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流犯都是一边嘟囔着,动作慢吞吞的,显然极不情愿。
但在官兵的呵斥下,也只能无奈地配合。
一边收拾着简单的行囊,一边低声咒骂着这倒霉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像是把天空撕开了一道裂缝。
“轰隆!” 一声闷雷在远处炸响,响彻大地,让每个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倾盆大雨如愤怒的天神打翻了水缸一般。
“哗啦哗啦” 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那雨柱粗如牛腿,狠狠砸向大地。
原本还在抱怨不休的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幕笼罩。
冰冷的雨水如钢针般刺在脸上,打得人生疼,嘈杂的抱怨声瞬间被雨声淹没。
众人惊恐万分,手忙脚乱地在行囊中翻找雨具。
有人因为紧张,手抖得厉害,雨具拿了几次才拿稳。
人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倒霉的天气,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好不容易披好雨具,大家都顾不上其他,脚步慌乱地在泥泞中挣扎前行,试图跟上前面的队伍。
鞋子像是被泥地紧紧咬住,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吧唧吧唧” 的声音在雨夜里此起彼伏。
祁烨璟紧紧握住童攸宁的手,眼神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童攸宁的心 “砰砰砰” 地狂跳,嘴唇微微颤抖,那种不祥的预感如影随形,让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如闷雷般的轰鸣声从大地深处传来。
“轰隆隆隆……” 那声音起初还很遥远。
但转眼间便如汹涌澎湃的海啸般向他们席卷而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童攸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瞳孔急剧收缩,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座原本安静的山,山上的土石像是煮沸的泥浆,裹挟着巨大的树木和如房屋般大小的巨石,“噼里啪啦” 地翻滚而下。
巨石相互碰撞,发出 “砰砰” 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大地的怒吼。
树木被折断的 “咔嚓” 声,如同生命被无情碾碎的悲鸣。
“不好,是泥石流!” 童攸宁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泼了一瓢冷水,让原本就慌乱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流犯们像没头的苍蝇般疯狂地奔跑起来,惊恐的呼喊声、绝望的尖叫声、孩子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
在那如噩梦般的场景中,有人被慌乱的人群推倒在地。
“扑通” 一声,溅起一片泥水。
眼中满是惊恐,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被后面汹涌而来的人踩踏。
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被泥水呛得只能发出 “咳咳” 的声音,很快便没了动静。
妇女们紧紧抱着孩子,眼中含泪,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小脸憋得通红,哭声在雨夜中格外凄惨。
那些巨石混着泥土在山坡上如脱缰的野马般不断翻滚。
每一次撞击地面都溅起巨大的水花和泥浪,“轰” 的一声,泥水如炮弹般四散飞溅,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碾碎。
树木像是脆弱的牙签,被连根拔起,随着土石一起汹涌而下,“哗哗” 作响。
童家人在童攸宁之前的叮嘱下,走在队伍较靠前的位置,此刻正拼了命地向前狂奔。
童老夫人虽已年迈,满脸惊恐,但在生死关头,在孙雅婷的搀扶下,健步如飞。
姜淑兰和张婉清一人一边手拉着小薇,额头上青筋暴起,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而队伍后面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大量的人被那如恶魔之舌般的泥石流瞬间掩埋。
在这漆黑一片的雨夜中,伸手不见五指,雨水如瀑布般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有人试图回去救人,刚迈出几步,就被泥石流冲倒。
“啊” 的一声惨叫,便被黑暗吞噬。
整个场面宛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尸体、行李、破碎的雨具在泥水中漂浮,鲜血被雨水稀释,却仍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张桥在奔跑中不时回头观望,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身体颤抖得厉害,脚步也有些踉跄,充满了后怕。
如果不是璟王和璟王妃坚持要赶路,如果不是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自己这条小命恐怕早就被那无情的泥石流吞没了。
此刻,他对祁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时,看着那不断有人被掩埋的惨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一边拉着在混乱的人群中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让队伍保持秩序。
“大家不要乱!往这边跑!”
队伍在慌乱中继续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那山体滑坡的声音终于渐渐远去,只剩下 “嘀嗒嘀嗒” 的雨声。
大家陆续停了下来,一个个狼狈不堪,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有的相互拥抱,身体不停地颤抖,还在经历着那恐怖的一幕。
有的则望着身后的黑暗,眼神空洞,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默默地流淌。
童攸宁看着身后那一片狼藉,身体摇晃了一下。
祁烨璟眉头紧蹙,紧紧稳住她,“别担心,没事!”
张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过来,衣服破了好几处,满身泥水,就像一个刚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人。
“祁公子,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都得死在那里。只是…… 那些死去的兄弟和流犯……”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祁烨璟深吸一口气,“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雨停了,再看看有没有幸存者。现在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和身边的人有没有受伤。”
众人开始行动起来,互相查看伤势。
幸运的是,童家人都没有受伤,但不少官兵和流犯都挂了彩。
有的在奔跑中摔倒擦伤了膝盖和手肘,伤口被泥水浸泡,疼得直咧嘴。
有的被树枝划伤了脸和手臂,鲜血顺着伤口流淌。
还有的扭伤了脚,每动一下都疼得 “嘶嘶” 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