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小姐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法?”桃木妖吃惊的说,“一定是不懂的人将您误导了。他若对我有意,我为何还要给他多此一举种蛊?这个蛊,都是女子用来种给对她无意的男子,以使蛊虫驱策男子对她生出情意。正常女子怎会舍得将蛊种给情郎呢?”桃木妖看了一眼站在小夭身边的璟,问小夭:“小姐舍得将蛊种给身边的这位公子吗?”
小夭本能的回答:“我当然不愿意。”说完她自己也震惊了,的确,她从来没有想过给璟种蛊,连想都不曾想,就是因为她知道蛊非好物,她压根舍不得。她当初给玱玹和相柳种蛊,压根也没安什么好心。可是,她为了解蛊专程来百黎拜访过巫王,巫王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夭记得清清楚楚,巫王当时告诉她,这个蛊需得男女双方彼此有意才能种下。她当时就大惑不解,因为她给玱玹种蛊的时候,彼此哪里有什么男女情意?她也确定她给相柳种蛊的时候,她和相柳之间也并无所谓男女情意,彼此打着算盘掣肘利用倒是真的。但巫王与那位炖驴肉汤的神农老兵,却一口咬定种情蛊时,男女间必然彼此有意。这俩男人的话小夭一直在心里打着问号,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如今桃木妖的说法却完全不同。虽然小夭体内的蛊早已解掉,但是好奇心却仍然爆棚。她忍不住想要继续探寻答案。
小夭道:“我请教过百黎的巫王,他号称百黎蛊王,他的说法似乎与你的不同。”
“小姐,情人蛊向来传女不传男,百黎是没有男子会种情人蛊的,蛊王想必也是一知半解。百黎会种情蛊的蛊女向来不受欢迎,正经人家都不敢娶进家门,她们为了方便自己嫁的好人家,对外都不会说真话,会欺骗别人说这个蛊只能种给对她有意的男子,如果男子不喜欢她,是种不上的。奴婢费尽心机跟蛊女学得此蛊,所以才能略知一二真相。”
“我可否见一见你说的这位蛊女?”小夭问。
“桃花节蛊女会来,到时奴婢引小姐去见他即可。”桃木妖道。
明日便是百黎桃花节,于是小夭约了璟陪她一起去见蛊女。
桃木妖等小夭和璟说完话,继续说,“奴婢化形的这些年里,的确遇到不少奇事,不过奴婢最奇怪的,还是三个月前,在祭台下见到的那个人……”
小夭和璟齐声问:“那个什么人?”
“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他一个人提着一壶酒,从祭台那里走到这个山坳里,在这里坐了大半天,喝完了一壶酒,后来就走了。”
小夭和璟对望了一眼,心中大惑,这是谁呢?
桃木妖又道:“这个男子走到水潭那里,竟然变成了一只黑色鹏鸟,一飞冲天,我追上去看,只眨了一下眼睛,他就从天上消失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飞的这么快的鸟,像闪电一样……”
听完此话,小夭的身体瑟瑟发抖,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她几乎要晕过去,她紧紧握住璟的手,眼睛里泪光闪烁,“璟,”她喃喃道,“逍遥没死,他还活着……”
璟也难掩激动,这大概是他这段日子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逍遥还活着!他来过百黎了!
这就说明,他不但治好了伤,还可能现在就在大荒某处。如果能尽快找到他,他和小夭就可以去北冥了!
“逍遥知道我,璟,我小时候跟他见过面!你说,他现在见了我,还会认得我吗?”小夭忐忑不安地问璟。璟冷静下来,他看小夭一脸的希冀,说:“他既然知道你,想必也在打听你的下落,只是阴差阳错现在还没与你相见。”
小夭不禁又是期待又是有些许失落,她自语道:“逍遥,你如今在哪里呢?在大荒呢还是又回北冥了?”
