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年底，他们都要进宫赴宴。
这是四阿哥成为亲王以后的第一个新年。王府的人都重视无比。
连好似万事不放心上的福晋也微微紧张起来，盯紧了下人们，确保不出一丝一毫的乱子。
宝珠已经十五岁，像是亭亭玉立的花苞，长相和文鸳肖似，眉眼间却没有文鸳那般的娇纵天真，反而显得英气明澈，像是喷薄而出的朝阳。
连德妃都多看了她一眼，好像才认识她似的。“这是宝珠？竟然这般大了。”
宝珠笑意盈盈地起身，“给皇玛嬷请安。”
她对这个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玛嬷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对她的无视也已经淡然处之了。
因为她并不缺爱她的人。
福晋放下了茶盏，微微一笑，道：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宝珠如今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额娘一时认不清也正常。”
德妃便问宝珠多大。文鸳憋着气看了福晋一眼，闷闷地说：“十五了。”
其实翻了年该是十六岁。不过文鸳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故意没往大报。
宝珠越长越大，她便怕她要被嫁出去了。这些年以来，四阿哥不提宝珠出嫁的事，文鸳便绝口不提。
当别人的妻子，哪有当女儿舒服。何况她的宝珠天底下没有人能配得上。
果然德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到了年纪了。”
文鸳顿时心中一紧，杏眸像是受惊似的瞪大了，看了四阿哥一眼，勉强恢复常态。“她还小呢。”
她的情绪掩饰得并不好，勉强中又透露着丝丝不安，暗暗恨起福晋为什么要提起这一茬。
福晋神色不变，轻轻吹了一口茶，又慢慢喝了起来。若是大格格嫁去蒙古了，那于她无益无害。甚至能叫瓜尔佳氏伤心难过。这便能使她稍微高兴一些。
要是大格格嫁在京中。作为嫡母，她自然有权处置她的婚事。谁人不知，大格格是瓜尔佳氏的掌中宝。如此便能利用婚事拿捏瓜尔佳氏。
宝珠却半点不怕，她安慰地捏了捏额娘的手，神色坦然无畏。她早就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是要去蒙古和亲。
这是绝大部分宗室女的归宿。大伯家的四个堂姐，前面三个姐姐都已经嫁去了蒙古，只保住了最小的四堂姐。
去三存一。
她并不怕嫁到蒙古去，只是舍不得远离父母兄弟。往后远隔千里，要回家一趟都难上加难。
可就算嫁去了，她相信凭借她的所学所会，也能在蒙古立足。
四阿哥这时说话了。“宝珠身子素弱，现在确实还小。我准备将她留到二十岁以后再嫁人。”
德妃见他睁眼说瞎话，有点无语，淡淡道：“你是她的阿玛，该怎么做想必心中也有数。”
她虽对这个孙女不甚了解，可也知道她天性活泼好动，爱习骑射，哪里称得上是身子弱呢？
十四阿哥在军营摸爬滚打了一年，比以前会看眼色了许多，不由笑道：“好了。宝珠还是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为时过早。弘春，上去给你皇玛嬷表演一套我教你的拳法，让大家都亮亮眼。”
弘春大声地应了的是，嘿嘿哈哈地练了起来，还真有板有眼。
德妃被他逗笑，将弘春拉过来，亲自替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