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璟不理会她言语中的挖苦嘲讽,道:“你跟小夭曾日日相处,她是个什么品性的人,你大概也清楚。不管是防风邶还是陛下,小夭都跟他们并没有什么。那些谣言也罢口水也罢,听听也就算了,何必当真?”
“唉,你当真是会护妻!涂山璟,你设计让我折了十八个暗卫和一个樊离,心里一定很有成就感吧?是不是觉得我很不中用,这么容易就上了你的当?”馨悦面带怒色,道。
“我不想与王后为敌。我只是不想让你杀了小夭。冒犯之处,请见谅。”璟应道。
“你把她保护的不错。她那点灵力,换别人早死了八百回了。她呢跟贴着护身符一样,怎么也死不了。我还是挺佩服她的。但凡丰隆能有她的半分幸运,丰隆也不会死。”馨悦鼻子里一声冷哼。
“王后,小夭不是仅靠运气活下来的,丰隆也不是因为不走运才死的。恕璟无理,丰隆之死,王后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为了帮王后挽回圣恩,丰隆不会执意要去领兵攻打洪江残军,他也不会死……”璟狠了一下心,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馨悦心口急促的起伏着,咬住牙,狠狠盯着璟,这是她心口的陈年旧疤,总以为已经不会再疼的时候,就会冷不丁再被狠戳一下,当年丰隆根本不愿意帮她谋杀小夭,是她以用自己去轩辕城当质子,换取他逍遥快活的长大这个理由逼迫他,让他因歉疚不得不出手帮她,如果丰隆不是因为觉得亏欠她,他绝不会惨死在清水镇,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哥哥逼上了绝路。
可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在哪儿呢?在小夭这里!是小夭带来的这无端横祸!如果没有小夭,她不必噩梦连连,日日恐惧自己的王后之位不保,如果没有小夭,玱玹也许就能在心里给她留个位置,如果没有小夭,丰隆就不用卷入这场是非还丢了性命!都是她!这个千刀万剐的妖女!跟她娘一样惯会蛊惑男人的荡妇!
馨悦闭上眼睛,咬紧舌尖,用疼痛感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她再次睁开眼睛,目光竟然已经恢复了漠然。
“涂山璟,你如果刺激到我动了胎气,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她问。
“请王后保重身体。璟失言了。”璟无奈对她行了一礼,“我跟小夭明日就会离开,如无意外,不会再踏上紫金顶。王后如果愿意放下心结,璟不胜感激,如果还是执意要继续对小夭下手,璟只能选择与王后为敌。我不希望我们将来有一天真的刀戈相见。”
“我并不想杀你。”馨悦冷冷地道,“但你非与我为敌,我也没办法。”
“王后,一定要赶尽杀绝吗?”璟失望至极的问。
“我也只是活命自保而已。”
“小夭已经嫁给我为妻,王后,她与陛下绝无任何可能。”
“是吗?不知道是我了解陛下多,还是你了解他多?喔,如果你这么了解他,以你的聪明,当年怎么会差点死在他手里呢?”馨悦讥讽道。
璟无言以对。他沉默半响,说道:“王后想过没有,若日后生下小王子,王子将是陛下嫡长子,是帝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王后放过小夭,陛下必然厚待王后,善待王子殿下。王后为小殿下计,也应当……”
馨悦一脸不屑,嘲讽的看着璟,打断了他。
“你知道你这种人最让人讨厌在哪里吗?”她说,“就是总是喜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好为人师,试图说服别人跟你做同样的选择。你从来都不明白,你的选择只适合你!却不适合我!不适合其他任何人!涂山璟,你得到了你最想要的,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一切,这不代表别人也得到了!我没得到!陛下也没得到!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点化我?让我放过小夭?哈哈!”馨悦大笑,“你问问小夭,如果有个女人要把你从她身边夺走,她可否无动于衷?”