小黑悄无声息的栖息在不远处一根桃枝上,静静的听着桃木妖、小夭和璟他们对话,垂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桃木妖絮絮叨叨说完,璟觉得听的差不多了,就示意她可以走了,桃木妖久在山坳中,岁月悠长,无人陪伴,颇觉寂寞,看到璟携小夭欲离开,于是追了两步道:“你们喜欢饮酒否?我平日里闲来无事,在这林子里酿了不少桃花酿,埋在树底下,愿意送两坛给二位品尝。”
小夭自然很是惊喜,忙问:“你埋了多久了?”
“最近的一坛,也要十年了。”桃木妖答。
小夭想,这个桃木妖得了她爹爹的恩惠,才得以修成人形,喝她两坛酒不算什么吧!于是她坦然道:“那你送我们两坛吧!好酒赠予好酒人。我喜饮酒,就来者不拒了。”
“那好,我刨出来就给二位送到。”桃木妖一脸喜色的说。
小夭嘱咐她送到祭台旁边不远处的那幢竹屋里,然后她跟璟返身离开。
傍晚时分,桃木妖来给小夭送酒。
离开前,她又借故寒暄了一番,约好明日傍晚一起去桃花谷参加桃花节。
小夭好奇问她:“你有名字吗?我不能总叫你桃木妖吧?”
桃木妖脸一红,说:“奴婢没有名字,鲤鱼妖以前常称我叫阿桃,我不喜欢,不愿意用它做名字。”
小夭道:“我送你一个名字,你可愿用?”
桃木妖欣喜道:“愿意!”
小夭道:“你性格开朗,为人也机灵,你以后就叫做灵儿,可好?”
桃木妖眉开眼笑,说:“灵儿?好!我喜欢!”
灵儿给小夭行了一礼,道:“灵儿谢谢小姐赐名。”
灵儿离开。璟看着小夭笑,小夭道:“你乐什么?我起的名字不好听吗?”
璟说:“目前为止,这个算好听的。”
小夭红脸道:“你肚子里墨水多,你怎么不给她起一个?”
璟道:“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会操心别人叫什么名字。”
小夭哼了一声,说:“叶十七这个名字我起多余了吗?”
璟连忙道:“不多余,我喜欢的很。”
璟可记得,她当时想要叫他什么叫花子、地上泥、甘草来着,麻子串子坚决不同意,才数叶子数出一个叶十七。灵儿这个名字,与左耳、小黑这些名字比,属实好听了进步了。璟看她在兴头上,竟舍不得再揶揄她。
每年桃花开满百黎的山坡时,百黎的桃花节就如约而至了。
年轻的单身男女会在桃树下相会,他们喝着醇厚浓烈的酒噶,唱着热辣奔放的情歌,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灵儿带着小夭和璟,走进桃花谷的时候,眼前热闹的场景令小夭大为震撼。一堆堆的篝火旁,一群男男女女正手拉手围着跳群舞,野性嘹亮的歌声回荡在整个深谷里,歌词大意让小夭脸红了半边,她偷偷看璟,发现他面色如常,不免腹诽自己没见过世面。
她问璟:“你以前参加过这样的节日吗?”
“参加过。”璟微笑回答,“以前我跟着钺长老在西蜀和南疆做毛皮和草药生意,那些地方跟百黎一样民风开放。”
难怪他看上去如此淡定。小夭随即放下心来,开始仔细打量周围。
这里没有祭台和巫师,也没有祭祀的物品,只有篝火和纷纷飘落的桃花,还有一个又一个一脸欢笑的年轻男女。他们率性而天真,都沉浸在节日的快乐里。
传说几万年前,各族的男女不需要媒妁之言,也不需要婚姻束缚,都是自己凭喜好在特定的日子里挑选伴侣,然后结成一对生儿育女过日子,后来,这个习俗消失了,渐渐的,人们开始习惯于父母拜托媒妁为儿女指定婚配对象,婚娶不再自由。只有百黎这种地处偏僻、远离中原的古老民族,才得以保留这一习俗,年轻男女依旧可以在桃花节上根据自己的心意挑选爱人。
三人找了个视野开阔处坐下,正好可以看到桃花谷里参加桃花节的青年男女,正成群的在寻觅意中人。
灵儿一手托着腮,一手挥动着一根狗尾巴草,指着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对小夭道:“你看到那个女子了吗?你知道为啥没有男子与她对歌吗?”
