又是吃点,这一套下来才乖乖地继续写。
弘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当作看不见。
皇后跟着去圆明园,又跟着回到皇宫。不曾见过皇上。她的身体也不太好,太医说这是永琏夭折后她大病落下的病根,尔后多年心情抑郁不能疏解,所以郁结阴虚,劝她要放开心怀。
只有在冬至要去祭祀的时候,皇后才会穿上隆重的吉服,和皇上一同祭拜祖宗、神灵。祭祀一结束,皇上便会匆匆离去,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皇后刚张开的嘴慢慢闭上,神色归于死寂。
富察琅嬅这才彻底明白,她和皇上之间,只剩下皇后这个位置的牵连。什么潜邸扶持的夫妻情谊、抚养一双儿女的亲情,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坐在轿子上,慢慢往长春宫去。身边只有莲心跟随。
长春居士是弘历的名号,是以她入主后宫之后,居住的宫殿就称为长春宫。不仅是中宫所在,也是皇上所重之处。
那时候皇上心爱的如懿还被太后拦在重华殿守孝,瓜尔佳氏不过才是个小小的贵人,她独揽大权、儿女成双,何其风光。
现在回想起来,竟已是恍如隔世。宫殿犹在,子女一死一活,而君恩如流水,早已经杳无踪迹,长春宫永远不复长春了。
可别人要想从她手里夺走这个后位,却也没有这么容易。
她就是要守着皇后之位守到死,让瓜尔佳氏永远只能是妾室,无人能越过她。皇上再不喜欢她又如何,她此生此世都是他的发妻。百年之后也是他们二人合葬皇陵。
年底的祭祀更多,忙忙碌碌又到年关。珍贵妃的戏搭子魏嬿婉快要生产了,秦立此人惯会见风使舵,吩咐人好好照看。
大年初五的时候,阿哥所传来消息,大哥的格格魏氏生子。虽然是庶出,但这可是皇上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