小夭确实不会无动于衷,但她却从未因此想着去杀掉那个防风意映。
璟恍然间惊觉,馨悦的语气和表情像极了一个人,像他的大哥篌。馨悦何尝不曾对小夭友好过,但曾经的友好,抵不上她如今对小夭的憎恶仇恨之半分,犹如他的大哥篌,当对他的恨意释放后,璟的一切他看着都刺眼,不管璟怎么想和解想不计前嫌原谅篌,篌都不接受,曾经的好弟弟成了他的眼中刺肉中钉,弟弟的宽容大度不再是优点而变成令篌愤怒抓狂的缺点,篌对璟,必欲除之而后快,篌直到死,心心念念就是杀掉璟。璟悲哀的发现,馨悦对小夭,已然如此。她对小夭的痛恨,绝非因玱玹或丰隆那么简单,她是憎恶小夭的全部,连小夭活着,都已经令她厌烦。
璟不再对馨悦抱任何希望。他再次给馨悦行了礼,拜别馨悦,离开了馨悦的宫殿。馨悦对小夭,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小夭不让馨悦得手。可幽冥之火,馨悦已经炼成,他该怎么办?杀了馨悦吗?他做不到。她喊了自己几百年的璟哥哥,她是丰隆的妹妹,她现在还即将成为一个母亲。璟坐在断崖上,呆呆的看着翻滚的云海,看着它们的变幻着各种形状,从眼前飘过,直到头发和衣衫被潮气打湿,他也浑然不觉。小夭找到璟的时候,他正一动不动的呆坐在一块青石上,远看仿佛已经与石头和山色融为一体。小夭走近他,疑惑的喊了一声:“璟,你怎么在这里?”
璟听到了她的喊声,回头看向她,小夭被他吓了一跳,他看上去如同失了神一样,样子又无助又令人心痛。小夭走上去,担心的抱住他的身子,搂到胸前,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半天找不到你,小黑告诉我你在这,我才找到这里。”
“小夭,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璟伏在她柔软舒适的胸前,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体香,终于恢复了正常心神。他声音疲惫地说。
“好。明日我们便出发去百黎,然后想法去北冥。”小夭说。
小夭和璟离开紫金顶的时候,玱玹没有现身,而是让潇潇来送行。小夭面上没什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只能装作不介意,对璟说他做了皇帝自然就变得忙碌无比,顾不上送行也是有情可原的。璟不言语,陪着小夭回首眺望了一会儿层峦叠嶂的神农山。神农山,气势雄浑,一共有九山两河二十八峰,此刻一眼望去,苍茫无际,美若幻境,小夭才终于明白当年的玱玹和老轩辕王为何决心将神农山替代轩辕山,将其作为长治天下的心脏及枢纽。可惜这样一个充满王者之气的风水宝地,带给小夭的却多半是不愉快。曾经亲如手足的哥哥,如今是九五之尊,好像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的再也回不去了。小夭收回目光,看了璟一眼,璟于是揽着小夭跃上狸狸,不一会儿,狸狸的身影便消失在堆满浮云的天空中,苗莆和左耳收回送别的目光,轻叹一声,赶着马车从轵邑的官道一路往东南,往清水镇而去。
距离轵邑城不远的半空,一直用隐身法诀站在云层中的玱玹,一直目送小夭和璟消失,然后,他踏着重明鸟,表情木然的转身往紫金顶的方向飞去。
中原的上巳节过后,百黎的桃花也到了盛开的季节。
璟和小夭到达百黎的时候,正是桃花节的前夕。
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粉色桃花,想起来上一次来百黎,还是五十年前。岁月如梭,世事变幻,转眼之间,竟然已经又过去了五十多年!
可这漫山的桃花,却如同五十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生机勃勃,绚丽无边,迎着春风和故人,在天地间肆意盛开着。
璟牵着小夭的手,拾级而上,又来到了赤宸寨。
百黎群山连绵,有上百座山峰,像一块块龙的脊骨,而赤宸寨,则坐落在龙头位置,汇聚着整座山脉的灵气。因为灵气萦绕,所以整个寨子看上去与小夭和璟五十年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并无二致,在春日的阳光下依旧显得静谧而生机盎然。
不远处的白色祭台,在漫山春色中显得很是突出,与相邻的竹楼相依相傍,于静默无声中,仿佛在向归来的故人倾诉着沧桑的过往。祭台后面是连绵起伏如水墨山水画一般的群山,祭台脚下不远处,是一道斧劈般的断崖,一道瀑布如银河落入凡间,在崖底汇成一汪深潭,水花四溅中,白雾四起,太阳光照在白雾上,映衬出一道若隐若现的七色彩虹,彩虹连向祭台,让整幅画面看上去像仙境一般,如梦似幻。小夭看呆了。她喃喃道:“璟,难怪我爹爹要跟娘亲在这里定居。我都想住在这里不走了。”璟温柔的道:“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多待些日子。”
小夭拉着璟,沿着白色鹅卵石砌成的水道,从祭台脚下的小道上一路走到水潭边上,她看着清凉深邃的潭水,心中喜欢,抬头对璟道:“到了晚上你来陪我夜游吧!”璟知道她喜欢水,于是答应她:“好。”
一阵风吹过,一阵桃花雨落在两人肩头发梢,小夭伸手接住几片花瓣,轻轻吹了一口气,看它们四下飘散,落入潭水中,不禁眉眼弯弯,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很久没有这么孩子气的笑了,璟侧头看着她,看到她面颊渐渐生出红晕,心里便如同被羽毛轻轻拂过,温柔缱绻。他站在那里,希望这样的时刻多一刻,是一刻。
一直在他们身后低空掠飞的小黑,突然嘎嘎叫了两声,打破了平静。
小夭扭头皱起眉头,恰起腰,抬头对小黑道:“这里可是我爹爹和娘亲住过的地方,我正在缅怀,你不要聒噪。”
小黑瞅了她一眼,不理睬她,然后冲入潭水,又从水中冲向天空,在半空中故意抖了一下翅膀,一阵密密的水珠从天空落下,落了小夭半身。璟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夭追着小黑而去,一边喊:“你个死鸟,你给我站住。我非拔你几根毛不可!”
