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特别去寻找痕迹。
十二阿哥轻易的便能从各个地方窥探到了凌云彻和皇额娘的各种“不清白”!
冬日折梅花,春日摘迎春,夏日送凌霄,秋日递红叶。
他从各个角落,各个方向,用了整整一年来确认心中所想——
流言没有错。
凌云彻和皇额娘的确有染。
甚至,无人之时,十二阿哥还会盯着自己手腕上跳动的筋脉看了又看。
这个身体里,究竟有没有爱新觉罗的血,还是……
还是……
流淌着凌云彻的血?
越想,十二阿哥就愈痛苦。
新的记忆和旧的记忆彼此交叠,便显出了更多曾被他忽略的东西。
凌云彻。
曾做过太多的,取代皇阿玛的事。
他没办法视而不见。
就这样,白天黑夜的,十二阿哥时时刻刻就如同在火上烹着般,他的精神,几乎要被搅碎!
但如懿却不知道。
她只觉得如今的一切很不错,皇上不来寻她晦气,凌云彻却总是寻了这样那样的小玩意来讨取她的欢心,还总是向她讨要一些小物件。
不拘于帕子还是络子,也不拘于什么题材,只说是她做的,便就好极了。
如懿想起凌云彻将她的帕子络子珍惜的放入怀中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双颊绯红。
真是的。
她娇嗔的想着,凌云彻这么珍爱她的东西,倒让她多花了些不少银子。
没错。
如懿懒极了,就算是凌云彻讨要,她也不愿亲自动手,只让容珮去做。
容珮也没傻到真用自己的针脚,就让三宝去买。
说来也怪了。
三宝每次带回来的帕子和络子针脚都是一样的,要价还特别便宜。
容珮又怕如懿看出针脚不对,便紧紧收在袖中,若是凌云彻要,再取出来给娘娘。
所以不管是凌云彻还是如懿,都没发现这些帕子和络子有什么不对。
如懿在情爱这方面是得意惨了,另一面,却又让她想起来就要摆脸子。
一个是豫嫔、忻嫔同晋妃位,她想同这两人示好,却都被拒了。
忻妃还好,不怎么爱出来,拒绝了她也没有旁的表现。
可那豫妃,却是实打实的站在魏嬿婉那一边的人!
这还不止。
如懿头疼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着魏嬿婉。
她又生了,又是阿哥,序十六,名永?。
从十四阿哥到十六阿哥,一溜生了三个连号的!
且生育后百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召了魏嬿婉侍寝,想来这序号极有可能还停不下来。
这才是盛宠,就连宝月楼的那一位都比不过——
能生,在这后宫本就是福气。
可进忠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外派而归,回宫第一耳朵便听着魏嬿婉侍了寝,再寻了包太医一问,连避子汤都不曾宣,“腾”一下脑子中便就被点起了火焰。
他也顾不得什么白日黑夜,匆匆回了差事,掉头就直奔永寿宫去了。
只是,待站在暖阁外时,进忠去挑那帘子的手却又变得迟疑。
多久了?
这一次出宫,比上一次还要长几日,掐头去尾足足有十二日。
思念早将他裹挟又裹挟,却又在距离她这么近的时,变成了踌躇和羞涩。
他想她。
想得五内俱焚。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令主儿,你想奴才吗?”
想……他吗?
进忠深深呼吸了几次,方才敢撩开帘子踏进了暖阁之中,只是笑容还未挂上,呼吸便是一窒。
魏嬿婉许是午睡刚醒,正靠坐在椅子上任由春婵梳发,青丝如瀑垂落,懒散的表情在隔着铜镜瞧见他的瞬间变成了暧昧不清。
“春婵。”
她用大拇指指了指傻站在门口的进忠,“梳子给他。”
进忠握住了春婵递来的白玉梳子,心跳乱的杂七杂八。
“怎么?”魏嬿婉点了点唇上那将褪未褪,缺了一半的胭脂,仰头看他,“出去了一趟,进忠公公就不会伺候人了?”
进忠如梦初醒,凑上去在魏嬿婉唇上轻啄一口,“奴才自然记得的。”
许是那胭脂太甜,进忠又吻多了一些,直将那些胭脂吃了干净,才站到一旁给她梳发。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魏嬿婉嗔怪道:“我这屋子你是想进便就进了么?下次再不通传就闯进来,仔细我打烂你的腿。”
进忠伸手取了一枚点翠流苏,正端详着戴哪处好,听了这话,不由笑道:“令主儿要打,奴才自然跪着领了,哪敢说什么旁的。”
说罢, 他已经挑好了位置,满意的簪上,顺势便就低了头,深嗅了一口香甜的香味。
魏嬿婉偏了头,恰好和他的脸碰在了一处,“真的?”
她也不挪开,就这么贴着他的脸,“进忠公公,就这么盼着挨打?”
进忠的鼻尖都是令主儿香甜的气息,脸侧还是她暖和的肌肤,再加上铜镜中那暧昧的眼神,进忠浑身一麻,只闷声揽住了她的肩膀,“令主儿就算要打死奴才,也随您。”
他又问:“令主儿想过奴才吗?”
魏嬿婉正要回答,却又被他轻轻按住了唇。
“不问了。”进忠轻蹭了蹭她的发鬓,“不管你想不想奴才,奴才都想着您。”
“日里想,夜里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令主儿想不想他真的不要紧,她不想他,他也想着她。
没完没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