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见状,提高了音量,朝着门内大声喊着:“主家,这里是不是铁匠铺?我是来找铁匠的。”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汉子匆匆跑了过来。这汉子身姿魁梧,仿若一座铁塔,黝黑的肤色宛如烧透的木炭,泛着健康的光泽,双颊因跑动而涨得通红。他一过来,二话不说就朝着山子的头上扇了一巴掌,然后满脸堆笑地对朱炎说道:“小伙子,咱们这儿就是铁匠铺,您是想打点什么物件呢?”
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龇牙咧嘴,眼睛里满是委屈,在一旁捂着脑袋小声地嘀咕着:“爹,您干嘛呀,我又没做错啥。”
朱炎见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大哥,我想进去看看你打的东西,可以吗?我要打的东西有点多,得先看看样式。”
“可以,可以。进来吧少年,我这儿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儿,您有啥想法,想打什么,尽管和我说。”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挠着头,露出腼腆憨厚的神情,那质朴的模样让朱炎感到格外亲切。
朱炎抬脚迈进房门,山子随后将房门关上,阻隔了外面喧嚣的雨声。而那大汉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到火炉边,拿起炉中的铁块继续用力敲打着。
“大叔,您这是在打什么?”朱炎好奇地出声问道。
“是这样,隔壁王大娘要的锄头。主家催得急,得赶紧给做出来。”大汉全神贯注,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朱炎静静地站在铁匠铺内,目光在四周游移,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农具,有锋利的镰刀、坚实的锄头等等。朱炎看着这些,两眼直冒精光。在这个年头,一个手艺精湛的铁匠可不好找,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铁匠可是各方争抢的抢手货啊。这些摆在眼前的农具,工艺看上去都颇为精良,朱炎心中暗喜。
“听声音,大哥不似本地人?” 朱炎继续问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
“我呀,是中原人。”汉子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铁块,火星四溅,“早些年跟着孩他娘逃难到这儿。哪曾想,路上遭了匪患,孩他娘没挺过来,就这么走了。”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后来我就和山子在这儿盘下了这个铺子,靠敲些农具,勉强混口饭吃。”
“你是干什么的,小伙?我瞅你穿的不孬,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汉子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操着一口浓重的中原口音说着,目光在朱炎身上打量。那目光质朴而直率,没有丝毫掩饰。
“小子呀,目前还在就学呢,不过除了读书,小子我现在还有一块地要开发。”朱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大哥有没有想法换个地方谋生计呢?我出钱,你来给我做工。”朱炎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试图诱惑对方。
“哈哈哈哈,瞧你还是个小娃子,怎么说起大话来了?你要我们铁匠有啥用?”汉子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当然有大用。”朱炎急忙说道,“我有好多地方都需要铁匠。后续还有一系列的工业进程,这些可都离不开铁匠,对我来说,铁匠有多少我都能安排得过来。我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来给我做工怎么样?” 朱炎目光紧紧盯着汉子,语速急促得说道。
“二两银子,二两呀,爹。” 山子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汉子眉头一皱,又一巴掌扇在山子头上,呵斥道:“别瞎嚷嚷。” 然后他继续对朱炎说道:“你说了些啥,俺都听不懂。看您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可别在这儿打趣我们这些穷苦人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打造的物件,就尽管拿来便是,但是要我跟你走,现在可不行。”汉子一脸警惕地看着朱炎。
“现在还不成?” 朱炎心中暗忖,“看来是我有些心急了,得从长计议。”于是他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继续说道:“好嘞大哥,改日我会差人送来要打造的图纸,到时候大哥按照图纸打造就行。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大哥干活了,我这就先回去了。”朱炎说完,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随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大汉见状,放下手中的铁器,几步走到门口,送朱炎出门。他拍着胸脯说道:“到时把图纸拿来就成,咱打铁都打了几十年了,手艺那是没得说,到时候肯定让你满意,让你看看俺的真本事。”
朱炎微笑着看向这父子二人,此时门外的雨势稍缓,不再如先前那般倾盆如注。他抬脚便走进了这间歇的雨中,身影逐渐远去。
山子站在门口,望着朱炎离去的背影,一脸惋惜地感叹道:“爹,二两啊,二两银子呢。那得买多少米啊。”说完,他咂咂嘴,转身关上了门,走回屋内。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门内传来大汉粗犷的吼声:“就知道吃!二两银子,你也不想想得多干多少活?你这小子,要是光想着那二两银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朱炎漫步在大街上,思绪如麻。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手艺不错的铁匠,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满心欢喜。可一想到没能成功招揽铁匠为自己效力,他又不禁长吁短叹。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仿佛这湿漉漉的感觉在他复杂的情绪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而在另一边,刘福正驾着车,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艰难前行。车轮在泥坑中不断地颠簸,溅起一片片泥水。经过一番折腾,他终于把车停在了水河寨。此时的水河寨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湿漉漉、静悄悄的。
“吁—”刘福勒住缰绳,停稳马车后,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何老头,何老头。快点出来,快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