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说着，便领着蔷薇和江石往大堂一旁的楼梯走去，看样子还挺熟悉。
蔷薇低着头，默默跟在老北头身后，她就感觉老鸨的眼神，非常得奇怪，看自己和看只猴没区别。
江石目不斜视也跟在蔷薇身后走。帮她遮挡住了大部分看过来的目光。
老鸨也赶紧跟上去做安排。
一边还掏出帕子抹去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这还真是来找姑娘的啊？
那孙女该不是亲生的吧？捡的也不至于是不是？
老鸨真觉得自己是活久见。她觉得这事太不正常，莫不是对头来找茬？这事还得和主子禀告，让主子拿个主意才是。
她可不是小题大做，论她见过的人，什么样都有。这几位，她确实判断不出来头。
那老爷子穿得一般，不像有银子人家的老太爷，但气势十足，那种上位者的气质是骨子里的，是装不出来的。
那汉子倒是不难猜，不怎么起眼。应该是小厮随从的角色。
至于那女娃，却是所有人里穿的最好的，蜀锦的袄子她可瞧得真真的。
小小年纪跟着自己爷爷来青楼，居然也不怵，更不怯不羞，甚至刚进来时候，还好奇得四处打量，两眼放光。
越琢磨越觉得蹊跷。
赶紧安排人上去伺候，自己撇下大堂的一众客人，提着裙子就往楼子的后院跑。
清风楼的后院，有栋独栋的二层小楼。楼的门前，守着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护卫。
见老鸨急匆匆过来，便抬手拦住了去路。
“妈妈可是有事？”
老鸨不敢造次，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才开口道
“是有事要禀告主子，来了几个怪人，老奴吃不准，想请主子给拿个主意。”
护卫闻言，点点头，让开了路。
进到小楼，老鸨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正堂里垂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帘，随着打开的门带进去的一缕微风，轻轻摆动。
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随着纱帘的摆动，从缝隙中飘了出来。
是老鸨从未闻到过香气，
如暗夜寒雪，又沉寂而柔和，却隐约掺杂着如同雪松般的阳刚之气。似乎在告诉进来的人，帘子后的那位，是如何神秘霸道又充满魅力。
纱帘后的一张全黑檀木的贵妃软榻上，斜靠着一位黑发如墨，肤如白玉的修长身量的男子。
正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来自身旁，一位面如桃花，杏眼含秋的娇媚姑娘的按摩服务。
“有事？”
慵懒而凉薄的声音响起。若是蔷薇在，定能从这两个字就能认出这位男子。
“主子。”老鸨行了个礼，低着头回话，她可不敢打量自家这谪仙般的主子。
“来了几位客人，只是……只是……”
哪怕她见多识广，也不知该怎么把爷爷带着孙女逛青楼这件事，如此直白的表述出来，就怕污了眼前那仙人般主子的耳朵。
“说清楚，只是什么？”
男子语气里有满满的不耐烦。
老鸨不敢再多犹豫，心一横，开口道
“来了个看不出来头的老爷子，带着自家孙女，来找姑娘。”
男子明显也愣了下，但随即又轻轻笑了声，这一声笑，惹的一旁的姑娘不由自主抬眼看了自家神仙主子一眼，那一眼，满目含春，含羞带怯。
“随他们去，只要给银子，无妨。”
男子不以为意，眼皮都没动一下。
老鸨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主子都不觉得是个事，看来自己还是见的世面少了。
“是，主子！”躬身答道。
男子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老鸨行了个礼，退后好几步，才转过身，低着头，静悄悄离开了小楼。
待侍卫关上门。屋里便又恢复了宁静。
突然，男子嗤得笑了声，睁开了眼睛。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一丝讥诮，两分寒凉，看着身旁的姑娘，凉凉的说了一句
“这东平县的牛鬼蛇神，还真不少，你说是不是？”
说着还伸出如玉般的手，轻轻在姑娘的娇嫩的脸上掐了一把。
只惹的桃花粉面的姑娘娇嗔不已，一双美目万般柔情得看着眼前那美得夺人心魄的男子。
老鸨得了准信，也心下稍安，反正主子在这亲自坐镇，真有那不开眼的想干点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有多重。
另一边，二楼的雅间里，蔷薇正吃着点心，品着果汁，愉快得欣赏着两个姑娘的表演。
酒是不敢喝的，被老北头一人包揽了。
江石更不喝，全程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的鞋面。惹的蔷薇都想逗逗他，花了银子的，不看不是亏得慌？
但也知道他不经逗，也就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别说，还真别说，虽然自己听不懂姑娘在唱什么，弹得又是什么曲儿。
但架不住那来自听觉，视觉等全方位的享受。
尤其是来自两个姑娘，或含羞带怯，或巧笑倩兮的眼神流转看过来。
说真呢，蔷薇都有点怨穿越大神，为什么不给自己投个男身。
她可以，她真的可以！
其实两个楼里的姑娘，怎会看不出蔷薇也是个姑娘。只是有些职业素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别说对面是个小姑娘，就真是个猴，她们也能面不改色。
唱了两个曲儿，蔷薇便示意她们停下，招手让她们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屋里摆着两张矮塌，她和老北头各坐一张，江石则跪坐在她身后一米远的位置。
矮塌上摆着各色菜肴点心和这时节难得一见的水果和果汁，不过这时候的果汁叫做浆，或者醴。
两个姑娘挪着莲步，婀婀娜娜的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挨着蔷薇坐了。
还是忍不住好奇打量着身边这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姑娘。
就见小姑娘两眼亮晶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是好像眼睛都不够用似的。
姑娘的眼神里，没有鄙夷没有轻视，更没有那些男人打量货物般的轻慢不屑和贪婪觊觎。
就好像姑娘看着的，不是两个人，是两朵开的正艳的花，充满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爱慕。
两个姑娘一坐过来，蔷薇都差点忍不住尖叫。
我可以，姐姐，我真的可以，好想和美女姐姐贴贴怎么办！
一手拉过一个，摸摸这个，嫩滑嫩滑的，口水都要下来了怎么办？
摸摸那个，这个更软，好像没有骨头，再摸摸仔细，到底有没有？
蔷薇就感觉自己很忙，忙不过来。整个人快乐得心都在飞。
两个姑娘也很喜欢面前这个小丫头，不去考虑她来这地方是多么奇怪，只是觉得她亲近又好玩。
这小表情也太丰富了，就差把好喜欢她们俩，给刻在了脑门上。
于是也配合得这个端着果汁喂她，那个拿了筷子夹了菜喂她。
这可把蔷薇给美的，感觉整个人都飘上了云端。
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
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