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海兰气势一矮:“你听谁说的,是不是白蕊姬?额娘告诉你,和你没有关系,是他们——”
“是他们笨,信了额娘。”永琪双眸含泪,“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容易相信您,您自己不清楚吗?!”
身为皇子,就算再单纯,也不会被一个陌生妃嫔全然诱导。
大哥和三哥相信,是因为纯贵妃和额娘交好,信她不会害自己。
永琪盯着地面,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他却成为了刺向兄长最狠的一把刀。
海兰勉强镇定下来,“是他们自己误会了,再说了,成王败寇,额娘也是为了你谋划。”
“为了儿子?”永琪好像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语,“额娘,如果儿子想和十二弟争一争呢?”
“什么?”海兰被这一句话点燃了怒火,“你也配?!”
她好似个暴怒的母狮子般扬起了巴掌,“额娘现在就教一教你!”
永琪闭上了眼。
额娘生养了他,他不能躲。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永琪慢慢睁开了眼睛,却瞧着面前多了一道玫红色的身影。
是玫娘娘!
她紧紧握着海兰的手,转头和永琪温和道,“永琪,永和宫里备下了姜汤,你先回去喝,这里嘛,本宫有话和愉妃说一说。”
永琪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白蕊姬催促的眼神中掉头走了。
“玫妃!”白蕊姬的手颇为有劲,抓着海兰动弹不得,只能恨道:“你教了永琪什么?!”
白蕊姬不急着回答,直到确定永琪走远,什么都听不见了,才狠辣的转过头,“愉妃想知道吗?”
海兰的心“咯噔”一下,还不等她说出话来,就看见白蕊姬松开她的手,顺手接过了——
俗云手中的鞭子。
海兰的眼睛瞪得溜圆,连连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愉妃不是想知道本宫是怎么教永琪的吗?”白蕊姬一甩鞭子,笑嘻嘻道:“说说多没劲,愉妃不如试一试?”
“你敢!”海兰只能发出无力的喊声,“你就不怕皇上怪罪?!”
“呵。”白蕊姬懒得和她废话,一挥鞭子就甩了上去,“先抽你再说!”
永琪越乖,她就越明白他在延禧宫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
他姓爱新觉罗,名永琪。
不是什么工具人!
鞭影阵阵,海兰咬着牙,却又起了恶毒的心思。
永琪不是不愿意回来吗?
那她就借着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去,让皇上看看他为永琪找了个怎么样的泼妇。
她不能养永琪,白蕊姬也不能!
这又是在宫道旁,海兰既存了闹大的心思,就很快就被提进了养心殿。
海兰忍着身上的痛楚,正要抬头状告白蕊姬之时,却看见皇上书桌旁还站着一人,正温婉笑着看来。
不好!
海兰心头一震。
为什么魏嬿婉会在这里?
魏嬿婉当然在这里。
她的永寿宫距离养心殿最近,听说白蕊姬鞭挞了海兰,她便立刻赶来了养心殿。
未雨绸缪。
若没闹到养心殿来,她就当来刷刷存在感。
若闹来了,她总不能让自家姐妹吃亏了不是?
而龙椅上的皇上也头疼的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皇上。”海兰磕头道:“臣妾思念永琪,便在他下学的路上等着想说几句,可玫妃竟不由分说的就提了鞭子来抽臣妾。”
她哭着道:“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了永琪啊,可玫妃她竟连一面都不愿让臣妾见。”
弘历又看向白蕊姬,“你呢?有什么话要说?”
白蕊姬本想梗着脖子说一句,海兰就是该打!
可看着上面魏嬿婉递过来的眼神,白蕊姬当即乖乖道:“皇上,臣妾从旁经过,看见愉妃在抽永琪巴掌!”
她认真道:“皇上若不信,可唤永琪过来,再和愉妃手掌比对一下便可知道真假。”
“抽,巴,掌?”弘历甩了甩佛珠,字字重复,却又堆叠上了几分威压,“愉妃,你抽永琪巴掌?”
海兰心惊肉跳,却又不敢欺君,只能嗫嚅道:“永琪不听话,臣妾只是教他。”
“呵。”
弘历看向愉妃的眼神已带了几分不屑,“你有什么资格抽朕儿子的巴掌?!”
说的残酷一些,后宫这些妃嫔,均是皇子来到这个世界的工具。
除了几个特别得宠的,其余的在弘历眼中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海兰怎么敢?!
“许是愉妃娘娘将永琪当成了她的私有物。”魏嬿婉轻声道:“所以教训起来毫不手软。”
“不。”海兰还想挣扎,“臣妾并没有这么想,只是……”
“只是愉妃从小都是这般教导的,一时习惯了?”魏嬿婉缓缓道:“愉妃,既你说五阿哥不听话,那不如告诉我们,他究竟哪儿不听话了?”
海兰开不了口。
魏嬿婉冷笑。
不想说,那就她来揭开好了。
“五阿哥是个人,他不是一样东西,他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你说要让他如何便是如何。”她轻声道:“我们都知道你和皇贵妃关系非比寻常,可你不能要求五阿哥也如此呀?”
这句话滋溜一下便就窜进了弘历的耳朵之中。
永琪不听什么话?
不听海兰的话。
海兰能说什么话?
只有姐姐。
也不用海兰解释了,这么简单又明显的箭头,若弘历还不明白,他便不是乾隆了。
“愉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弘历冷冽道:“朕竟不知道你在这后宫里除了朕还效忠着别人。”
海兰自己疯癫不说,竟还打算将永琪教成这个模样!
弘历颇为庆幸当时将永琪交给了玫妃,不然长久下去,他孝顺又能力出众的儿子会被蹉磨成什么样子!
“进忠啊。”弘历吩咐道:“愉妃降为愉嫔,玫妃……”
他看了眼跪着的白蕊姬。
玫妃虽占着理,可总是这么冷不丁的抽人,他也有些扛不住,“玫妃别总这么暴躁,回去永和宫反省个三日!”
白蕊姬无所谓极了。
不过是三日而已,下次还敢!
海兰却不怎么好受,她发髻皆乱,身上还在隐隐作痛,却罚的最重,这让她怎么甘心?
可没想到,弘历瞅了她一眼,补充道:“还有皇贵妃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