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听到四阿哥挡了回去,便大大松了口气。
宝珠今年十六,不对是十五岁。如果留到二十岁再嫁人,那便还能留上四年。她可不能再不留意女儿的婚事了,现在就得慢慢挑。
她是不想宝珠嫁到蒙古去的。便是宝珠在那里活得很好,可是远离父母兄弟,身边无亲无故,她又怎么舍不得唯一的女儿过得这样苦。
不管如何她定要缠着四爷把宝珠留在京城。
还有福晋,真真可恶。宝珠对她从来没有不敬之意,她便这么急着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平时弘晖有点风吹草动,她便紧张的要死。难不成只有她的孩子是块宝,旁人的孩子都是捡来的野草不成。
她恼恨福晋,不由恨乌及乌,对弘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四阿哥用余光在看文鸳,便见她余怒未消,神色依旧不太明朗。他心里叹了口气,看了岿然不动的福晋一眼。
福晋这些年以来信佛修道,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修得越来越古怪偏执。他不难猜出她想做什么。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
可他并非不疼宝珠,定不会全权将宝珠的婚事交给对她不闻不问的嫡母。
宝珠懂事,给文鸳倒了一杯茶,温柔地推到她的手边。
父母亲对她的拳拳爱护之心,她又怎会不知。可她的婚事只怕由不得阿玛自己来做主。
弘晏因为过年而放松欢喜的神色顿住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因为此事,文鸳在晚上的宴会上也都恹恹不乐。这便使得四阿哥越发心疼。
两人年少相伴,可以说得上是形影不离。她便好像溶入自己的骨血一般,她若不快,便叫他也闷闷。
四阿哥亲自给她夹菜,侧过头来低声安抚道:“宝珠的婚事急不来。我定会安排妥当。先吃点东西——今晚都不曾见你动筷。”
文鸳稍稍高兴了一点。四阿哥向来言出必行,从来不会诓她。她乖乖把虾吃了,弯着眼睛撒娇道:“我就知道爷对我最好。这个虾好吃,爷再给人家夹一块。”
四阿哥便也随之眉头一松,低声陪她说话,对十四不时投过来的调侃目光视若无睹。
随着他的位置越来越高,威势越来越重,敢于当面指责批评他的人越来越少。
便是他宠爱侧妃,又有谁敢调侃指摘。至于皇上,他并不在乎儿子们后宅的事。
老八之前那般得皇上看中,他独宠福晋,也不见皇上又甚么不满。
至于八福晋为何后来挨了骂——那全然是在替老八受过。
张明德案发时,老八曾供认说自己找张明德相面是因自己无子。他无子不就是福晋善妒无能所致。
皇上因张明德恼恨老八,进而迁怒八福晋,这才让八福晋得了妒妇之名。
文鸳那时还曾疑惑地说八爷有一子叫弘旺,就在御前读书。这么大一个人杵着,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四阿哥听了但笑不语,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翻过年没多久,天上还下着大雪,京城里的人都听说雍亲王府的大格格在庄子里骑马的时候不甚摔了下来,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却病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