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留下容珮。
三宝身体微颤。
他和芸枝,菱枝,竟还不如才来不久的容珮吗?!
魏嬿婉偏了偏头,一派的无辜单纯,“皇上,臣妾觉得该留谁,应该问一问皇贵妃才对,李公公一个御前的太监——”
她轻笑道:“怎么能代替皇贵妃做翊坤宫的主呢?”
弘历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进忠便躬身往里去了。
少顷,进忠便走了出来,低声道:“皇贵妃娘娘说,她要留容珮。”
晴天霹雳。
炸的三宝摇晃了两下。
这比李玉说的话还要诛心。
原来,在如懿的眼里,他与寻常粗使的太监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可以随时随地舍弃的,一点苦劳也不顾!
“有意思。”弘历看了眼李玉,又觑了眼寝殿的方向,笑的莫名,“李玉啊,你和皇贵妃倒是心有灵犀。”
李玉不知弘历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只尴尬的垂着手,“奴才只是觉得容珮总是跟着皇贵妃,想来是最得用的,才斗胆一劝。”
“呵。”弘历冷呵了一声,转而看向一旁的魏嬿婉,“令妃啊,你来说一说,该留谁该换谁?”
若以魏嬿婉的私心来说,都该统统换掉。
可若真动了容珮,如懿定是会出来求情,说不定还会多生波折,便笑吟吟道:“臣妾哪敢置喙,只知道掌事太监和掌事宫女同样重要,若容珮不换,那三宝也得留下才对,余下的——”
她与进忠对视一眼,勾起更甜更美的笑容,“当然都该换了。”
如懿不是胆战心惊吗?
不是不相信三宝,芸枝菱枝吗?
不是觉得翊坤宫除了容珮之外没有忠心的人,都该防着吗?
现在,她帮如懿实现这个愿望不好吗?
想想便觉得愉快。
好好一个皇贵妃的寝宫,养了这么多年的贴心宫女太监,却一朝全部被放弃。
还是在怀孕这样的要紧时候。
真不知道如懿心中怎么想的。
且因为李玉的搭话,弘历竟直接吩咐道:“进忠,你去点些新人来翊坤宫。”
“是。”进忠躬身应了。
他办事效率极快,天刚蒙蒙亮,翊坤宫该遣散的都遣散了,该补入的新人也都陆陆续续送了来。
就在他站在门口点人数时,三宝期期艾艾的凑了过来,“进忠公公。”
进忠拿眼觑他,“三宝公公,有何事?”
三宝扭捏了下,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有件事,奴才想和公公说一说。”
“嗯。”进忠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示意三宝说。
“皇贵妃前几日,让奴才去寻王蟾公公。”
进忠听着,目光却在进去的小太监身上巡视,顺便分了一丝精力过来,“你找他做什么?”
难道如懿要讨好令主儿?
三宝欲言又止。
他真的难以启口。
许是没等到答案,进忠将目光挪了过来。
盯得三宝后背起了一身薄汗,赶紧回答道:“娘娘是想让奴才以王蟾为突破点,刺探出您的喜好。”
……
进忠阴森森的揽住三宝的肩膀,“你真的没干?不是框小爷的吧?”
他不敢想若是令主儿知道如懿看上了他该是什么反应。
“奴才不敢。”三宝赔着笑脸,“和公公说也是感念令妃娘娘。”
“呵。”进忠怎么可能看不出三宝的意思,“你我和宫女不一样,她们可以遣散出宫,可太监们嘛……”
他看了眼三宝,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三宝却懂得。
太监啊,生死都在宫中。
若从翊坤宫被赶出去,三宝没有好下场的。
如懿轻巧的丢弃了他,也是将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当作狗屁。
那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进忠公公如何说,奴才就如何做。”三宝笑的谄媚,“只凭公公一句话。”
进忠挑了挑眉。
三宝这么懂事,的确少了他不少麻烦,“你呢,就继续留在翊坤宫。”
进忠拍了拍三宝的肩膀,“别的不敢保证,起码你这条命不会丢了,其次嘛,就算被赶出了翊坤宫,小爷也能让你有个好去处。”
若是李玉这么说,三宝少不得要在心底画个问号,可进忠这么说,就很有说服力。
三宝认真的点头,“奴才明白了。”
虽说现在翊坤宫从上到下换过了血,但这些都近不了如懿身前的,换就换了。
可他不一样。
没了芸枝菱枝,容珮一人做不得许多事,少不得要他帮忙。
这便是他的投名状了。
出了翊坤宫能有多好的去处,就看他做的如何了。
如懿断断想不到一个未曾完成的天衣无缝偷吃局带来了怎么隐藏的后果。
她只为着眼前的事情头疼。
中秋家宴,众人瞧她的眼神多少都带着点嘲讽,尤其是嘉嫔捏了面前的酸杏放进嘴里,慢慢含着,“皇贵妃,要不要尝一尝?”
“嘉嫔。”如懿尽量将声音放的平和,“你吃你的就是。”
嘉嫔艳丽的笑着,“丽心做的酸杏乃是一绝,比进供的还要酸上几倍,皇贵妃真的不尝一尝吗?”
如懿听了个满耳的“酸”字,不由口舌生津,却还只是摇了摇头。
白蕊姬在对面搭话道:“嘉嫔怎么忘记了,皇贵妃不爱吃酸,爱吃辣,因为酸儿辣女不是吗?”
“也是。”嘉嫔夸张的笑了起来,又丢了几个酸杏进口,“啧啧”道:“皇贵妃真是可怜,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民间传言,竟就这么信了。”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嘉嫔这时虽然在嘲笑如懿,可也不得不承认刚听见这个消息时,她不知道怎么迷了心窍,竟信了如懿怀的真是个公主,绝了害她的心思。
现在想想,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
金玉妍用后槽牙磨着酸杏。
她厌了猜来猜去,左不过露头就秒,总不会出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