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皇上才到永寿宫。
文鸳高高兴兴地出来,见到他眼睛一亮,轻快地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进入内殿。
文鸳一坐下来就缠着他,无理取闹地撒娇道:“皇上又好久不来看人家了。”
皇上摸摸她的脸,温柔地问:“近来事忙。前几日朕令人送了橘子来,是福建巡抚进献的。可曾吃到了?”
文鸳点了点头,“吃了!不过人家想着皇上肯定也吃过了,所以没给皇上留一份。”
皇上笑着说:“朕并非是这个意思。你吃着喜欢就好。”
他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文鸳。“这是你哥哥瑚满的信。前些日子朕派人到宁古塔视察边防,顺道拿回来的。”
文鸳一听是家人的消息,急忙从皇上手中将信封拿来打开,慢慢读完了。
瑚满是个粗人,没写什么话。只问她在宫中吃穿可好,叫她想吃什么穿什么,尽管花银子去做。又说额娘很想她,此次皇上专程派人到家里来,额娘还让他带回了专门给她腌的咸菜。他给她又备了两千两银子,一同让钦差大人带回来了,不要担心钱不够花。
最后才匆匆补了一句,让她感念皇恩,专心伺候皇上。
文鸳捧着信读了好几遍,干脆背过身去,抬手抹泪,抽抽搭搭地哭了。
虽然皇上对她很好,可她还是想家。
皇上有些猝不及防,将手按在文鸳的肩上,轻轻让她转过身来,揽着她拍了拍,温声道:“文鸳想家了是不是。”
文鸳扁着嘴点了点头,钻进他的怀中,委屈巴巴地说:“皇上,我想额娘。”
皇上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十岁丧母,如今已过十七年。额娘的音容笑貌都渐渐从他脑海中褪色了。有时候他要使劲回想,才能想起她的模样。
可是额娘为他做的小褂子,虽然旧了,他却一直珍藏着。想来天下慈母爱子之心都是一样。
他说:“那便回封信吧。有什么要捎回去的,便也一起带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创痛和遗憾。
那人从宁古塔带回来的东西,皇上也派人送来了永寿宫。有好几坛酱咸菜,里面有芹菜、豇豆、辣椒、香瓜、白菜、萝卜,打开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酱香味。
还有瑚满托人送回来的两千两银子,文鸳让人送到了库房。
文鸳额娘千里迢迢送来的酱咸菜晚膳的时候就吃上了。还用咸菜还做了一道雪里红炖豆腐。
文鸳一时上头吃了不少,皇上在她热情的布菜下,又思及这是她额娘的心意,其实也没少吃。饭后被齁着了,只好一起捧着茶杯不停喝水。
康熙有点好笑,这可能是他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傻事之一。
而文鸳做过的傻事数不胜数,这件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喝完了水之后就屁颠屁颠回信去了。
信纸刚铺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跑回来摇着皇上的膝盖嚷嚷道:“皇上,皇上,信还不能马上送回去。我要给哥哥和额娘做一双鞋子!”
皇上被她闹得不轻,笑着假意斥道:“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那便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