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白雪反射出的光让李查感觉有些刺眼，寒风凛冽，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装，这冰天雪地的气温，完全扛不住。
不是，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龙国吗？
李查迷惑的环绕四周，除了雪白，什么都没有。
只有面前一支苍劲有力的梅花，让他能有一个视觉上的焦点。
好在，寒冷没有直接冻住李查的大脑，反而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样明显的异常，若是还察觉不到精神干扰的存在，李查不如用干扰信标撞死自己算了。
只是，龙国为什么也研究了这种精神干扰装置？
而且还能营造如此真实且庞大的环境？
李查试着走了两步，感受着踩雪时脚下嘎吱嘎吱的感觉。
这看起来比自己的响应信标真实多了。
以他目前对响应信标的运用程度，大概只能让别人相信他是圣诞老人，绝对没法将人拉进这样庞大的雪景中。
大概只有漫山遍野全都布置上精神干扰信标，至少是彼得严带过去的五十倍，再配合上一个大功率的响应信标，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吧。
龙国真的这样做了吗？
可自己和彼得严在调查的过程中都没有发现干扰信标的存在，是伪装起来了吗？
难道这就是龙国隐藏秘密的方式，庞大数量的精神干扰信标，在这里营造一个真实的环境，以迷惑来调查的人？
曾经李查看到过白头鹰的海军档案，其中就记载了龙国在海上电子战中，会用各种手段，在附近海域营造出另一艘军舰的幻象。
那艘军舰肉眼无法看到，但导弹会接收到各种干扰信息，从而转换目标。
类似于干扰弹，但更精准真实。
现在，陆霜的客厅里有这么个院子，是龙国放出的干扰弹吗？
还是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秘密就在其中？
想到这，李查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实在太冷了。
好在，虽然集团并没有研究什么反制干扰信标的手段，但李查懂得举一反三，灵活运用，他曾经想过自己陷入精神干扰时该如何自我清醒。
当然，前提是知道自己陷入了精神干扰，那个完美的女管家，李查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或许，是他的大脑不想怀疑吧。
想起曾经预想过的方案，李查手上用力，感受到响应信标还在自己的手上。
幻觉就是精神干扰，那么将能够扰动大脑信息的响应信标直接作用在自己的身上，也就是自我催眠，让大脑相信自己还在幻觉以外的环境中，一定能有所作用。
进攻大脑的武器，就要通过大脑来反制。
这样想着，李查直接闭上眼睛，手指划动，加大响应信标的功率，让信标的精神干扰功能直接作用在自己的大脑上。
“我正在陆霜的家里，假扮陆霜的老师家访。”
通过自我干扰，李查逐渐发现身上不那么冷了。
又为自己强化了几遍干扰，李查转过身，背对那幅梅花所在的位置，缓缓睁开眼睛。
果然，无尽的寒冷和白雪全部不见，面前，仍然是黄花梨的红木桌子，毛坯的墙面，以及完美的女管家，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哈哈，小霜这画真不错。”
想起刚刚的恍惚，李查随口搭话缓解尴尬。
“是呀，小霜的画一定是好的，听小霜说，画里还有深意呢，你可以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女管家轻轻说，声音清脆动听，完全是李查最理想的声线。
不过李查没有心思享受这个很戳他的声音，他在思考女管家说的话。
“她没否认这画是小霜画的，还说画里有深意？”
李查有些疑惑。
他可不相信，这样一幅能够营造真实幻觉的，或许正在响应无数干扰信标的物件，是出自一个小孩的手笔。
哪怕这个小女孩经常分享出一些奇异的高科技物件。
可这些物件又不是她自己做的。
难道，画本身出自小霜，后来龙国利用这幅画，作为无数干扰信标的响应物？
李查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只是一个固定的雪景而已，响应一个固定场景，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响应信标。
不用像李查手上的响应信标一样，时时刻刻准备配合李查营造复杂的幻觉。
李查不懂技术，但他觉得这应该不难。
要是集团内部的研究员知道了，非得逼着李查签合同，保证以后一定不会提出类似的需求才行，不然就辞职。
光是那样轻薄还能响应精神回路的材料，就够好几个诺贝尔奖了。
他们可不想花费巨量的时间精力为材料试错。
李查思绪回到那幅画上。
他忽然想到，这样一个营造幻境的画，就这么摆在客厅里，女管家不怕别人会起疑吗？
于是李查试探着问：“其他人有看出来过什么深意吗？”
“这里的人都不了解，以为是哪个画家的作品，一般只是夸一句而已。”
“能看出这是小霜画的，你还是头一个，真不愧是小霜的老师。”
女管家回答道，说到后面，脸上又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看穿了一切，让李查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回答倒是让李查理解了。
这里山居的村民，估计不会像他那样细看，就算细看了，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当是个装饰品而已。
李查则不同，他发现了“画是小霜画的”这一事实。
既然幻境能直接作用于大脑，检测一个想法的脑电波大概也能做到，李查这么觉着。
那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触发了进入幻境开关的人。
有着这样的触发机制，画中幻境，会不会藏着和龙国机密有关的东西？
“画里还有深意呢。”
女管家的话萦绕在李查耳边。
这是不是在提醒他，画里有机密？可如果真的有，女管家为什么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呢？
复盘了一下之前的每一句话，李查思索。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被发现，毕竟女管家说过：“不愧是小霜的老师。”
难不成女管家说画中有深意，只是在说陆霜画画时下了心思？
李查摩挲着手中的信标。
是不是，再看看就知道了。
这次有了准备，他再次加大响应信标的功率，维持老师人设的同时，对自己的大脑进行干扰催眠。
加强干扰后，李查转过身，再次仔细观察起那一幅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