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阿箬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卫炩并不清白。除了朱砂，她还知道卫炩是怎么用言语挑唆海兰去对二阿哥下毒手的，相处这么多年，更是能大致猜出卫炩的所思所想。
谎言说太多次，连自己也骗过了吗？
卫炩满意地阴森森笑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吐信子的毒蛇：“猫刑，阿箬，你听说过吧？今天，就让你来尝尝这个滋味吧！”
阿箬还真的没听说过。
卫炩过去最喜欢和海兰一起讲好多刑罚，阿箬听两句就恶心得吃不下饭。平时遇到的人没谁罪大恶极到应该受那种罪，要是真的恶贯满盈，那自然有慎刑司这种地方操心，她一个宫女在意什么。
但既然是卫炩想出来对付自己的，那肯定不是什么正常责罚，必然是身体痛苦和羞辱一起上的。
卫炩继续说道：“这猫刑，就是将人扒下衣服，和几只猫一起装进袋子里，封好袋口之后用木棍击打，猫受惊吃痛，就会在袋子里乱窜乱抓，里面的人周身肌肤都会被撕裂，连容颜一起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说着，她还踢了踢地上那只巨大的麻布袋，里面起伏不定，看得出最少有十来只猫。
在场的人除了卫炩，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箬牢牢盯着卫炩：“嫔妾是皇上亲封的慎贵人！”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这个宫里，只有皇上太后有权力定下嫔妃的责罚，哪怕是皇后想要做什么，也都是先和皇帝通过气，得到首肯了才去做。
而卫炩脸色涨红地大吼：“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娴贵人！”
我是和你同样地位的狗！
阿箬这下是真要笑出来了。哪怕你是贵妃、皇贵妃、皇后，在宫里也都只算是皇帝的下属罢了，要是混淆了这一点，那也就活不长了。
皇帝封的贵人，皇帝不认为那时的供词有问题，皇帝不加追究……
卫炩要是对阿箬行刑，那伤的不是阿箬的身体，而是皇帝的面子和权威！
但卫炩根本想不明白这些，她走近阿箬，端详着对方的手，嘴里阴阳怪气：“你如今也戴上了指套，养好了指甲，打算过上不再伺候人的日子，但本宫告诉你，下人永远都是下人！只要本宫还在，皇上把你封为什么，你都只是个下人！”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工具，对着阳光端详着上面闪烁的寒光，然后示意身边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按住阿箬。
“只是这指甲，长在不配的人身上也是不合适的。那本宫自然要树好规矩，这就给你拔干净了吧！”
阿箬想也不想地给了卫炩一巴掌。
那两个太监本来就是新分给卫炩的，又看她行事不妥当，就算不得不按住阿箬，也没用多大力气。阿箬一挣，他们就立刻松手，还倒在地上哎呦叫痛起来。
这一巴掌扇得卫炩满头满身的首饰乱响，“须须”和珠链都缠在一起。阿箬的手都被硌痛了。
只听见“哗啦”“当啷”连着七八声响，卫炩原本就插得太满的首饰在一扇之后承受不住，掉了七八件在地上。
卫炩气急败坏，扭曲嘴唇，逆着光露出一个邪恶、但自我感觉良好的笑：“来！给本宫剥去她的衣服！”
只听见“嗤啦”一声，还没等太监动手，那只装猫的布袋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划了个大口子，十来只毛发凌乱、脏兮兮的猫逃了出来，个个都干瘪瘦弱，看来已经有几天都被憋在里面了。
卫炩急了，瞪着那个划开布袋的陌生太监：“你……”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她就被站在身后的甄嬛一个龙头拐杖向前一顶。
因为花盆底太高，卫炩站立不稳地向前摔去跪在地上，还滑行了一段，正好匍匐在阿箬面前。
是启祥宫的嘉嫔报的信。这几年下来吃过的亏，早就足够让金玉妍明白太后有多么不好对付了，所以在甄嬛面前，金玉妍还真算得上是个表面上的二十四孝好嫔妃，从来不敢把手段和计谋搞到甄嬛面前去。
没办法，搞了就是自己倒霉。
这次卫炩刚闯进启祥宫，金玉妍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但要是请皇帝来，那就等于出了个新欢旧爱的难题，皇帝肯定会迁怒她。所以金玉妍还是请来了太后。
及时乱窜的猫还爬到了卫炩身上，一通乱咬乱抓。卫炩吓得尖叫一声，蜷成一团想要护住自己的脸，但年纪大了骨头僵硬，始终留了一部分缝隙。
这些受到惊吓的猫，最喜欢的就是狭窄的缝隙了，能给它们一些安全感。几只猫灵活地淌了进去，对着卫炩的脸就是一通挠。
“啊啊！”
面对卫炩的惨叫，甄嬛直接眼睛一闭，向后一躺，立马就被福珈和几个宫女牢牢扶住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太后娘娘！”
福珈也十分配合地连声呼唤。
“怎么办呀，娴贵人私自在宫里放猫，惊吓太后，如今太后昏过去了！”
“快去请皇上！快去请皇上来呀！”
“娘娘您醒醒啊！”
“太医！谁先去找卫太医！”
“嘉嫔娘娘，快取参汤过来！”
众人一通忙乱，没人顾得上正在受无口袋版本猫刑的卫炩了。
如今的甄嬛是穿越而来，自然不怕猫，但原本的甄嬛怕猫十分合理，毕竟曾经在宫外祈福，还去了凌云峰常住。
众所周知，凌云峰偏僻难行，常有果子狸出没上人……咳咳，常有狸猫出没伤人。
但即便是原本的甄嬛，也远没怕到见猫会吓晕的地步。不过……
太后现在年纪大了嘛，也许当年选秀的时候还好，现在做不到了呢？
甄嬛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被福珈注意到了，忙眼疾手快地装作给太后喂参汤，用勺子挡住了她快要控制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