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捏了捏手里鼓鼓囊囊的荷包,意味深长地看了钮祜禄氏一眼。
哪有人上赶着去送死的?除非她心里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钮祜禄格格的心思,她略微一想,便已分明。
不过是打量着如今众人避四爷如蛇蝎,她反其道而行过来雪中送炭,借机得宠罢了。
这份胆色和魄力,就是她也不得不赞一声。
可钮祜禄格格要抢夺的是她家主子的宠爱,那她可得把人给按死了才行。一点苗头都不能有。景泰阴沉沉地想,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
“钮祜禄格格既然有心,奴才定会向侧福晋转告您的忠心,您就安心等奴才的好消息吧。”
钮祜禄氏半信半疑,但到底还是有些放心。这个荷包里头装的可是她进府以来一半的积蓄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可是抱着孤注一掷的信念来的。
景泰觑着她的神色,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招呼了两个小丫鬟,让她们带钮祜禄氏先安顿下来。
忽悠完了钮祜禄氏,景泰便到四爷卧房的门前等待自己的主子。文鸳不让她到四爷房中伺候,她就总在门外等她,看看能不能为主子分担些什么。
等文鸳回来的时候,她就替她换下沾染了病气的衣服,火速拿去烧掉。然后再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她的面前,哄她吃上几口。
到了中午,文鸳才从房中出来。绿色的衣裙上依旧遍布褐色的大块药渍,看上去就好像是枯叶一样透着腐败的气息。她的神色憔悴,总是洋溢着欢喜的眉眼,此时心烦地皱着。
景泰见了心里一酸,赶忙上去扶住她。“主子先歇一歇,奴婢已经备好午膳了。钮祜禄格格也已经安置好。”
她向来不曾瞒着文鸳什么,便一五一十地和她说起钮祜禄格格的心思。“主子,钮祜禄格格有心计有胆识,不得不防。还是不要让她靠近四爷为好。”
现在四阿哥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文鸳没有心情争风吃醋。她将力气卸了,靠在景泰身上,懒懒到:“你来安排就是。”
景泰便把这当做了自己的任务,专心应付钮祜禄格格。吩咐那两个小丫鬟紧紧盯着她,不许她到处乱跑。
四阿哥烧得最厉害的时候还会说胡话。好像魇着了,也有太医说许是高烧出现的癔症。他口中出现最多的人是额娘。其次则是文鸳。有时候还会有皇上以及孩子们。
他开始说胡话的时候,文鸳便会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无论是太医还是奴才。然后自己静静地守着他。
不过他到底是心性极坚韧极善忍,防备心也很强,呓语了一会儿,就会紧紧地抿着唇。
虽然他还在昏沉之中,可文鸳却好像看到了他年少时倔强执拗的神色。她抬手摸了摸他瘦削蜡黄的脸颊,不知为何心酸得想流泪。
她的情绪直来直去,向来是藏不住的,到底转过身去哭了一场。
太医院的院判刘胜芳果然不曾说错。在第三天,四阿哥便退了高烧,喂药的时候也能喝进去少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