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西蜀，四象城。
四象城是西蜀故都鱼凫东邻的一座古城，是大荒四大世家西陵氏的属地，名字由来也颇为传奇。相传当年盘古大帝亲手制作了一面四象镜，可以降妖伏魔，盘古归天前想把四象镜托付给有缘之人，于是下令，谁能入镜后平安的出来，就把镜子给谁，结果，很多跃跃欲试者有进无出，最后，只有一个西陵氏的傻子，笑呵呵的进去，傻呵呵的出来。盘古没有食言，就把这面镜子送给了这个西陵氏的傻子。这个傻子，便是西陵氏的先祖。傻子得了四象镜后，开始走大运，不久就娶了一位灵力高强、容貌漂亮的神族女子为妻，西陵氏因此得以繁衍壮大，并日渐成为大荒四大世家之一。
可惜的是，数千年前，西陵氏大小姐西陵缬祖在大荒内游历时，看上了一个轩辕氏的少年郎，非他不嫁，西陵族长爱女心切，只能忍痛将女儿嫁到了轩辕，后因倾力支持轩辕对外扩张，西陵氏族中的精壮男子皆北上协助轩辕国作战，多有去无回，于是人丁逐渐凋零，到了小夭这一辈，西陵氏竟然只有一支西陵淳算的上嫡系正宗，现任西陵族长无奈，遂带领族人迁居青龙之首，希其在龙脉灵气充沛之地，重振西陵氏辉煌。所以现如今的四象城，虽然热闹不减当年，但却甚少再看到西陵氏的世家大族子弟出没，平日里，街道上，店铺里，茶馆中，总是平头百姓居多。小夭和璟到达四象城时，正值申时，大街上行人不多，当街的店铺里，偶见打着蒲扇在打盹的店主，街口的小孩子们却依然玩闹的正欢，当他们看到小夭和璟一副外地人的装扮，出现在路口，不禁都躲在围墙后，好奇的盯着他俩看。
小夭和璟寻了一家客栈，先住了下来。等安顿好，两人遂出门去了茶馆。
茶馆是打听事情最方便最有效的地方，两人进了茶馆，捡了个僻静处坐下，要了一壶热茶几盘小食，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四下打量。此时茶馆看台上正有一个山羊胡子老头，在拉着三弦说书。老头精瘦干练，一身青衣，正讲的眉飞色舞，两缕雪白的山羊胡子上下抖动，让他看上去有点滑稽又有些喜人。茶客们偶尔叫一两声好，不时有几枚铜币被丢在看台上。老头快速瞥上一眼，又继续讲：“各位客官，小老儿谢谢大家赏脸。咱说完这一段近的。我再给大家讲一段远的，你们可愿意听？”
“老先生。您要不给讲一讲神女的故事吧！”有个外地口音的人喊，“我们刚到贵地，正想要听一听当地的风俗怪谈。”
老头儿捻须一笑，说道：“我要讲神女的话，未必是你们爱听的。老头儿讲的可是实打实的真事儿，不是传说怪谈。”
有人哈哈大笑，说：“老先生，神女都是一万年前的事了，您不会已经活了一万岁以上了吧？”
“实不相瞒，小老儿其实是一只活了三万年的榉木妖，在大荒内流浪了上万年了，所以的确亲眼见过神女。”说书老头儿一本正经的说。
“噗”的一声，有人喷了一口茶出来。众人哄堂大笑。
茶馆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大家一边笑，一边开始嚷嚷着，说老头儿如此长寿，肯定能讲好神女的故事，大家愿意洗耳恭听。谁也不信老头儿是个活了三万年的树妖，但对他这样托大，倒是都不介意。说书的嘴，骗人的鬼，不就是图个乐子吗？
小夭低声问璟：“这个老头儿真的是榉木妖吗？”
璟是九尾狐之王，天生灵目，按说应该可以一眼看出老头儿是人是妖，可他用灵目探查了老头儿一番，对小夭道：“我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榉木妖。他身上有榉木灵的灵气，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灵体却不像是木类的灵体。”
小夭听完，有些惊讶的看着台上的山羊胡子老头儿。她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四相城里，竟然也有隐藏如此之深的高人。
