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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来者可追

    “你想不想要一支军队?”

    小夭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俊帝笑起来,“我问你,想不想要一支军队?你没什么带兵经验,先给你五千人,如何?”

    “父王,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是人定的,别忘了,我是个强硬的君主。清水镇与我国接壤,你若是带支军队,驻扎在边境,可以省很多事。”

    “但是,那样的话,轩辕便有了借口出兵清水镇。我的那些好舅舅们,正愁找不到理由出兵剿灭神农义军呢。这么大的功劳,可对他们夺嫡大有助益。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相柳添麻烦,再说,我还不会带兵打仗,相柳倒是可以,但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愿借高辛的势力。”

    “难为你能想到这些,”俊帝十分欣慰,“这样吧,今天的提议,只要我还是高辛的王,就一直有效,这支军队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了,便来告诉我。”

    小夭用力点头,“谢谢父王。”

    “你若是愿意,我更希望你唤我爹爹。”俊帝的眼中满是期许。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于小夭来说,俊帝待她恩重如山,视如己出。上一次,她心魔未除,未能拨云见雾,错过的又何止相柳一人,真心待她的俊帝,她又何尝没有辜负。这次回来,小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俊帝不是因为亏欠才厚待她,而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真切的疼爱,她与阿念,在俊帝面前并无不同。

    “爹爹!”泪水夺眶而出,小夭扑进俊帝怀里,“对不起。”这一句,是曾经的小夭对俊帝的歉疚。

    俊帝为小夭擦去泪水,“不怪你,从前是爹爹没有护好你,你现在回来了,若有人想伤害你,那他便要承受一个帝王的雷霆之怒。”

    “爹爹是世上最厉害的君主,谁都不敢欺负我。”小夭边哭边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被父王抱在怀中的小女孩。

    “是呀,所以,我的孩子,别哭了,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小夭点头,过往种种此时烟消云散,她庆幸重来一次,可以这么早就接受父王的爱,在一切不可逆转的伤害发生之前,就与俊帝敞开心扉。从前的自己该有多瞎,多糊涂,才把那些毫无私心的偏爱当成伪善,前世的她,与颛顼有什么区别呢。

    “爹爹,从前是女儿不孝,做了很多错事,让你担心了。”

    俊帝摇头,“从前是爹爹不好,没有照顾到你,爹爹会弥补你。”

    父女两人都说自己的不是,倒是都把对方逗笑了,小夭脸上的泪还没干,只听俊帝说,“我们俩,也别互相承认错误了,现下有件要紧的事,你要听爹爹的话。”俊帝语气严肃,小夭连忙敛了神色。

    只听俊帝一字一顿道,“今后,切不可自伤,尤其不可以血入药,记住了吗?”

    “爹爹,你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我虽是帝王,可若是论起灵力武力,不比你那九头妖差,你的那些小把戏,如何瞒得过我。”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爹爹,可我身无长物,只有这点血还有点用处。”小夭委屈巴巴地看着俊帝。

    “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可是你的身体更要紧,切记。”

    小夭点头,娇滴滴地说,“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绝不让爹爹操心。”

    “这还差不多。我听颛顼说,你要与他同去赤水。”

    “嗯,爹爹,可愿意我去?”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有九头妖准备的那些东西,不必担心,只是一点,暗卫要随侍左右,不可远离。”

    “好,爹爹,我记住了,我会让王岩他们跟在我身边,绝不会让他们闲着。”

    珊瑚按小夭的吩咐,帮她打点好了行李,小夭把那枚封印了灵力的珍珠贴身收好。

    临走前一天,她去了金天氏族地,想买一件趁手的兵器,以备不时之需。她虽然没有灵力,可也要想办法自保,不能事事都指望相柳和俊帝。小夭没有相柳那样的设计天赋,也找不到什么稀世珍宝,但她坐拥高辛的财富,俊帝更是由着她怎么花都行,她也毫不客气,派人去金天氏通传的时候,特意嘱咐使者,一定要请到星沉大师,让她把最好最贵的短兵器都拿出来。她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兵器够短小易携带,不要求太多灵力,威力够大杀人够快就行。至于价格,多少钱小夭都付得起。

    当然小夭也不是冤大头,因为前世见识过星沉大师铸造的绝世兵器,也对她的为人有所了解,才这样不吝财帛从她这里买兵刃。

    金天星沉一副孩童面孔,打造的兵器极上乘,就连族中许多长老都不及她的本事,她是个不喜欢废话的直爽性子,使者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不像个兵器行家提的要求,却也合情合理,兵器嘛,本来就是用来杀人自保的。而且来人说不必在意价钱,倒让金天星沉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高辛王姬生了兴趣,想亲自见见这个直率的王姬。

