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是说,饿走后的十多天,朝廷就发了饷,连带之前欠的一道补上了?”
李自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苦恼。
“是嘞,你现在是反军头头了,我哪敢骗你?”
“就是不知道,我以后,还能叫你老李不?”
“叫嘛,有什不能叫的?”
“以前你是饿兄弟,还帮了饿不少忙,现在你又入了饿的军中,还是饿兄弟。”
李自成和他昔日的战友聊了天,详细了解了甘州城内的境况。
据说就是他帮忙给我送的信。
两人寒暄一阵后,老刘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我和李自成两人
……
“你后悔了吗?”
“现在看来,当时造反也并非唯一的选择。”
我突然开口发问。
“后悔?饿有啥好悔的嘛!”
“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不顶用!”
“当时饿就只有反一条路走,谁知道后面会有饷?”
“要是饿被剿灭了,死前知道这个消息,可能会有那么一些悔意。”
“但是现在,该悔的是朝廷,是龙椅上的皇帝,他们该后悔没有早些发饷,这才让饿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
“而且,如此巧合,不正说明了饿造反是顺从天意么?”
“看来老天爷是铁了心要让饿坐一坐这龙椅喽,哈哈!”
见到李自成并无悔意,反倒是战意更甚,我倒也放心了。
…………
四日后,杨总兵带着援军姗姗来迟,望着城墙上插着的闯旗,大骂军中叛徒。
叛徒?
他大概是觉得,若非军中有奸细开门引贼入城,我们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下甘州。
也对,任谁能想到,有人能够在一里之外悄无声息的射杀哨兵,再轻而易举的飞越如此之高的城墙呢?
叫骂一天一夜无果后,他只好无奈领兵原路折返,回援京城。
…………
这场于京城之外展开的交战比我想象中久得多。
双方主力交战四月有余,最后以满人被打退告终。
而李闯王则趁机扩张一举控制了整个甘肃地带。
夺了肃王的钱粮,一举将部队扩张到了五十万众。
京城传来消息,原本负责辽东战事的袁总督因为战事失利被处死。
说起来,这段时候发生了些趣事,或许是因为与满人一战损伤了朝廷元气,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反军的态度慢慢由剿转抚,他们承诺将给予受降的反军每人足量的田地。
大批原本就被朝廷打的苦不堪言的义军头领心动不已,陆续受了招降。
此时的李闯王对此不屑一顾。
他早脱离了为吃饱饭发愁的阶段,有了争霸的雄心。
况且,满穗对此事也表明了看法。
“朝廷若是能拿得出田地钱粮赈济灾民,便不会有如此数量的义军产生了,此刻朝廷刚历经大战,定然不会履行承诺。”
事实也正如满穗所料,在有了足够数目的义军归降后,朝廷并没有如数分田发粮,而是直接清剿了大批没了武器的民军,杀害了那些归降的头领。
此事一经传播,尚未归降的义军则彻底没了侥幸心理,誓要与朝廷抗争到底。
而朝廷也不再遮掩,开始加大力度对反军的清洗,除开原本负责镇压陕地反军的洪姓将领外,朝廷又加派一位名叫卢象昇的将领参与围剿。
他的军事才能不比洪姓将领差,并且作战更为勇猛。
在各地奔走数月,将所有义军压的抬不起头来,他领着五万精兵,这些日子里已然大破高闯王,八大王等人的数十万人马,却只折损几千人,得到了卢阎王的威名。
不过不等他斩草除根,就收到了洪姓将领的求援。
在他镇压其余义军时,我们已经率四十万军队南下,直攻长安,一路上途经小城无不主动开城门迎接,更是又引得大批饥民加入,到了长安时,人数不减反增,洪姓将领招架不住,便向他求援。
他们汇集精兵十五万与李自成僵持不下,一连打了八月,双方都死伤惨重,却仍无进展。
直到几天前,我隔着千军万马一箭射杀洪姓将领为止。
卢象昇不再露面,而是在城内等待朝廷的援兵,这期间我尝试去破城,得来的却是数千守城军同时向我发箭,饶是我把长枪舞的密不透风,也还是挂了些彩,悻悻然撤了回去。
令我们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等来朝廷的援兵,而是等来了朝廷的撤退命令,连夜撤出长安,我们顺势入城,轻松占领。
占领长安后,李自成似乎是有些过于自得,竟是于崇祯四年四月十二直接草草的称了帝,立国号为顺,年号永昌。
他称帝似乎只是做个名头,没有设置朝堂,没有大张旗鼓的造皇宫,也没有手下的人封官。
甚至没有给自己定做龙袍,依旧穿着他那身战时的衣装。
似乎他草率的称帝,只是为了激怒当朝万岁爷?
我坐在自己的府上,查看近些天的战事消息。
本以为崇祯皇帝会因此大怒,可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依旧风平浪静,只有几道明军出关迎战满人的消息。
“良爷,你在吗?”
我抬起头来,收起几张战报。
是满穗。
“穗儿?找我有事吗?”
我起身去开了门。
如今的满穗已经比前世长得还要高上不少,已经可以到达我的胸口,我先前买给她的那身衣,已经不再显大,再配上她那格外成熟的气质,让我觉得,她仿佛已经是个成人。
现在的她,很美,如果不是我才疏学浅,一定想即兴为她写上两句赞美的诗歌。
“嗯…良爷,如今战事平息的如何了?”
她有些扭捏的向我发问,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呼…自从攻下长安,李闯王就一直在休整,先前与那卢象昇一战,我们的人马只剩下了三十万,算上要留下守城的,只有十余万部众能够出征了。”
“现在闯王不缺钱粮,应该是准备修养段时间。”
“虽说你我未曾分离,但苦于一刻不停的征战,是有些时间没有认认真真陪伴你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我呼出一口浊气,将烦恼的事都抛掷脑后,准备好好和满穗放松几天。
“若是并无战事,那便好极了。”
满穗冲我微微一笑。
“良,我们回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