璟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太在意。两人遂竖起耳朵，认真听老头儿讲故事。
台上老头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话说一万年前，伏羲大帝仙逝，女娲大帝悲痛欲绝，避世而去，天下一时无主大乱，西蜀望帝无能，上古凶兽蜚兽出世，凡是蜚兽所到之处，草木不生，河水枯竭，大疫横行，后来，蜚兽行至巫江，被王母派来的雨师玄冥拦截，蜚兽与其在巫山上空展开大战，玄冥重伤，蜚兽也受伤逃进了巫山，王母为了收服蜚兽，又派神女来协助玄冥，以期将蜚兽围剿在巫山中。玄冥与神女联手，在巫山与蜚兽鏖战三年多，却一直不见胜负。”
有人问：“打了三年多不见胜负，那个蜚兽为什么这么厉害？”
老头儿捻须道：“因为蜚兽是上古神兽里面最能打的凶兽之一，牛身蛇尾，还生了一对蝙蝠翅膀一样的巨大肉翼，肉翼上挂满毒刺，威力无穷，不要说玄冥和神女联手，就算王母亲自来了，也未必能够打的赢它呢！”
众人一听，皆唏嘘不止。
“后来，神女为了救治当地染上瘟疫的百姓，千辛万苦说服了王母，终于引来万里之外的玉山瑶池之水，在巫山上空行云布雨，化瑶池之水为除瘟的甘露，消灭了当地的大疫，可是，在神女行云布雨的时候，蜚兽突然袭击了她。她重伤跌入巫江，不知所踪。”山羊胡老头儿讲到这里，台下有人忍不住问：“老先生，神女就是巫山神女吗？她不会死了吧？”
老头儿点点头，说：“咱们现在看到的，巫山上的神女峰，就是她的身躯所化。”
有人又道：“神女后来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神女的坐骑，后来在巫山深处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她。”老头儿道，“神女为了彻底收服凶兽蜚兽，于是跟雨师玄冥去求西陵氏，想借四象镜，开启天魔阵，围杀蜚兽。但是，四象镜却归西陵氏一个傻子所有，这个傻子死活不愿意借出镜子，说除非拿个媳妇儿来换镜子。神女和玄冥没有办法，就假意诳那个傻子，说用了他的四象镜，一定会还给他一个漂亮媳妇儿。”
有人问：“老先生，那个傻子莫不就是西陵氏先祖吧？”
老头儿捻须回答：“正是。”
有人道：“啧啧，早听说西陵氏先祖是个傻子，没想到是真的。”
有人又喊：“老先生，借到四象镜后怎么样了？”
老头儿继续，摇头晃脑的道：“话说借到四象镜后，神女和玄冥设了阵法，果然将蜚兽引了进去那天魔阵法，最厉害的当属天雷绝杀阵，阵法一开，狂风肆虐，雷电交加，日月无光，天地变色，那阵势，小老头儿当时真真吓呆了”
老头儿说的是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众人不禁又唏嘘起来。
“小老头儿眼睁睁看着神女和玄冥引着蜚兽进入天雷阵，只见天空一道道金蛇一样的天雷劈向阵法上空，蜚兽在四象镜里挣扎不已，发出的悲鸣简直震动了大地。正当小老儿以为蜚兽会被天雷阵杀灭的时候，蜚兽突然魔性大发，双翅异变，蜚兽用这对翅膀劈裂了天雷，竟然逃出了阵法！”
“天哪！”有人惊呼，“蜚兽这么厉害，估计神女和玄冥拿它也没办法了吧？难道就这样让它逃掉了吗？”
“蜚兽受了重伤，的确逃掉了，钻进了巫山，不管神女和玄冥怎么激怒它，它也不肯再出来。后来，神女在山洞里发现了蜚兽的踪迹”
等山羊胡子老头儿讲完这一段神女的故事，茶馆里便有人走到台前，扔上一串铜币，说道：“老先生今天讲的这个版本甚合我意，比昨日讲的那一个要好听一下。请明日再讲一个，我还来听。”
老头儿笑曰：“多谢客官打赏。多谢客官打赏。”
老头儿把台上的铜币都拾了起来，背上三弦，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走出了茶馆。刚走没几步，璟随后追了上来，璟道：“老前辈，请留步。”
山羊胡老头儿转过身来，看着璟，一脸微笑的问：“客官，请问叫住小老头儿有何事？”
璟行了一礼，正色道：“老前辈，借一步说话。”
