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扭的男人。
姝棠在他破碎的目光中逐渐淡定下来。
“先把他杀了,然后你再去收集证据,讨公道的事我们慢慢来,他这样不安分的人,活久了会出变故。”
越是身处黑暗的人,大约内心深处越是向往光明。因此萧蘅越是孤独,越是要穿鲜艳的衣裳,听热闹的戏。
萧蘅突然间有些恍惚。
他以为他会更喜欢一个纯真善良的妻子。
可原来屠刀举起时,刀锋晃动出的刹那冷光也会令他感受到光明。
也许他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带着刺的花才能够陪伴他到最后。
就像之前的二十多年,他从繁华中走过,仿佛这样就不能被丢弃似的。
但事实上是,他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到最后还是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萧蘅~说话呀~”
姝棠正为他没有丝毫回应而不满,却听他突兀的笑了一下。
“好,杀了他!”
两个人露出同款阴暗的笑容,在烛火中交错出一片阴凉。
萧老将军如今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但毕竟领过兵,打过仗,便是到了这个年纪,身子骨看上去也很硬朗。
萧蘅和他的隔阂消除了,两边自然也开始往来。
萧蘅过去近十年从未如此幸福过,他原也是有家的。
姝棠说的也很对。
就算是要成王遗臭万年,也不该容着他继续潇洒的活下去,凭什么呢?
‘阿狸’最近成长了许多。
她的父母都不是蠢人,她自然也不笨。
公主府的掌事是在众多女官中脱颖而出的,说句才高八斗也不为过。用来教育一个聪明的小娘子自然是得心应手。
‘阿狸’不愿意再回姜府,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再次交到凉薄的亲缘身上,这一次,她要靠自己活着。
近日,薛县令也被萧蘅带回,安置在了别院,着人调理身体。
‘姜梨’放心了不少,斗得也更加起劲了。
她和‘阿狸’都要成为有出息的人,届时作为公主的左膀右臂,报答她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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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宁的府邸其实距离姝棠的府邸不算太远。
都是皇亲国戚,基本都聚集在一处。
姝棠之前从没上过婉宁的门。
她们两个感情一般,皇族之中想找出点亲情来实在是难得很。
婉宁和成王是亲兄妹,她们二人倒真是有些感情。
所以婉宁十分在意成王这个哥哥,
再加上当年成王自请为质,她时时挂念时时愧疚,不免对当今皇帝生出怨怼。
她的兄长为国为民付出许多,皇帝为何还不接他回来。
正好,成王想法子递了信过来,她便迫不及待的做成王的棋子,以期待兄妹重逢。
这样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姝棠叹了口气,成王如果真的很在意她这个妹妹,怎么会让她做这种掉脑袋的事,终究是妄想。连她都替婉宁可惜起来。
花园树荫繁密,幽风凉爽,婉宁拿着薄薄的纱扇轻摇,嘴唇涂了大红的口脂,丰润饱满,娇艳欲滴。
见姝棠来了,她骄矜的瞥了一眼,“说吧,来做什么?”
“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