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弟子静修遥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院子,心中忿忿不平。
本来今天天音法会事情就很多,结束完手里的工作,送走最后一位香客,他来到斋堂,就只剩下了一些残羹冷炙。
勉强将就着吃了几口,刚回到内院,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德山大师兄就让他去后山巡逻。
说什么天音法会期间,又逢皇室拜访,要戒备森严,还要他隔一个时辰就要回去报告是否有异动。
真没趣。
墟云山的弟子,说出去人人称赞,但实际上自己当上才知道,外门弟子除了修炼之外,还有日常的各种杂事。
静修耷拉着耳朵,他走在后山的溪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溪边的小石子
“哎呀!”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在安静的后山显得格外突出。
静修往声音的来源一看,竟是一个村妇,拎着一个空篮子,跌坐在竹林边。
那村妇扭头也看见了他,声音带着因为疼痛的颤抖,轻声呼喊:“小师父,帮帮忙!小师父”
静修皱起眉头,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他今天听说了自己的一个师兄死在了竹林中,尸体死状惨烈。
如今在这人烟稀少的后山,又是这大晚上的,见迷路的女子,他不由得起了防备。
见他踌躇不前,女子眼神恳切,举起了手中的空篮子:“小师父,奴家今日来拜佛,献了一篮子鸡蛋和自家种的青菜,下山的时候,顾着赏山景,却不小心迷了路。”
女子口中呼痛,神情戚戚然哀求道:“只烦请小师父带个路,好让奴家尽快回家,家中还有老母独自等候。”
说着,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静修一介出家人,哪瞧得了这个,心下一软,犹犹豫豫着,脚下倒也往前走了几步,几近来到女子的跟前。
这村妇虽然是一身布衣,上面还有不少补丁,但容貌却是生的极好,顾盼之间,冁然生辉,一双杏眼含情,含嗔带怒,静修心中猛然一动。
糟糕,这心怎么乱动?
他可是出家人啊!
静修双手合十,连连说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静修环顾周围,从不远处的地上找来一根较粗的竹竿,自己抓住一头,另一头递向那个女子,就像岸边的施救者向落水之人递过去的施救。
静修心乱,一时有些磕巴,不敢看那女子:“女男有别,施主请抓住这根竹竿站起来吧。”
那个女子倒是没说什么,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就作势起身,但才起来一半,便又呼痛跌坐下去。
女子双手撑住地面,勉强支起身体,似乎这一跤让本就受伤的她更显得脆弱了。
静修脸朝着另一边,余光看着,心里却莫名升腾起怜惜之意。
“小师父”女子堪堪向着静修伸出了手。
“小师父可以扶我起来吗?只是站起来就好,这竹竿,实是不稳”女子看起来破碎极了。
静修叹了口气。
只是扶一下罢了,出家人,要慈悲为怀,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静修将那竹竿拿到手中,然后往前一步,来到女子身旁,还是先将竹竿递给女子:“你腿脚不便,拿着它当个拐杖吧。”
女子眼角带泪,一只手伸手接过,然后另一只手,悠悠的就伸到了静修面前。
好一双修长小巧的玉手!
静修不由得用双手抓住,直到女子呼痛一声,他才堪堪反应过来,改为扶住,将女子扶起来。
女子借着静修的手臂站了起来,身子却一直往静修的身上靠。
静修只觉得幽香扑鼻,靠着自己的那具身子软若无骨,夜风吹过,女子发丝掠过鼻尖,痒痒的。
静修磕磕巴巴:“下、下山路,往这边”
女子低垂双目,显得格外乖巧:“是。”
然后下一秒,静修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两人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奇怪!这地上明明这么平整
这想法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因为那女子的身子,正完全倒在他怀中。
软玉在怀,他,宕机了。
好几秒后,静修颤抖着双臂,想推开女子。
女子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靠在他怀中,眼中哀怨含嗔,伸手抓住了脚踝:“小师父,你弄疼我了~”
那脚上的布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露出了一双玉足,挨擦着静修的小腿。
那凉凉的又柔软的触觉,一直往上,几乎到了那禁忌之地。
静修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小腿一直到了大腿的内侧,激得他周身颤栗。
他从六岁上山,修行已十年有余,从来未与女子如此亲密接触过
他他他他,他哪受得了这个啊!
女子的脸抬起,靠近静修,一双软唇缓缓靠近
静修脑中的那根弦彻底绷断,欲望升腾,再也抵制不住身体最原始的渴望。
悟海疾步走出地下室,与其余弟子一起走到竹林之中。
在同样的地方,赫然又出现了新的一具男尸,一样的衣衫不整,浑身伤痕,肢体的切口处平整,致命伤为颈部的两个牙洞。
身后的德山师兄惊讶:“这、这是静修,他离开一个时辰不到。”
悟海蹲下身仔细观察。
果然,今晚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久,身体上尚有余温,还缠绕着未来得及散去的妖气。
悟海屏气凝息,顺着这一股妖气追寻,那妖气在进入寺院之中,皇家所住的内院之后便消失无踪。
——被皇家的龙气所掩盖了,难以再追踪。
同时,一只青色大蟒蛇的幻影出现在他的识海。
果然是蛇妖!
只是,居然是皇家。
唇红齿白,眉眼含丝,眼角那颗美人痣随着他的目光摇曳。
樊恒召坐在床畔,手里捧着一只金鼻白毛鼠。
他脸上表情复杂,眼中含嗔,面上却难掩喜色,勾人的朱唇张了张,又闭上。
犹豫半晌,他才吐出几个字:“你可还好吗?”
司灵:?
哥,你谁?
司灵从未见识过移形换影之法,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还未回过神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乌发红唇的男子。
这男的,好眼熟!
司灵暗自思忖。
哦,就是早上在天音法会上发现她的皇子。
当时他头戴玉冠,一身黄袍肃然,脸上却是淡漠得很。
如今他穿着一身素衣,乌发披肩,满脸满眼是既关切又是含嗔,与早上的样子大有不同。
见司灵没反应,樊恒召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和不安:“是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你要走吗?
“我可以改”樊恒召的声音越说越显得悲伤。
司灵蹙起鼠眉。
是这具身体的风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