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有力。
落地有声。
魏嬿婉却不急不怒,又看向巴林?湄若,“颖贵人也是这么想的?”
颖贵人比恪贵人要稳重些,但也禁不住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好吧。”魏嬿婉笑了,“你们瞧不起我,那两位又会什么呢?”
她步履微动,慢吞吞的走着,“本宫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哦,对了。”
魏嬿婉偏头看向恪贵人,“嗯——恪贵人爱喝奶茶。”
她又觑向颖贵人,“颖贵人爱吃羊肉。”
说话间,她已和两人极近,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得见的声调缓缓送出话语,“这两件事,是个人都会做呀?不对。”
魏嬿婉挑了挑眉,低声道:“是条狗都会做!”
诛心之言。
却好似撕下了这两人最后的遮羞布。
恪贵人愤怒的伸手去推魏嬿婉,而颖贵人亦呵斥道:“魏嬿婉,你怎么敢!”
魏嬿婉都走到这个地位了,自然不必和之前那般故意受伤来博得皇上的怜爱,她略往后退过一步,躲开了恪贵人的手,才拿着帕子捂脸哭着往回跑——
“你跑……”差点摔倒的恪贵人起身要去追,可踏出的第一步却凝在了半空中。
她吃惊的看着魏嬿婉纵身扑进的人。
“皇,皇上——”恪贵人心头狂震,忙忙要跪。
颖贵人却不认错,她指着依偎在皇上怀中的魏嬿婉叱道:“魏嬿婉,你……”
“住口!”皇上单手抚着魏嬿婉的后背,眼神凌厉,“巴林?湄若,记住你的身份,你该称呼她什么?!”
颖贵人进宫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么狠厉的皇上,呼吸不由停滞了住,所幸恪贵人拉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跪下。
“朕问你。”皇上揽着魏嬿婉上前,在颖贵人面前停下,“你唤她什么?!”
“令,令妃娘娘。”颖贵人不甘心极了,还想辩驳,“是她羞辱我们。”
“呵。”皇上冷呵了一声。
他真是长了见识,原以为巴林?湄若起码占了一个天真浪漫,没想竟和那群毒妇没有什么区别!
“朕亲耳听见了你们说了什么。”
皇上一字一句的将两人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冷笑道:“若不是朕在场,是不是就要被你们两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
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两个蒙古妃嫔竟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步!
可怜他的令妃差点就因此受了苦。
越想,他越觉得愤怒。
魏嬿婉垂着眼眸,将笑意藏得严严实实,顺便提醒道:“皇上,她们还说昆曲低级呢。”
颖贵人梗着脖子,“就是低级!”
她身后有着蒙古四十九部的支持,皇上竟还让她跪这个贱人,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斥骂魏嬿婉,“你用这个博取皇上的宠爱,同样也是下作!”
“呀。”魏嬿婉纯真的笑着,“颖贵人好似弄错了主次呢。”
颖贵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瞧着魏嬿婉仰头看向皇上,一副仰慕的模样,“臣妾刚服侍皇上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全靠皇上亲自教导。”
这件事,颖贵人也知道。
传进巴林部的信息中,便说令妃魏嬿婉靠着这微末手段登堂入室,甚得宠爱。
“臣妾感念皇上,便以皇上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魏嬿婉朱唇微启,“所以,喜爱昆曲的是——”
她的笑容逐渐扩大,看着颖贵人和恪贵人逐渐陷入恐惧的眼神,送出了最后半句话,“是皇上呀。”
自打皇上身上的黑气进入潜伏期,很多属于这位帝王的一面也都回了来。
不仅表现在前朝的强硬上面,连兴趣也逐渐展露了出来。
皇上,是个戏痴。
尤爱昆曲。
不止会击节鼓板,自制曲拍,甚至兴致来了也会自演自唱。
不过这一面,也只会在永寿宫显露,别人是不知晓的。
可——
“臣妾不在意两位妹妹怎么说臣妾,可说昆曲却是不对了。”魏嬿婉补充道:“昆曲大雅,亦是先帝最爱,怎么落在妹妹们口中就这么不堪了呢?”
“皇上。”恪贵人怕了,“嫔妾不知此事。”
给她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嘲笑皇上的喜好啊。
颖贵人也慌了。
“不知?”
皇上冷笑,“还是说朕爱昆曲你们便不敢说,若别人喜欢就是低级了?你们还以为朕喜欢陪着你们喝奶茶吃羊腿?身为妃嫔,竟连朕的喜好都不知道!”
他再无对这两人的怜惜,只冰冷道:“朕只是看你们远赴京城,年纪又小,才迁就你们一点,竟成了你们得意的借口。”
皇上才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令别人误解,他只由着自己的想法冷嗤道:“颖贵人,你不是想迁往咸福宫吗?朕允了,往后,你们姐妹便住在一块吧。”
听着是奖赏,可颖贵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皇上又补了一句话,“你们既不懂昆曲的雅,朕便命人去教,从今日起,每天下午,你们需得学习两个时辰!”
颖贵人懵了。
她学什么都很慢,就连从小就学的箭术都比不过魏嬿婉。
更别说现在又有魏嬿婉珠玉在前,就算拼命去学,也根本追不上她的进度啊,最后肯定会沦为笑柄。
颖贵人不愿,她忙道:“皇上,臣妾正请太医调理身体,可否暂且推后?”
只要能往后推一些日子,她便能央了父王写信来求情,定能将这责罚免了去。
颖贵人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反而更是火上浇油。
皇上正不喜她霸道,现如今又添上了个蠢,便叱道:“还调理什么身体,先调理调理你的脑子吧。”
不知怎得,他又想起了如懿,更是觉得眼前这对愚蠢的姐妹就算平安生下孩子,大概也是来气他的孽子,便果断吩咐道:“进忠啊,领她们回去,若学不好一折戏,便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