璟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小夭追着小黑,跟璟一前一后回到了父母曾经居住的竹屋。
竹屋里似一直都有人打扫,整洁如初。小夭和璟进去把行李放下,然后坐在竹榻上歇息。小夭一边打量屋子,一边对璟道:“我们先去找一下巫王,问问他是否了解当年的事情吧?逍遥在这里出现的最后一次,也已经是六百年前。我们如果去问寻常的人,肯定更不知情。”璟回答:“好。我们吃过饭,小憩一下,就去找他。”璟趁小夭歪在榻上休息,从门外打来一罐水,点燃土炉,煮了一罐热汤,两人就着干粮,先吃了饭。饭后,小夭让璟靠在她身边,她钻进璟的怀里,睡了一个午觉。等她睡醒,觉得体力恢复的不错,正伸了个懒腰,璟递给她一杯热茶,她饮了半杯,便收拾了一下,与璟一起去找巫王。
巫王的住处就在祭台后面的白色石头房子里,两人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门口。
院门紧闭,里面的石径上生着一些荒草,似乎已经久已无人居住。俩人不明所以,怔怔相望。
一个路过的人,主动问他们,“你们是要找巫王吗?”
小夭和璟赶紧说是。路人叹了口气,说:“那你们别在这里等了,这一任巫王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这个房子早都没有人住了。”
“去世了?”小夭和璟吃惊不已,可转眼之间,他俩想起来,距离上次来百黎,已经过了五十年,而五十年前他俩来百黎见巫王,巫王当时也已经是年逾六旬的老人家。再怎么长寿,人族也不能活上几百年。所以,去世是正常的。
只是他俩做惯了神族,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五十年对于人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俩人恹恹而归。巫王在人族中,已经是高寿而终,路人言说现任巫王已经在外游历数年,不知所踪,还没有回到百黎,那还怎么能找到了解当年事情的人呢?小夭有些灰心。
璟想了一下,对她道:“我们去桃林看一看去。”
小夭不知道璟为何要去桃林,但她没有了主意,就心甘情愿被他牵着手,一直走到了祭台对面斜坡上的桃林里。即便已经过去了六百年,但是偶尔之间,他俩还是能从桃树之间看到一根枯焦的桃木,姿态嶙峋的半埋在黑色的泥土里。越往一个方向走,这样焦枯断裂的桃木越是多见。
直走到一个黑色山坳,出现了一大片焦枯的桃木。
小夭终于站住了,对璟道:“我知道了。这里就是我娘亲当年背我爹爹离开的地方,爹爹就是在这里把心射给我娘的。”
“嗯,”璟点头,“这里应该也是逍遥最后出现的地方。”
小黑扑棱着翅膀,停在不远处一根低矮的桃枝上,安静的看着这个山坳,黑黝黝的眼睛里看不清它此刻的情绪是悲是喜。
璟把小夭揽到身后,说,“不要管我做什么,你待着乖乖别动。”
小夭的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听话站在他身后。
璟伸出手,掌心朝下,用灵力探寻着什么。没过一会儿,小夭便感到脚下的大地微微颤动起来。她吓了一跳,赶紧紧靠在璟的背上。接着,周围的树木开始瑟瑟发抖,仿佛接到了什么无法拒绝的指令一样,它们开始试图摆脱土地的控制,吃力的向璟的方向靠近。一株看上去不算特别的、约莫一人多粗的桃树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接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年轻女子从桃林中滚了出来,一直滚到璟的脚下才停下。小夭探出头来,吃惊的看着这个女子。
女子抬起头,面色发白,面色惊惧的看了璟一眼,然后伏下身体磕了一个头,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小夭这才明白,璟用木灵的灵力召唤出了桃木的木妖。这个女子就是一名桃木妖。可是,璟的灵力什么时候强大到可以召唤木妖了?小夭觉得不可思议。
璟问这个女子:“你是什么时候修出人形的?”