老头儿道：“无事无事。本来小老儿也没啥正事。你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乐意陪你说。只要管我一顿晚餐即可。”
“我们到楼上雅座，边吃边说如何？”璟问他。
“甚好甚好。我这就跟你走。”老头儿道。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茶馆楼上的雅座。小夭从雅座里站了起来，给老头儿行礼。
“这是内人。”璟给老头儿介绍小夭。
老头儿盯了小夭一眼，自言自语道：“真像。”
“老前辈，您说她像谁？”璟问道。
“公子的爱妻，与神女殿里的石像，实在是像的很。”老头儿道，然后又回过神来一样，自哂道：“公子莫要见笑。兴许也是我自己眼花，没有看真切。当年去神女殿是傍晚，只约莫看了个大概。”
“老前辈，请上座。”小夭客气的道。
三人落座。小二送了一壶热茶，几盘点心过来，老头儿看到点心，眼前一亮，对二人道：“不瞒二位，这里的点心真是一绝，但卖的也贵，小老儿平日都舍不得买来吃，这回有口福了。”
璟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推到老人面前，说：“老前辈，我们边吃边聊。”
老头儿不再客气，拿心，就着热茶，大快朵颐起来。
“有什么想问的，你们问吧。”他嘴里塞着点心，含混的说。
“老前辈，您今天讲的，应该不是您随便编的故事吧？”璟问他。
“何以见得？”老头儿头也不抬的回。
“因为您说自己活了三万多年，并没有骗大家。”璟道。
老头儿抬起了头，看了璟一眼，叹息道：“果然，青丘九尾狐的天生灵目，真不是浪得虚名。”
璟和小夭吃惊的对望一眼，看来老人真的不是一般人，深藏不露啊。
老头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嬉笑之色，他又吃了一块点心，喝了一口热茶，对璟道：“公子的夫人，我如果没猜错，大约是西陵氏后人吧？”
璟虽然吃惊，仍然不动声色，说：“是的。”
小夭就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西陵氏后人的？”
“夫人那张脸告诉我的。”老头儿道，“你的相貌跟原先西陵氏大小姐也就是后来的轩辕王后西陵缬祖有七八分像。只要见过缬祖年轻时的样子，就会猜到你是她的后人。”
“缬祖娘娘是我的外婆。我的确是她的后人。”小夭道。
“造化弄人。竟然又凑一对了。”老头儿叹息。
璟和小夭齐声道：“老前辈，何出此言？”
老头儿道：“你们就当小老儿胡诌吧。反正过去的事儿，也跟你们俩没啥关系。不提也罢。”
璟立刻站起来，后退两步，跟老头儿行了一个大礼。说：“老前辈说的话，跟我夫妻两个关系很大。我们来巫山，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来探访神女的。璟早已得知，璟的妻子不但与缬祖娘娘长得和像，还与万年前的神女相貌相似。璟的先祖，也与西蜀颇有渊源，不但在西蜀当地居住多年，还娶过一个当地的西蜀女子为妻。璟和妻子，在性命攸关之际，曾受大恩于先祖，所以必要帮先祖了却憾事，以报其恩璟必须要寻得真相，以便向先祖识神做个交代。求老前辈指点一二。璟不胜感激。”
璟其实还有些话没法对老头儿说出口。那就是他一定要见到先祖的原因里，还跟防风意映和血祭相关。意映因为用一身精血灵力供奉识神，所以几乎被吸成人干，临死前其身体已经形如枯木。璟第一次看到意映的那个样子，内心是震惊的。他也第一次意识到先祖识神的威力。虽然族人日日轮换，以各自精血灵力供养，但是不知道为何，近年来识神似乎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躁动不安。璟自己做血祭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霸道的力量，在不计后果的吸取他的精血灵力。他隐隐觉得此事不妥，如果不能想个万全之策，来与先祖沟通对话，恐怕族人的灵力精血会越来越满足不了识神的胃口。无论如何，他得想法帮族人解决这个危机。
