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又有了关于皇后娘娘和凌云彻的流言。
且这一次，并没有因为凌云彻如今是小凌子而衰减半分，比前世来的还要猛烈许多。
这其中，有皇上的纵容，也有进忠的推动。
空穴来风，这风也并非无根而起。
终于，在某一天，容贵人踏进了翊坤宫。
她将这皇宫视为她的牢笼，并不愿常常出门，就算她与如懿关系很好，也很少来翊坤宫。
“皇后娘娘，在这个地方，只有你真心劝我活下来。”寒香见穿着雪白的衣衫，只领口和袖口有着简单的花纹，“所以，我也来劝你一句。”
她先将寒企的脸隔绝出了脑海，才缓缓道：“您既和皇上年少相知，什么话都该说开了才好，不必……”
寒香见看了看周围，“也不必这般冷清。”
如懿斜靠在软榻上有气无力道：“情浓之时，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每一次开口，都怕会伤到彼此，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安静。”
“我与他，也曾经说过无数的话。”寒香见空虚的看着窗外，“现在，想说也说不得了，皇后娘娘，您的少年郎还在，比我幸福的多。”
她回头，“娘娘，你不该瞻前顾后，你与皇上还有许多很美好的记忆，只要拿着以前的话题来说一说，必定能冰释前嫌。”
……
如懿沉默了。
她也想和皇上说一说以前，可，贯穿她和皇上的“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早就被旧剑削了根。
她和皇上的所有记忆都建在了这句诗歌之上，余下的——
什么都没有。
“不提这个了。”如懿低声道：“你来有事吗？”
“宫中都在传着你和小凌子之间的事。”寒香见认真的望着如懿，“但我总是不信。”
如懿松了一口气，笑容逐渐显露了出来。
幸好，还有人信她。
“本宫与他本就清白。”她淡淡笑了笑，“只是有人见他舍身救本宫，心中不忿。”
寒香见皱了皱眉，“是谁这样下作？”
“还能是谁？”如懿单手托着脸，华贵的护甲在她眼角缓缓移动，“不就是令贵妃吗？”
她公鸭般的嗓子将久未曾说过的话语又说了一遍。
寒香见惊讶道：“她竟是这样嫌贫爱富之人？”
“是。”如懿叹息道：“本宫曾给了她出宫和凌云彻相守的机会，她拒绝了。”
说完这句话，如懿清楚的看见了寒香见冰雪般的双眸中点燃了两簇火焰，“这样的女人，怎配越过皇后娘娘统率六宫？”
寒香见严肃道：“皇后娘娘，宫里唯一一点真心也是你给我的，我会帮你的。”
啧。
门口站着的三宝忍不住撇了撇嘴。
皇后娘娘捧去的绝子汤真是好用，连脑子也一并绝了！
这寒香见不信旁的没事，却怎么也不该不信这流言其中的一句——
皇后娘娘是伥鬼，众叛亲离，只要和她扯上关系死的死，伤的伤，贬的贬，没有谁有好日子过！
寒香见不止不信，还为了如懿专门去了一趟养心殿。
“你竟然主动来养心殿？”皇上也觉得奇特，“免礼吧。”
“皇上不该这样对待皇后。”寒香见脸冷的如同冰块一样，“也不该对皇后起了疑心。”
？
皇上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在得到寒香见之后突然就兴趣缺缺了。
这么一个说话，动作，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的人儿，都不能说是女人，只能说是个漂亮的布娃娃。
看久了会腻。
“皇后绝了你以后生育的机会。”皇上越过她往旁边走，“你还为她说话？”
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是不是也是个蠢的？
“不愿意生育是臣妾自己决定的。”寒香见跟着走了过来，“皇上不愿意恼臣妾，所以才迁怒于皇后娘娘。”
“嘶。”
皇上转头看了眼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怎么知晓朕没有恼你？”
他是不是前面舔的太过分了，才导致这寒香见这般的自信。
寒香见自顾自在皇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臣妾不怕死，若皇上恼了臣妾，大可直接要了臣妾的命。”
“呵。”皇上明白了。
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以为后宫之内死就是最大的惩罚。
“你也听见了流言了。”皇上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觉得皇后该怎么样才能自证清白？”
寒香见并未想到这个方面来，便冷着脸不说话了。
“若是朕。”皇上看了眼手心中的佛珠，淡淡道：“便杀了这流言的源头。”
“皇上。”寒香见却不赞同，“皇后的清白不该建立在无辜之人身上。”
“无辜？”皇上轻笑了一声，“容贵人，你该听一听看一看，皇后亦或者小凌子，谁无辜了？”
“臣妾进宫晚。”寒香见并不愿让皇上扯开话题。
无辜不无辜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要强调的只是爱。
“臣妾也不想追寻过去，也只知道一点，皇上仍对皇后有感情，不然怎么到现在这样两相生疏的地步？”
情？
皇上低低笑了笑。
寒香见依旧在说，“皇上对臣妾如此痴情任情，不过就是知道就算自己再过分，皇后娘娘也不会离开自己。”
“打住。”皇上甩了甩佛珠，不解道：“朕有些听不懂，你的意思是皇后进了宫还能离开这里？”
他用看着蠢货的眼神看着寒香见，“怎么？她一个皇后，还能休了朕不成！？”
“……”寒香见无视了皇上的质问，背书一般继续往下说，“皇后娘娘曾和臣妾说过，您是她的相知相许，相伴相惜的少年郎，这样的年少情深，您怎么还能怀疑她？”
“呵。”皇上点了点寒香见，说出的话却残忍的很，“看来，寒企还是死的太早了，才让你还有这样愚蠢又美好的幻想。”
寒香见脸色有了些不易察觉的变化，“你为何提起他！”
她拼命忍着才将“你也没资格提起他”这句话勉强咽入了口中，沉声道：“皇上你不懂爱，这样青梅竹马的爱情本就难得，有爱就有一切！”
“爱能当饭吃吗？”皇上微笑道：“还是能替你修复寒部，亦或者能让你族人吃好喝好？”
寒香见没想到皇上一榔头就敲到了这个方向来，不由皱眉道：“皇上何必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