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麻!毫无章法!一派胡言!根本不能称之为言语!”
“哎呀,久闻姜大郎才男之名,怎的连我的一句话都听不明白呀?”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写出《班昭传》的?”妊抱枝又补了一句。
如果不是人多她的白眼都能翻到九霄云外去,她心里烦着,因此没发现,在听到这句话后,千秋公主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姜糖糖听到这句话,还以为妊抱枝主动服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青翠欲滴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你读过我写的书?”
“昂,书是写的挺好的,就是这人……”
姜糖糖来不及等妊抱枝将话说完,便自鸣得意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方才那般,竟是为了引起我注意的小把戏。”
他理了理头发,开始散发自己的魅力:“很好,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种普信男就是你越搭理他,他就越自信。
妊抱枝真想一口菊花酒喷死他,但又怕给他喷爽了,索性不再说话。
千秋公主的目光在妊抱枝和姜糖糖之间转了几圈:“此事到此为止,我们继续行酒令,如何?”
众人无不应是。
其中一人请到:“恳请公主不吝赐教,为臣等赐诗一首。”
千秋公主微微颔首,从容不迫道:“一二三四五,菊花酒好苦。”
“这……”众人面面相觑,甚是不解。
千秋公主无视众人的反应,继续道:“曾是野中客,今囚暗坛暮。”
“好诗!”一人拍手称赞。
“公主果真才华横溢!”
“今日有幸得遇公主,实乃荣幸之至!”
众人的恭维声此起彼伏,围着众人的百姓们也都交口称赞,掌声一片。
千秋公主哂笑,幽暗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加重:“尔今犹笑之,何曾知自误!”
最后一句一语双关,方才还对公主恭维之至的众人都面如菜色,场面顿时沉寂了下来。
妊抱枝听完瞬间化身成为李起兮的小迷妹,眨巴着自己的星星眼看向千秋公主:“好诗好诗,公主当真是才华横溢!”
这千秋公主倒是有趣,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这般维护自己。
好似从第一次见面起,公主便对她有着耐人寻味的容忍度,可是她看不透公主眼底的情绪,就如同她看不透天后一般。
千秋公主任由妊抱枝挽着自己,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百姓们为千秋公主的文采与气势所折服,但却无一人敢当着这些噤声才男的面夸赞公主,直到妊抱枝起了个头,人群中才出现了第一声叫好,接着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秉着法不责众的心理,百姓们赞叹不已,纷纷鼓掌称颂。
众才男听闻千秋公主的诗句,本就哑口无言,又闻百姓对公主的交口称赞,每一记掌声都犹如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妊抱枝有意试探公主对她容忍的底线在哪,便得意忘形地挽着对方的胳膊,像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朝众人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却不防看见龙傲天头上的好感度,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28,虽说她不愿被龙傲天的好感度影响,但是看到他不经意间涨了这么多,心下还是一慌。
必须得找到降低好感度的方式才行,若是总这么不经意间就能增长20以上的好感度,那么很快便能到达100。
妊抱枝甩了甩头,开始回忆起初见龙傲天的场景。
自己与他对视一眼,被蒸猪肉噎住,这两件事会增加他的好感度。
而自己与人发生争执,没有跳舞,则会降低他的好感度。
方才自己喝酒会降低他的好感度,可是为什么与姜糖糖发生了口角之后却好感度骤增呢?
这显然与第一次见面时龙傲天的反应完全不同。
思绪很乱,无数念头涌现,却又如断线的珠子,散落一地,无法串连。
行酒令仍在继续。
上官花流之后便是陈揽月了,陈揽月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作诗了。
她看向龙傲天,故作可爱的微笑,拼命地眨着眼,尽自己最大努力让睫毛像花瓣一样扑簌簌的。
看到陈揽月一见到男人就这副死样子,妊抱枝故作担心地问到:“妹妹,你可是有眼疾?”
陈揽月闻言,骄嗔地瞪了她一眼,又刻意露出自己纤长的脖颈,将姿态摆得极低:“月儿不识字,还望龙公子莫要见怪。”
其中一个地中海色迷迷地看着陈揽月惹人怜爱的模样,笑得猥琐:“无碍,无碍,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蠢笨一点才更惹人怜爱,嘿嘿。”
边说,他还边摸摸把头发全部高高束起,都遮不住的秃顶。
此人便是朱芳菲之父朱大常。
陈揽月自以为自己掌控了男人,朝着朱大常盈盈一笑:“月儿胸无点墨,自是比不上诸位的。”
见那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发直,她心中不无得意。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见公主冷淡的声音传来:“既如此,你就退下吧,免得让人笑话。”
陈揽月只觉得这句话如一盆冷水劈头盖了下来,她方才飞起来的一点小得意被淋了个透,湿哒哒地跌回了谷底。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还愣着干什么?”
“是。”陈揽月再不敢多留,抹着眼泪落荒而逃。
看着妹妹匆匆离开的背影,妊抱枝遏制住想要去安慰陈揽月的冲动。
是该让她意识到,她这样服低做小地迎合男人,是毫无意义的。
男人这种生物,只有在最安全的时候才是最勇敢的。
那些她苦心吸引的男人,在她真正陷入困境的时候,没有一个会站在她这边。
行酒令很快又轮到了妊抱枝,她懒得浪费脑细胞作什么破诗,她还是决定通过喝酒降低龙傲天的好感度。
就这样接连喝了几轮,千秋公主蹙眉低声问她:“你方才赏菊时不是还作诗一首?”
妊抱枝脸色酡红,含混不清地同样低声回复:“我……我哪会作诗啊,那是……姒娘子作的诗,我背诗呢。”
“我带你走,别喝了。”千秋公主拉起软趴趴的妊抱枝,就要离席。
“哎,公主别走呀,我看这陈大娘子十分喜爱这菊花酒呢,”地中海皮笑肉不笑,语气不善道,“怎么,刚赶走一个,又要带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