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一下璟，道：“你倒是与你的先祖看上去不太一样，长得虽然像，性情似乎不是一类人啊！”
璟大喜道：“前辈也认识璟的先祖？”
“岂止认识。还打过交道呢。”老头儿捋着山羊胡子道。
璟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对老头儿道：“老前辈，愿闻其详。”
山羊胡子老头儿看了璟一眼，又看了小夭一眼，然后摇摇头道：“我跟你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小老儿把这些放在肚子里，还指望着靠它们混口饭吃呢！不说！不说！”
璟似乎已经料到他不会立刻倾心相谈，于是道：“老前辈，您如果需要钱，要多少，您说个数，我和内人一定如数奉上。我们愿意花钱买您口中的一个真相。希望您成全。”
老头儿睥着璟道：“你们当真愿意给我一大笔钱？”
“愿意。”璟一脸诚意的道。
老头儿伸出四个手指，晃了一下，说：“这个，不能再少了。”
璟和小夭对望了一眼，璟猜测道：“您是要四百金贝？”
四百金贝，在四象城里，可以买一套宅子加上雇个奴仆，绰绰有余。
老头儿道：“我是木妖，寿命比神族还要漫长，四百金贝能做什么？不够养老的。我这个秘密值四千金贝。”
“四千金贝？”小夭瞪大了眼睛，差点站起来，璟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她才冷静下来，然后正色道：“老前辈，您知道四千金贝是多少钱吗？”
老头儿垂着眼睛道：“反正你俩能出的起。”然后他把眼前的点心席卷扫荡一空，一擦嘴，起身对璟和小夭道：“你们先去准备好钱，准备好了就到城西的青石巷找我。我细细与你们详说。如果不愿意，就此别过。你们也别再来找我打听了。”
老头儿扬长而去。璟和小夭面面相觑。
两人返回客栈，小夭恨恨的道：“就没见过这么财迷的人。”她似乎是忘了，她当年跟高辛王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就喜欢钱，结果高辛王给她送去一座钱山。两人满打满算包裹里只剩三百金贝，这可如何是好？
璟看了她一眼道：“咱们能凑起这个钱来。”
小夭瞪着他道：“从哪里凑？”
“你把天天藏在怀里那个布包拿出来。”璟道。
小夭捂住怀中的布包，立刻拒绝：“我不要！”
四象城作为西蜀的重要商贸和交通据点，自然也在涂山氏的商业版图上占着一个重要位置。璟和小夭左拐右拐，在一个当街的铺面里，找到了涂山氏的车马行，车马行往前再走几步，便是一个珠宝行，两人变幻了容貌和行装，走了进去。
璟用小夭布包里的六颗龙眼大的东海金珠，换了四千金贝。因为数额过大，涂山氏的珠宝行老板只能先给了他们三百金贝的定金，约定余款七日后来取。签了契约，画了押，小夭把文书仔细叠好，贴身放起来，才跟璟离开珠宝行，回到了客栈。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去找山羊胡子老头儿一趟，先给老先生一些定金，两人再去一趟神女峰，探访一下神女的遗迹，回来后再跟他履约。
两人寻到青石巷，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找到老头儿，给了老头儿三百金贝，说定七日后付余款。老头儿眉开眼笑收下钱，自告奋勇做导游，说要陪他俩去神女峰逛逛。璟和小夭当然求之不得，次日一早，三人动身出发。