    小夭原本想找金天氏定制一张弓,但又觉得若是弓无法认主,以她的灵力不能随身收着,用起来并不方便,不如短剑好携带,便改了主意。

    到了金天氏,小夭再次见到金天星沉,感到十分亲切,上一次,就是她把相柳为她打造的那张银色小弓给了她,教她认主之法。星辰大师也觉得与小夭一见如故,也不藏着掖着,把她带到兵器坊,架子上各色短兵一字排开,任小夭挑选。

    小夭从一众兵器中选了一柄镶了日月精石、由昆仑玄铁打造的七宝匕首,金天星沉夸赞小夭有眼光,这柄匕首,确实是她的得意之作。日月精石可以吸取天地精华,使用者不需要太多灵力,就可以激发七种宝石蕴含的能量,金木水火土冰雷七种灵力,无论敌人修何种灵力,都可以轻易化解。

    小夭十分满意,爽快地付了钱,金天星沉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交易完成就要离开。

    小夭好奇相柳是否开始为她打造弓箭,叫住星辰,问道,“星沉大师,最近可有什么人,请你打造弓箭?”

    星沉略一思考,笑道,“还真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谁?”

    星沉摇头,“他每次来都穿着宽大的斗篷,戴着面具和兜帽,看不出容貌。”

    “可是持鬼方氏令牌?”

    “对,是鬼方氏。”金天星沉点头,“这人是王姬派来的?没想到你没什么名声,却能驱使鬼方氏为你办事。”

    “大师别取笑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只是听人说起,向大师求证。”

    “你我一见如故,叫我星沉就行。”

    “好,星沉,你就叫我小夭。”

    小夭拜托星沉给她看看相柳画的设计图,星沉拿给她看了,小夭见到这次的设计与前世的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弓身装饰了双鱼纹饰,比前世的更加细致。星沉告诉她,打造弓箭的材料还有几样没有集齐,那些材料十分难得,怕是要花上很长时间。

    小夭谢过星沉,从金天氏出来,心中还想着那张小弓,也不知相柳还要花费多少时间,受多少伤才能集齐材料。想到又要很多天见不到相柳,小夭很是失落。

    回到高辛,小夭稍稍休息了一下,便与颛顼阿念一道启程前往赤水。

    在此之前,禺疆蓐收等人,已经先一步前往赤水。

    阿念前些年也曾跟着颛顼游历大荒,只不过那时她还是小孩子心性,对“贱民”十分鄙夷,更无意知晓。现下她已换了心思,俊帝让她体恤民情,把朝政交给蓐收等几位元老大臣,带着阿念微服出行,到高辛的小渔村里生活过一段日子,与渔民同吃同住,事事亲力亲为。那段日子,俊帝扮成流民,带着自己的女儿流落到那个渔村,求得一户好心人收留,父女俩与村人一同出海打渔,修补渔网,吃粗茶淡饭,穿布衣短褐。阿念一开始很不适应,俊帝便不停鼓励她,督促她,阿念看到父王这样高高在上的君王都能放下身份,像一个穷苦人一样的生活,也尝试着放下王姬的身份,真正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

    就这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阿念懂得了民生多艰。阿念本就聪慧,这样沉浸式体验生活,让她一下子脱胎换骨,从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一下子有了忧国忧民的意识,那些小女儿的心思也换成了为父分忧,为民请命的大志向。

    阿念和小夭坐在鸾车中,从窗户向下看,看到的是奔流的大江,和万顷良田。高辛崇拜神鸟,王族出行以鸾鸟驾车。

    阿念问,“姐姐,你去过高辛的哪些地方呢?”

    小夭摇头,“从前,因为一些谣言,我以为父王会杀我,所以不敢回高辛。”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上一世长大以后,小夭对高辛的了解都不多,小时候是害怕自己是孽种,会被俊帝杀死报复母亲,长大后是因为自己常随颛顼在轩辕和中原,少数回到高辛的时间里,也是待在五神山和瀛洲岛,很少去其他地方,后来她的身世被揭发,她更是连高辛都不敢回。

    阿念握住小夭的手,“现下父王已经认了你,大典之前昭告天下,你再也不必害怕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高辛的大好河山吧。”

    “好!”阿念说的激昂,小夭也被感染。

    “姐姐,那你都去过哪?有些什么好玩的事吗?”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小夭低头沉思。

    颛顼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姐妹,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