小夭看向那个女子,虽然距离较远面目不可辨,但身型苗条,衣着大方,一身红色衣裙在众多女子中格外出挑,但是奇怪的是,她默默站在角落里,虽四下张望,但没有男子主动去邀她对歌。
这个女子看上去的确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到了,为啥呀?”小夭问。
“因为她就是蛊女。她的妈妈外婆都是蛊女,现在传到她这一代了。百黎族虽然擅长蛊术,但这些蛊女在婚嫁上却不被男子喜欢。他们都怕被种蛊。所以,好人家的女儿都不养蛊,也比较容易嫁人。像她这样的,已经拖到二十岁了,也没有找到情郎愿意娶她。”
小夭心意一动,问:“你的蛊术就是跟她学习的吗?”
灵儿摇摇头,说:“不是。她其实不懂种蛊。她的母亲没有教给她这个。我是费了很多心思,去跟她母亲学的。但是没有人信她不会。所以她才不受欢迎。”
小夭问:“那她们家的蛊术不就失传了吗?”
灵儿道:“也许是她的母亲另做打算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可不可以叫她过来,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小夭问。
灵儿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等了一会,灵儿竟然真的带蛊女走到了小夭面前。
借着篝火,小夭终于看清楚蛊女长相,一张脸十分周正秀丽,就是略带疲惫苍白,似乎藏着心事,蛊女给小夭和璟行了一礼,因为自知自己身份低贱,所以站在那里没有敢再挪动脚步。她只等着小夭问话。
小夭看着她,想起一个人,当年一直跟随璟的奶奶的那个蛊女蛇莓儿,蛇莓儿在外漂泊多年,自始至终无法得到他人真正的认可,大家都习惯对她敬而远之,因为怕她的蛊虫,怕她用蛊虫害人。璟的奶奶之所以看重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会种蛊,能让她那副残老之躯能够多支撑些日子,跟孙子们斗法而已。蛇莓儿跟小夭告别时,也曾提到雌雄蛊,但因为她自己不会养这个蛊,所以当时建议小夭到百黎找真正会养这种蛊的人打听实情。没想到,这一次来百黎,竟然真教小夭见到了蛊女。
“你叫什么名字?”小夭问蛊女。
“贱民名叫阿萤。”蛊女回答。
“好,”小夭点头,对她道,“你坐下说话吧。我这里不分身份贵贱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我只是对蛊好奇,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愿意回答就告诉我。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阿萤看小夭表情甚是随意,于是放下惧意,捡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听说你家传是养雌雄蛊的,你的母辈都会养这个?”小夭问。
“是的。但我不会。我母亲没有教给我养。”阿萤道。
“那你对这个蛊了解吗?”小夭问。
“了解一些。但是不如我的母亲懂的多。”阿萤道。
小夭对阿萤母亲产生了好奇,动了会面的心思,于是问:“你母亲现在可好?”
阿萤的面色暗淡下来,她的头垂了下去,声音悲伤的道:“我母亲生病了。已经好几年了卧床不起,至今不曾见好。我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但母亲要我来,才不得不来。”
虽然来了,却没有男子愿意与她对歌。她站在那里,内心其实十分难受,灵儿过去一喊她,她仿佛看到救星,于是就立刻跟着过来了。
小夭觉得不需要再问阿萤什么问题了。她说,“我略懂医术,可以去帮你母亲诊治。我刚来这里,明日也没有要事,不如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明日去看一下你的母亲,顺道请教你母亲几个问题。”
她看阿萤犹豫,又看她穿的是一身旧衣,于是道:“你别担心,我不收你的诊金。”
阿萤面露喜色,说:“小姐真的愿意免费为我母亲诊治吗?”