桃木妖伏身道:“奴婢是在六百年前修成人形的。”
六百年前,就是逍遥最后现身的的那个时间。璟心里有了计较。
璟又问:“这周围比你木龄大的桃树有很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能修成人形?”
桃木妖跪伏在地下,竟然没有立刻回答,仿佛有所踌躇。
“说!”璟的表情和眼神不容置疑,语气中的威压让小夭的头皮都一紧。
桃木妖立刻砰砰磕头,颤声道:“公子息怒,奴婢不是有意贪便宜的。六百年前,奴婢还没化形,但是已经能对周围的动静有所感知。奴婢在混沌中听到有人一直在哭泣,就被惊醒了,然后又听到一只鸟在不停悲鸣,奴婢好奇想要看一看,但是因为眼睛没法睁开,就看不到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来,有一缕光飘到奴婢跟前,奴婢直觉这缕光灵气充沛,是个好物,就下意识吸进了自己的身体,吸进来后,才发现是别人溃散的灵力。这缕灵力霸道无比,奴婢受用了它之后,三年不到就化出了人形。”
小夭明白了,她喃喃道:“那是我爹爹逸散的灵力”
璟用了灵力探寻周遭植物,就是想查勘一下当年小夭爹娘在生离死别之地是否遗留下什么特殊的印迹。没想到是赤宸逸散的灵力。万般巧合之下,他的一缕灵力被这个正在修行还未化形的桃木妖吸取,所以她才得以迅速炼出妖丹化形成人。
璟思索了一下,说:“把你化成人形后,这六百年来你看到的,捡着印象深刻的事情,跟我们说一遍。”
桃木妖跪道:“奴婢遵命。”
桃木妖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奴婢化为人形后,就可以四下走动了,一开始新奇的不得了,所以到处去看热闹。离此处不远处有一个水潭,里面有一个早我化形的鲤鱼妖,奴婢跟她一来二去熟悉了,于是经常结伴外出游玩。我印象深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百黎的桃花节,鲤鱼妖告诉我,往年桃花节都在桃花谷举行,年轻的哥哥姐姐们都会在河边和林地里对歌,特别热闹。于是那年桃花节,我兴致勃勃跟着鲤鱼妖去看,境况却并非她言说的那个样子。桃林边上虽然也燃着篝火,但是却没有男女对歌,也不见有人载歌载舞,只见到不少女子在树下哭泣。鲤鱼妖告诉我,说轩辕和神农长年打仗,百黎的男人都被抓了壮丁,很多人都死在了外面,家里未婚待嫁的女子桃花节的时候就去谷底的桃树下烧纸钱祭奠爱人,所以那年我在桃花节上听到的不是歌声,而是悲戚的哭声。后来有许多年,奴婢便没有再参加过桃花节。直到前些年,听说外面不再打仗了,桃花节才重新热闹起来。奴婢也就去玩的多了。”
听到这里,小夭和璟对望一眼,各自心里叹息了一声。当年两人年纪尚小,并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和给普通百姓带来的灾难,如今回想过去,才明白轩辕和神农持续了几百年的战争,导致了多少无辜百姓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玱玹选择攻打高辛,前后也打了十几年没有结果,但是好在他并没有征用百黎的男子做壮丁,也没有因为打仗就弄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所以这十几年的战争,反倒对百黎没有什么影响。也难怪桃花节又热闹起来。
桃木妖继续说,“后来,奴婢听说这里的人都擅长种蛊,于是又对种蛊产生了兴趣,奴婢有很多年,都在跟着蛊女研习如何种蛊。”
小夭提起了兴趣,问她:“你也会种蛊?”
桃木妖道:“奴婢只习得皮毛,不甚精通。”
“蛊术根本没有救人的作用,只能害人,你学这个干什么??”小夭不解的问。她当年机缘巧合得了一对核桃蛊,也是那位百黎老妇人主动赠予,并非她主动索求,她实在不理解桃木妖所图为何。
“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桃木妖面带羞惭的道,“奴婢在鲤鱼妖的介绍下认识了临近山上一位白兰木妖,奴婢,奴婢心悦于他,但他却对奴婢无意。奴婢思来想去,就偷偷养了一对雌雄蛊,想趁他不备种给他,好使他也对奴婢生出情意……”
“等等,”小夭听糊涂了,问,“他对你无意?你种给他?可据我所知,这种蛊又叫情人蛊,不是人家对你有意你才能种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