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七阿哥越来越好看了,胖嘟嘟的真是可爱。”
敬妃脱下护甲,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小孩子的脸颊,摸了一把他的头顶,毛绒绒的毛发软绵绵的,触感极好。
敬妃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喜欢和羡慕,她看着七阿哥的眼神很是慈爱。
“敬妃姐姐如此喜欢孩子,将来肯定会有机会抱养一个孩子的。如今宫里不是还有个柔常在嘛!”
沈眉庄温婉的笑道,伸出手压了一下捂着小孩子嘴角的被子,抬眼就撞进敬妃羡慕的眼神里。
她语气中有些理所当然和漫不经心。
只要敬妃想,把柔常在移到咸福宫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只要她怀有身孕,高位嫔妃养低位妃嫔的孩子天经地义 。
敬妃闻言一愣,颇有些吃惊的探寻惠嫔脸上的表情,期望能看见其他的神色。
“妹妹倒是好运道,有人护着,姐姐瞧了都羡慕。”
她语带羡慕,好似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似的?
曦嫔也是心善,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惠嫔知晓。
惠嫔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家的关怀和帮助,她作为曦嫔的朋友,看着曦嫔卧床休息这几天都看不懂惠嫔的操作了。
就让身边的人去送了礼后,没再问候过,难免有些让人心寒。
当然惠嫔在坐月子,不方便,所以敬妃到底还是没有多少想法。
“嗯?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眉庄一时被敬妃突如其来的话题搞懵了一瞬间。
不是在说孩子的事吗?怎么聊到运道上去了?
“我也是看七阿哥可爱,所以喜欢几分,再过几个月,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敬妃看她不知所云的表情,理了一下衣摆,笑容坦然慈祥的说道,似乎那孩子已经躺在自己怀中了。
她近日去瞧过余氏,余氏怀象很好,喜辣。
正所谓酸儿辣女,想必是个女儿,是个女儿她也欢喜。
她与曦嫔和惠嫔走得近,就算是个女儿也有个兄弟帮衬着,长大后不至于去和亲。
没错,敬妃已经把小棉袄的未来都想好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要早做打算。
“那先恭喜敬妃姐姐了,想必是那位小主的吧?”
沈眉庄闻言怔愣了一下,想不到敬妃早就有了打算,她还说赚个人情。
上辈子敬妃养着胧月公主,很是尽心,敬妃是个不简单的人,看似淡泊名利。
她若是拉拢几分,肯定能走得更长远。
如今倒不知是哪位妃嫔如此慧眼如炬,早早的就搭上了敬妃的线?
“以前的妙音娘子,现在的余氏。”
敬妃幽幽的开口道,她这样做自然不是为了惠嫔解惑。
曦嫔那样在乎这位,她不免也得说些体面话不是?
“这,称呼有什么讲究?”
沈眉庄更加糊涂了,余氏这种称呼可不是好的,这位瑜常在不是已经封号瑜位及常在了吗?
“你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圆明园,曦嫔有孕五月,从你这儿回住处时从肩舆上摔下去。”
“后来查出是余氏和曹氏合谋,余氏有孕交由曦嫔处置,曹氏带回宫再做打算。”
敬妃三言两语就把事儿说了清楚,听在人耳里,都能知道当时是多么惊险。
“难怪曹氏回宫后一直缠绵病榻,余氏也不见消息。”
“陵容怎么从未给我说过。”
沈眉庄恍然大悟,随即蹙着眉语气又是担忧又是懊恼。
曹氏的命运到与上辈子一模一样,都是病逝的。
如今应该时日不多了吧?
“你们两个交好,这个消息要是传到你耳朵里,你还有好?是曦嫔拦住了皇后和皇上,封锁了消息。”
“你至今居然不知道,曦嫔也是瞒得好。”
敬妃语气有些没好气,看着她茫然又着急的模样,心下欣慰,好在惠嫔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
不然,惠嫔她也该思虑要不要交好了。
“还好陵容没有事,不然我得羞愧死。”
眉庄也不是傻的,仔细一想其中关窍,便知道为何不告诉她了。
心中对安陵容那点不满也消散了一些,只能说上辈子难产与安陵容有关,这辈子顺利生下孩子还是与安陵容有关。
转而是自己对陵容不闻不问的做派有些羞愧,这辈子的陵容与上辈子的陵容有何关系?
难怪敬妃会说再过几个月就有孩子了,原来是抱养余氏的孩子。
想来也是,陵容有身孕,自然不能养着,余氏的孩子自然要给别人,想必,余氏生下孩子后也是活不成的。
“曦嫔上次那一摔身子本来就不妥,你生产的时候她硬生生挺着你平安了才回宫。”
“当日你不是难产嘛,曦嫔伤神动了胎气,现在只能烧艾保胎。”
看着惠嫔神思不属,飘忽不定的眼睛,敬妃很干脆的又给惠嫔脑子一榔头敲得她眼前发晕,背后直冒冷汗。
这番话刺激得沈眉庄心神动摇。
敬妃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把事情说穿。
沈眉庄难以想象陵容为了周全自己背后承受的艰辛,光听着已经感觉到万分凶险。
可是她一个柔弱的人偏偏挺过来了。
她却因为那些多出来的记忆打算疏离容儿,她真自私。
沈眉庄身体虚弱,这般一想心神动荡之际,心乱如麻,硬撑着把敬妃送走。
敬妃临走时告诉她,陵容只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身子也有章弥太医照料,叫她不必担心。
双眼游离的目送敬妃离开永和宫,眉庄用帕子捂着脸瘫在床上开始默不作声的哭。
她是沈家的嫡女,就算哭泣也是隐忍的。
她内心深处愧疚又羞愤不已,知道了这件事,对于陵容的坏也只停留在羞涩的对着她笑那个画面。
敬妃虽然说出了事情,却没有说具体,余氏和曹氏到底是怎么算计的。
曹琴默那个心机深沉的人,陵容是怎么保全自己又把她瞒得好好的。
这些东西都需要她自己去查。
至于敬妃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些,她也没想过是陵容指示的。
敬妃看起来老实,实则洞若观火,宫里的事了如指掌。
应该是看出来她对陵容的冷淡了。
沈眉庄自有一套消息来源,她哭得眼睛通红,脸色憔悴。
稍微整理一下形象,便把采星叫进屋。
采月掌管内殿,采星掌管外殿,包括传达收集消息。
“主儿。”
采星在外殿并不知道内殿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采月和主子两人脸上都有些泪痕,眼珠子泛红。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进屋语气就有些急切。
“本宫需要你去查曦嫔在圆明园被余氏和曹氏算计的事,本宫要事无巨细,你可知道?”
沈眉庄倚在床榻上,郑重其事的叮嘱道,表情是采星看不懂的复杂。
愧疚,欢喜,庆幸或许还有很多,在主儿的那双眼睛里一一呈现。
她就算什么都不说,情绪在那双眼睛里也格外传神。
“奴婢遵命,娘娘请放心!”
采星不由肃穆,表情凝重承诺道。
在她出门时,采月给了一包银子,是希望她办事妥善顺遂,采星接过东西一脸沉思,领命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