小夭点头道:“真的。”
阿萤看小夭气度不凡,打心眼里就存着一份敬畏,小夭一说自己懂医术,便直觉这次母亲是遇到贵人,立刻起身行礼,她一颗心咚咚直跳,心里仿佛照进一缕光,急促的道:“阿萤谢过小姐。明日阿萤一定恭候小姐到来。”
次日一早,小夭和璟吃过早饭,便沿着山路,循着阿萤说的位置,往另一个寨子走去。阿萤住在赤宸寨旁边的德瓦寨,两人步行了大约两炷香功夫,便到了阿萤的家门口。她的家,小夭和璟看了直皱眉,看上去实在是破败不堪,屋顶的茅草有几处已经脱落,好像很久没有修葺了。不知道屋里会是什么光景?
璟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提前预备的荷包,递给小夭。小夭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怎么知道她家穷成这样?需要救助?”
“昨晚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璟道,“这里面放了十个金贝。你虽然会诊治,草药她却不一定抓的起,药费你也得给她预备一份才行。”
璟的细心,让小夭心里是又苦又甜,她正准备踏上台阶,阿萤从里面迎了出来。
她看上去气色似乎比昨晚好了不少,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带小夭和璟进了竹屋。
竹屋里收拾的十分干净,干净的几乎有些空旷。就是最简单的几件家具,几个竹凳子和一张吃饭用的矮桌,靠墙根放着两个樟木箱子,大概是放衣物之类的。除了这些,空无一物。阿萤的母亲,此刻正半躺在木床上,吃力的撑着身子,想下床给小夭和璟行礼。
“不用起来了。阿婆。你躺着就好。”小夭赶紧制止她。
阿萤母亲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看上去久病未愈,已经是病入膏肓之相。小夭坐在床前,静心屏气给她把完脉,然后默默放下她的手腕。
“你可是常年心痛,阴雨天尤甚?”小夭问她。
“不瞒小姐说,老婆子这个心痛已经是十几年的老毛病了。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最近五六年,痛入骨髓,已经没法劳作了,只能卧床不起。”阿萤母亲道。
“阿婆,你是患了心痹,我猜的如果没错,你以前劳作的地方,一定是在水里吧?犯病的时候,不但心口痛,还总是喘不过气来,对吗?”小夭问。
阿萤母亲面露惊奇之色,点头道:“小姐真是神医,我年轻时的确常年在水里劳作,每年即便到了冬天,也要下水捞鱼,我丈夫死的早,家里又没有亲戚帮衬,为了养家糊口,只能拣些别人不愿意干的苦活累活,挣点钱吃饭。阿萤我不让她去做渔女,就是怕她也会像我一样,把身体搞垮了。”
站在一边的阿萤看着母亲,眼睛里闪出泪花,偷偷伸手拭了一下。
小夭从袖中拿出一卷锦笺,执笔在上面写了一个药方,递给阿萤。说道:“这个方子里有几味草药,我已经特地标了出来,山上很容易找到,你自己可以到山上自行采集,如果不认得,我可以明日带你一起上山,采给你看。另有三味药,却并非生在山上,需要花钱去买。”
小夭从袖中掏出荷包,递给阿萤,说:“这里面是十个金贝,足够你一年的药钱,剩余的,你可以拿来修葺你家的竹屋。你母亲光靠吃药是无法治本的。你们的住处太潮湿了,屋顶一到阴雨天就漏雨,你母亲在这样的环境里,身体很难养好。”
这个钱,是阿萤急需并且根本无法拒绝的,她接过荷包,眼中含泪,扑通跪下,给小夭磕了一个头。
“小姐的大恩大德,阿萤不知道怎么报答。”她在此地备受歧视,出门想找个愿意说话的同伴都难,如今却从天上落下一个大小姐,不但懂医术,愿意帮她母亲看病,还给她一笔钱渡过难关。她一时觉得一定是自己日日烧香拜神起了作用。
“我也不是白帮你们的。我想问你们几个关于蛊的问题,希望你们不要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小夭道。
“小姐请问。不敢有欺瞒。”阿萤母亲连忙道。
