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昏话。”皇上揉了揉眉心,终还是不忍心太过残忍,“你心中可有人选,若有便告诉朕,朕会给他们赐婚。”
永珹就这么被丢在宫外的确也不是个事情,也许成了家真的能好些。
金玉妍头低着,“臣妾记得有次宫宴见过和怡亲王次女与散秩大臣福僧额所生的格格,最是端庄貌美,且又是凤子龙孙,和永珹最是相配了。”
皇上听着前面几句还好,可听到后面忽然目光就沉了下去。
到了这个地步,还时时事事想着攀高枝呐。
真是白瞎了他的怜悯。
“朕知道了。”皇上不说同意,亦不说不同意,“朕再看看,你也别总惦记着这件事,好生照顾着他们吧。”
金玉妍无法,只能先行离开。
待她走了,魏嬿婉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上前轻轻揉着皇上的太阳穴。
皇上闭眼叹气,“令妃,你说朕该不该答应嘉妃?”
魏嬿婉轻声道:“臣妾不敢妄言皇子,皇上若觉得相配,便该答应,若觉得不配,便不该答应。”
皇上微睁开了一条眼缝,仰头打量着魏嬿婉,“朕以为你会对嘉妃落井下石呢。”
他记得魏嬿婉曾受过不少次嘉妃的欺辱,也是有着试一试她的打算。
魏嬿婉微笑道:“臣妾和嘉妃的仇怨是我们自个儿之间的,哪能牵连到阿哥的身上?”
她话语温和,手亦轻柔。
“再说了,有了皇上的疼爱,臣妾早就不怨了。”
皇上喜欢后宫祥和,喜欢一派安宁,她便表现给他看,至于私下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你啊。”皇上果然信了,一把将她拽入了怀中,“若每个人都同你一样大度就好了。”
魏嬿婉伏在皇上的胸口,娇嗔道:“要都是同臣妾一样,皇上还看得见臣妾吗?臣妾别的不计较,可若是皇上不疼臣妾了,臣妾定要哭的。”
“好好好。”皇上被这么娇柔一哄,魂都上了天,“朕怎么会不疼你呢?”
满宫就这么一个对他好的,他不护着点,被人弄没了怎么办?
不过,令妃哪哪都好,唯独有一点缺陷。
至今还未有过身孕。
“璟瑟送了几个医科圣手进太医院。”皇上问道:“你去看过不曾?”
魏嬿婉羞怯的摇了摇头,“臣妾都进宫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早就灰了心,便不愿和姐姐们抢。”
她揪着帕子,好似不经意般道:“且那些圣手也很忙碌,皇贵妃娘娘头晕之症久不愈,便占了他们上午的空闲,等到了下午,颖贵人和恪贵人又占了全场,臣妾想来想去,还是让给她们吧。”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皇上皱了眉。
璟瑟送人进来前是和他打过招呼的,主要就是为了魏嬿婉准备的,怎么一来二去,正主儿没用上,反而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占了个满满当当?
不成。
万一哪日璟瑟入宫来发现了,定要说他这个皇阿玛无能,让人欺负了令妃。
“你就是心肠太好。”皇上转头要吩咐进忠将那几人唤来,却被一双小手挡住了唇。
再回头一看,魏嬿婉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皇上,您好不容易空闲这么一会,何必浪费在这个上面,不如陪臣妾走一走?”
皇上微愣,复而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你,到了这个时候还体谅朕,走吧。”
正好,他在养心殿也坐乏了,便扯着魏嬿婉踏出了养心殿,又屏退了跟随的众人,只带着进忠进保往御花园走去。
既然没有了平日的仪仗,行动起来动静便小了许多。
于是,御花园亭内的颖贵人和恪贵人压根没注意到靠近的一行人,还在说着自己的话。
“都说令妃得宠,我怎么不觉得。”颖贵人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我倒是觉得她最惶恐。”
她拿捏着教导的姿态,“一个女人,只有宠爱,没有依靠,就和无根的浮萍是一样的。”
???
听了个正着的魏嬿婉眨了眨眼。
运气这么好的吗?随便走一走,也能碰上送上门来讨骂的人呐?
皇上也听见了,眉头一皱,便想要往外走,可却被魏嬿婉挽住了手臂,“她们说臣妾没有依靠呢?”
她甜甜笑着,“皇上不就是臣妾的依靠吗?皇上是臣妾的天呢。”
甜死了。
皇上几乎要融化了。
就这么一耽搁,这两人又多说了几句话。
恪贵人本也厌极了魏嬿婉,当即附和道:“所以我们不慌,她没有底气,才拼命去争宠。”
“皇上和我在一起,爱喝奶茶,也爱吃烤羊肉。”颖贵人用帕子掩住嘴上满是恶意的笑容,“还爱说草原上的事呢。”
“令妃——”恪贵人“噗嗤”一笑,用手背挡着,“会唱昆曲儿。”
两人相视一笑,嘲讽不屑几乎要满溢出来。
啧。
魏嬿婉不由摇头。
她知道这两人针对她,却也没想过她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的坏话。
“皇上。”魏嬿婉凑到皇上耳边小声道:“颖贵人和恪贵人还小,一时口无遮拦也是有的,臣妾先过去提醒提醒她们,皇上且等等。”
她了解这两人,可绝对不能用心直口快来形容。
若是看见她孤身在此,怕是会爆发出更大的恶意。
而这份恶意,就得让皇上看清楚咯。
得了皇上的同意,魏嬿婉才绕过了树丛,笑吟吟的出现在了亭子前面。
颖贵人最先看见她,心头便是一跳,可往后一看,跟着魏嬿婉的只有春婵一人,便冷笑道:“令妃又在偷听?”
“不算是偷听吧?”魏嬿婉扶着春婵的手往台阶上走,“只能说你们两人说的话,连老天爷也听不下去了。”
她扇了扇鼻子,一副臭不可闻的模样。
这个举动,激怒了恪贵人。
她冷笑道:“我和妹妹什么也不曾说错,你会唱昆曲本就是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