神女峰，其实不是峰，而是巫江中游的一座山，传说这座山是神女的身躯所化，当年神女为了收服蜚兽，将自己的身体化为山峰，将蜚兽镇压在了山底，从那以后，蜚兽便从世上消失了，大荒万年来相安无事，再没有大疫横行。正因为神女如此可歌可泣的行为，所以当地百姓对她敬重有加，在神女峰上修了祭殿，日日香火供奉，所以，神女虽然已经逝去一万多年，神女的美名却依然在当地百姓中口口相传。小夭因为此前被传闻野话误导，对神女有所误解，所以心怀一份歉意，到了祭殿的前殿光华殿，多多奉上香火，她又跟璟对着大殿上的神女化峰图行了跪拜大礼，才安心起身，对璟道：“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了。希望神女先辈能感受到我的一点诚心。”
等两人走出大殿，发现老头儿正坐在一个角落里，朝他俩招手。
璟和小夭走近他，小夭问道：“老前辈，恕晚辈冒昧，晚辈曾在中原看过好几个关于神女的传说版本，个个编的都有模有样，但与这当地百姓口口相传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不知道是何缘故？”
老头儿道：“自然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败坏神女名声。”
然后，他瞥了小夭一眼，又道：“当年赤宸的坏名声，不也是这么传开的麽？只要有权大势大的人想教你名声变坏，自然是有一千个办法搞臭你的。”
小夭吃惊道：“老前辈也认识赤宸？”
老头儿道：“当年游历大荒的时候，偶遇过两次。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
小夭并不想自己赤宸女儿的身份为外人所知，但她对爹爹的过往实在好奇，于是忍不住问，“老前辈，您眼里的赤宸是什么样的人？是传说中的大魔头，还是别的什么样子？”
老头儿一笑，说：“当年第一次见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他是个有点调皮的小青年，长得高大俊朗，喜欢穿一身红袍，一直追着一个姑娘不放，油嘴滑舌的。”
小夭心说，那姑娘可是我娘亲。
“后来又见到他，却一脸沧桑，年轻轻的，却两鬓染霜，竟然白了头发!唉！后来小老头儿才得知，他喜欢的姑娘死在了虞渊，他悲痛欲绝，所以早生华发。”
这一段旧事，小夭桃林认母的时候，娘亲曾经跟她讲过，所以她也知道。
她忍不住道：“原来赤宸在老前辈眼里，只是一个痴情人。”
说完，她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看了璟一眼，璟的头发也白过，万幸，经过她细心调理，发色已经恢复如常。一个男人如果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心，当真是会白头发的。她的爹爹会为娘亲白了头发，璟也会为她白了头发。情之一字，果然不分男女，都是不容易念好的。
璟知晓她心里的意思，也默默看了她一眼，两人心意流转，想拉起手却不好意思，于是跟着这位山羊胡子老头儿一路往前，一时无言。三人一路往后殿走去，打算去瞻仰神女娘娘的白玉石雕像。
神女的玉石雕像就陈放在后殿朝云殿中央，殿内香烟缭绕，低低的念诵声从里面传出。三人等前面的香客跪拜完毕，也毕恭毕敬的进去，跪在软垫上，给神女像磕了三个头。磕完头起身，小夭和璟才仔细打量起神女像。
这尊白玉石雕像，身高八尺，英姿飒爽，据说是万年以前的先民，为神女所雕刻，刀工细腻，栩栩如生，小夭看的心里咚咚直跳，别人一个个说她长得像神女，她还不以为然，觉得顶多有些许相似，也许是巧合而已。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自己何止是跟神女些许相似，简直是复刻一样。她心说幸好来前变幻了容貌，否则在这神女殿里这么来来往往的都是来参拜的百姓，看到她的真容恐怕会出大事。
老头儿瞥了她和璟一眼，说道：“小老儿所言非虚吧？”
璟和小夭忙给他行了一礼，说道：“老前辈所言非虚。的确如此。”
“来都来了，你们随我来，到地宫里看看去。那里更好玩。”老头儿道。
璟和小夭对视一眼，对老头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