“我在很多年前,遇到过一个百黎老妇人,因为救助了她,所以她临死前送给我一个山核桃,里面就是一对雌雄蛊。”小夭道,“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将这个蛊种给了一个男子,”她一边说,一片瞥了一眼旁边的璟,看他面色如常,于是继续说,“种上这个蛊后,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解掉,于是问了几个对这个蛊有所了解的人。我还特地来百黎拜访过你们的蛊王,就是上一任巫王。他告诉我,这个蛊,是男女彼此有情,才能种的上,而且,没法解掉。”
“我将信将疑,因为,这个蛊我是先种给另外一个人,又从另一个人身上引到这个男子身上的。后来我在玉山,蛊却被王母解掉了。所以,我很疑惑,你们蛊王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听灵儿,也就是跟阿萤认识的那个桃木妖,她说,你们家是情蛊传家,每一代女子都会养这个蛊,所以,我想问问,这个蛊的来龙去脉。以解我心头之惑。”
阿萤母亲听完,说道:“小姐这个蛊,阿萤不会养,我没有教过她。但是我养过,我虽然养过,却也没有种过。不过我的母亲跟我细细说过这个蛊。所以,我知道的,的确跟小姐说的有出入。”
“愿闻其详。”小夭道。
阿萤母亲道:“雌雄蛊很难养,养一个蛊,往往七八年十几年才养成,养成了,也不一定会种给男子。如果遇到彼此有意的男子,蛊女是不可能把这个蛊种给情郎的。毕竟,这个蛊并非是什么好东西,种在身体里,就是个隐患,蛊虫又容易变异,如果失去控制,一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只有蛊女嫁不出去的时候,她才会偷偷下给她自己喜欢但对她无意的男子,令蛊虫控制这个男子,对她产生爱意,然后她便有机会嫁给这个男子。”
小夭说:“可是我问过前代巫王,他说情蛊是彼此有意才能种下。”
阿萤母亲道:“情蛊都是蛊女间口口相传的秘密,只有少数女子能种,男子是不会的,也养不出蛊虫。男人就算是巫王,精通蛊术,但他也是不懂情蛊奥妙的,他对情蛊也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你以前听到的很多关于情蛊的说法,十个有八个是假的。蛊女之所以一口咬定彼此有意才能种下,不过是害怕被种蛊的男子发现真相而已。”
原来情人蛊,是有意的蛊女,种给对自己无意的男子,这跟蛊王说的的确南辕北辙,完全不是一回事。
小夭想了想,问:“那,如果是女子无意,阴差阳错种给了对她有意的男子,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萤母亲道:“看得出来,小姐是神族。人族男子很难驱策蛊虫,但如果是神族,男子灵力高强,又对种蛊的女子有意,他说不定可以驱策蛊虫,令女子对他生情。有些时候,雌虫斗不过雄虫,或者操控雄虫的男子,灵力比女方高强的时候,蛊虫就会听从他的召唤,而不再听女子的。”
小夭呆在那里。相柳的确会驱策蛊虫,她是知道的。自从她给相柳种上蛊,那个蛊虫就几乎不听她的召唤,而一味对相柳趋炎附势,只听他的话。
等等,相柳怎么可能对她有情?他明明只是想用蛊虫控制她,为他所用吧?
小夭越想越糊涂。她问:“那如果彼此都无意,也能种上这个蛊吧?”
阿萤母亲道:“虽然能种上,但却并不能当做情蛊来看,如果彼此无情意,这个蛊就不是情蛊,而变成普通的蛊,虽然你能牵制被种蛊的人,你痛时他也痛,却不是跟他连命一体。只有情蛊才会同命连心。所以小姐的这个蛊,如果是种给彼此无意的人,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小夭听完,思虑片刻,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情人蛊,要能种成功,必然是双方都有意,或者至少有一方有意。才能种成功,对吗?”
阿萤母亲道:“是这样的。”
小夭能百分百确定,不管给玱玹还是相柳,种蛊的时候,她对这二人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给玱玹种的蛊,并不是情蛊,而是普通的蛊,所以,她才能顺利给他引出来,给相柳种的蛊,却是情蛊她睁大眼睛,抬头看璟。
璟也吃惊的看着她。两人仿佛同时看到了一团迷雾,慢慢在他们俩面前露出了本来面目。相柳,对小夭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