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四爷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不好了。
不论吃什么都会吐出来,短短两日便脸色蜡黄没有了之前的气色,整日昏昏沉沉。有时候文鸳唤他,他竟也没有反应。
这可吓坏了文鸳,这两天不知哭了多少回。不仅四阿哥瘦了,连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哀愁,饱满如荔枝肉的小脸好像失了水分。
皇上连太医院的院判刘胜芳都派过来了,据说此人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医术很是高超。
刘太医安抚她说:“王爷现在病发,自然严重。等熬过这几日,恢复进食,自然就慢慢好转了。”
说话间文鸳正往四阿哥嘴里喂药,喂了不到半碗便又吐了个干净,床上都是苦涩的药味。
她本就不是多么坚韧的人,一下子撑不住,哭哭啼啼地说:“那要是熬不过这几天可怎么办呀?”
刘太医嘴角一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叹了口气,仍是安慰她说:“微臣等人定然会竭尽全力救治王爷。何况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侧福晋还是且慢悲伤,不然劳心劳力,会更容易染病。”
他又递给她一个香囊,让她一定要随身携带。
文鸳点了点头,立即挂到腰间,诚恳地跟他道了谢。
苏培盛收拾床铺,文鸳则是脱下四阿哥沾上药渍的寝衣,然后都拿去烧掉。
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无数次,从一开始的笨拙生涩,到现在的娴熟迅速,也才两天。
这时候奴才进来通报,说是正院那边送了一个人过来伺候四爷。是钮祜禄格格。
文鸳冷笑道:“自从爷病了以后,福晋就再也没来过。怎么自己不敢来,倒派了个替死鬼来?”
以前如果听说要照顾一个得了传染病的人,文鸳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可是一看到床上的人是四爷,她心里就不怕了。
他在大家眼里是避之不及的病人,可也是她相伴了将近二十年之久的夫君。
她眼睁睁看着四爷日益憔悴病弱,唯有心痛慌张。
奴才犹豫地问怎么安置钮祜禄格格?
文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琐事,直接把人当成普通丫鬟使唤,冷冷地说:“给她配一个香囊,让她在外边做些杂活吧。”
福晋派来的人,她向来是不利于以最大恶意来揣测的,实在提不起好感。何况她也不想旁人再来添乱。本来就够心烦的了。
钮祜禄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连门都进不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福晋命我过来伺候四爷,怎的只让我扫院子?”
景泰温和地说:“四爷现在病得厉害,侧福晋焦头烂额,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安排钮祜禄格格您,就先委屈您扫几天院子吧。这样还安全一些。”
钮祜禄氏往景泰手里塞了一个荷包,不慌不忙地笑着说:“我既然受命来前院照顾爷,自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危险不危险倒是其次。现在四爷病得正重,不就是最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吗?有我帮忙伺候,侧福晋也能轻松一些。景泰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