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又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女子是谁家的小娘子?”
“好像是刚升任的御史中丞之子。”
“比她出身显赫的多了去了,怎得就选了她,她何德何能?”
陈公正见缝插针地把陈揽月和陈高节带到面前,陪着笑脸:“公主既然都带上了小女,也不介意多带两个吧。”
“介意。”千秋公主直言不讳,“你们——没有被邀请哦。”
陈公正和陈高节闻言,均是面如菜色,敢怒不敢言。
陈揽月则是面露委屈,原本看到酱萝卜和那皇男亲近,心中愱意丛生,谁料,这皇男摇身一变,竟成了公主。
耶耶又强行将她扯至公主面前,如今倒好,被当众拒绝,脸都被丢尽了,她真是恨死耶耶了!
“你,”千秋公主朝着陈揽月手指一勾,“和我们一起。”
陈揽月不可置信地将眼睛睁得溜圆,各般滋味混杂着袭过她的心头,她的心情不可谓是不复杂,不过她最终还是喜滋滋地跟在了千秋公主的身后。
陈高节看到两个姐姐都能参加行酒令,而自己非但不能参加,还被千秋公主当众羞辱了一番,心中愤懑不已。
满是横肉的脸庞变得惨白,眼中因愤怒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想握紧自己的拳头,却因为肉太多握不起来,他更生气了,可是偏偏他又窝囊,于是只能窝囊地生闷气。
另一侧,众人环着斑斓锦缎的餐布席地而坐,其上错落摆放着重阳节特有的精细糕点,时令水果,以及几坛菊花酒。
一旁,古雅花瓶亭亭玉立,内中插着几枝茱萸与菊花。
公主坐上位,她的右手边是妊抱枝,左手边是上官花流,上官花流旁边坐着陈揽月。
龙傲天举起一杯酒,环视四周,笑道:“今日重阳佳节,吾等共敬公主一杯。”
“是是是!”众人接连朝公主举杯。
公主也不推辞:“干!”
妊抱枝没怎么喝过酒,但是她还是对古代的酒感到好奇,可一口下肚,她五官皱成了一团,什么清冽回甘,分明就是苦不堪尝,难喝至极。
她想观察一下众人喝酒后的表情,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喜欢喝这劳什子破酒,却发现龙傲天正看向自己这边,歪着的嘴巴此刻紧抿成一条斜线,好感度降到了7。
哦?不喜欢我喝酒?
妊抱枝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举杯又慢悠悠饮了一口,嘶,真难喝。
但她表情自若,气定神闲,龙傲天倒是被自己气得嘴巴更歪了,好感度又降了1。
妊抱枝心中嗤笑。
怎么?用好感度给她打分呢?
这龙傲天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她们目前也就两面之缘,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这样一个傲慢愚蠢的生物来评价吧。
只要好感度没满100就不会被强制剧情,如今连10的好感度都没有,她妊抱枝根本不在乎。
思及此,妊抱枝轻蔑一笑,又饮了一口酒。
坐在龙傲天旁边的国字脸少男开口道:“若是单纯饮酒,属实乏味,今日恰逢重阳,菊花傲霜,何不以‘菊’为题,吟诗作对?鉴于有佳人在场,规则从简,答不上来的自罚一杯,如何?”
“姜大郎言之有理。”
“不愧是长安第一才男!”
姜糖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他还是需要维持自己不在乎名利的人设,疯狂地下压嘴角,收敛笑意。
他示意众人安静,装腔作势道:“既然是我提议,那便由我先来。”
清了清嗓子,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吟道:“朝露晚霞皆为侣,不随群芳争短长。”
“好诗,好诗!”
“真是绝妙!”
姜糖糖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但他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笑憋得浑身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风了在抽搐呢。
这个题目简单,一人一句很快就过了。
不一会儿,行酒令就轮到妊抱枝了,她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要是跟艺术沾边的,她都学不了一点。
可她喝了点酒,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也跟着酒意一起蹿了上来,说什么都要自己作一首诗,于是她苦思冥想之下,倒还真做出了一句诗:“一二三四五,菊花酒好苦。”
众人沉默片刻后,指着妊抱枝哗然大笑,笑得东倒西歪。
“不愧是女的。”
“这种玩意也能拿出来吗,哈哈哈哈。”
“待会儿跟陈中丞讲讲他儿的惊世之才。”
“估计胡子都要被气得发抖喽!”
“那是定然,这与姜才男的诗完全无法比拟啊!”
听着众人的吹捧,姜糖糖瞬间如气球般膨胀了起来。
他带着几分高人一等的得意,开始喋喋不休地教导起妊抱枝:“此诗文者,非仅文化之载体,更是美之享受也。其大略可分绝句与律诗二类,每类皆需恪守严谨之格律……”
像这种长篇大论的爹味发言,对妊抱枝而言,向来都是催眠神曲。
原本她脑袋就有些晕沉沉的,姜糖糖又在她耳边爹爹不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姜糖糖难以置信地看着妊抱枝大张的嘴巴,他主动传授学问,竟有人视若无睹!
他的国字脸被气得更加有棱有角了:“你作诗如此拙劣,竟还不知勤勉求学!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完了?”妊抱枝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都没看姜糖糖一眼,“那就该轮到我说了,姜大郎方才说诗可分为两类,我且问你,我方才所作可是绝句?”
姜糖糖语塞。
“我再问你,我那诗可符合音律?都是书卷上有的东西,你复述一遍,就成了你教的了?你倒是教我些自己的作诗心得吧。”
姜糖糖脸色被气得发绿:“唯女子与小人难教也,古人诚不我欺!我且考考你……”
李起兮闻言,握着酒杯的手指扣紧了些,但她不着急,只是轻抿了一口酒。
陈抱枝会有什么反应呢,还真是期待啊。
“停!”妊抱枝打了第三个哈欠,她好像真的有一点困了,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管古人听不听得懂,道,“这么喜欢装吊,下辈子投胎成内裤吧。”
众人皆面露茫然之色,听发音应该是自己熟悉的语言才对,怎么连在一起,却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呢?
妊抱枝道:“我且考考你,方才我说的话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