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刘彻决心消灭盘踞在漠北的匈奴单于王庭本部和左贤王所部。他一边与内朝的近臣商讨对匈奴作战的计划,一边与外朝的大臣桑弘羊,郑当时等人施行增加国家税收的政策。经过一年多的厉兵秣马,颁发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政策,已经万事俱备。武帝刘彻决定今年对匈奴开战,于是刘彻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长安城,未央宫中。武帝刘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殿内的众大臣,目光最后停留在侍中桑弘羊的身上,说道:“桑弘羊,你是主管国家财政的大臣,你说一说国内的税收情况,能否满足朕出兵的要求。”
桑弘羊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陛下,从去年您计划对匈奴用兵开始,朝廷颁布了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政策。如今国力强盛,完全可以负担起战争的消耗。陛下自登基以来,重视水利,大兴漕渠,革新铁制犁具等一系列举措使得农业生产得到快速发展。如今的国库不需要增加百姓的赋税,就已经绰绰有余了。太仓和甘泉的粮仓已经堆满了谷物,仅崤山以东年产谷物就高达六百万石。此外,陛下去年采纳郑当时的建议,下令实施盐铁官营的政策,将原属少府管辖的盐铁划归大农令,由朝廷垄断盐铁的生产,并任命大盐商东郭咸阳、大冶铁商孔仅为大农丞专门负责此事。仅盐铁两项的税收就比往年翻了一番,另外陛下下令改革币制和推行算缗、酒榷等措施也大大增加了朝廷财政收入。”
刘彻兴奋地说:“好,桑弘羊,你干得很好。记住你那里的每一枚铜钱朕都有安排。大战即将来临,各位爱卿要通力合作保障汉军的后勤补给。”
刘彻把目光投向太中大夫张骞,说道:“战争与外交如同是一枚铜钱的两面,战争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外交也决不能忽视。张骞,如今河西走廊已经被大汉收复,大汉与西域诸国之间的交通要道已经被打开。朕决定派你再次出使西方诸国,你有什么想法?”
张骞躬身答道:“感谢陛下对臣的信任,臣定不辱使命。臣计划率领使团和商队经河西走廊出使西域诸国及更西方诸国,与他们交流通好,进一步孤立匈奴。”
刘彻赞许道:“很好,张骞你和诸位大臣说一说你的具体想法。”
张骞说道:“是,陛下!臣计划率领使团和商队出使乌孙,大宛,康居,大月氏,安息,身毒,大夏,于阗,鄯善,焉耆等国。请陛下允许臣此次出使诸国多带几名持节的使者,分别前往以上的国家。”
刘彻点了点头,说道:“准奏!总之,越是大战将临,越要营造友好的周边环境。”
刘彻环顾殿内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卫青和霍去病身上,说道:“卫青和霍去病二位将军留下。”闻言,其余大臣三呼万岁后退下,殿内只有刘彻,卫青,霍去病君臣三人。
刘彻看着二人郑重地说:“此次漠北决战关系重大,朕为此战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只能胜,不能败。”
卫青和霍去病齐声道:“请陛下放心!”
霍去病问道:“陛下,去年臣担忧的后勤补给,您已经解决了吗?”
刘彻看向霍去病点了点头,说道:“朕此次调集了十四万骑兵,随军战马有十四万匹,步兵及转运夫有十万人,军马的数量不足,朕从民间征调了四万匹私马。此次决战由你和大将军各统帅五万骑兵,分东西两路向漠北进发。这是大汉开国以来对匈奴作战,规模最大的一次远征,它将决定汉匈双方的命运。”
刘彻看着二人继续说道:“此次决战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匈奴单于主力,一个是左贤王所部。朕命令霍去病去打匈奴单于主力,大将军去打匈奴左贤王,此战朕要用两把尖刀一起捅入匈奴人的心脏。”
霍去病兴奋地说道:“谢陛下厚爱,臣早就渴望与匈奴单于主力交手了。”
卫青躬身道:“臣服从陛下的一切调度。”
霍去病向刘彻请求道:“陛下,能否允许臣自己挑选用得顺手的校尉?”
刘彻一脸宠溺地看着霍去病:“你这个人向来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此次决战朕不给你派副将,全由你临机决策。你与大将军各领五万骑兵,除此之外,你可以优先从全军挑选校尉和善战的士卒。朕只有一个要求,此战一定要打得漂亮!”
霍去病兴奋地说:“谢陛下厚爱!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刘彻转头看向卫青说:“卫青,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作战向来稳重。朕对你没有过多的安排,校尉公孙敖、苏建,左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后将军曹襄等将领都是你的老部下了,你用起来也顺手。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有志在必得的决心,给朕狠狠地打击左贤王所部。”
卫青郑重地说:“请陛下放心,臣当竭尽全力,奋勇杀敌以报皇恩!”
刘彻欣慰地看着卫青说:“卫青,朕知道你是一个厚道人,像你这样无怨无悔的将军,朕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平阳公主和朕说:卫青这些日子一直为后勤补给操心。朕为此准备了一年多,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卫青闻言十分感动地说:“是,陛下!臣知道此战对陛下,对大汉的重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彻看着二人继续说道:“朕已获知匈奴单于主力在西线,左贤王所部在东线。朕诏令卫青从代郡出兵,霍去病从定襄出兵。朕此次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除匈奴之患。”
卫青,霍去病二人领命而去,独留武帝刘彻一人在大殿,盯着墙上的巨大地图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内侍进来禀报说:“陛下,郎中令李广求见。”
武帝刘彻看着这位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为大汉征战一生的沙场老将,此刻已经是两鬓斑白,步伐轻微颤抖的“飞将军”李广,心中不禁感到悲凉!
刘彻问道:“李将军,找朕何事?”
李广跪在刘彻的面前,小声抽泣道:“臣自少年从军,至今已有五十年,经历大小七十余战,从来不曾落于人后。陛下,此次漠北决战可不要忘了我李广啊,让臣也做一次前锋吧?”
刘彻见李广老泪纵横,实在不忍心冷了老将的心,动情地说:“好,李将军, 朕知道你对大汉忠心耿耿。你就到大将军的军中,做一次前锋将军吧!”
李广激动地说:“谢陛下!臣必定效死疆场。”转身大笑着走出大殿,口中高喊着“我李广终于当上前锋将军了。”
刘彻看着李广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心酸。
恰逢廷尉张汤请见刘彻,问道:“陛下,李广将军,为何如此兴奋?”
刘彻说:“朕刚刚许他以前锋将军之职参加漠北决战。朕见李将军年事已高,实在不忍驳他的面子,就再给他一个立功封侯的机会吧!”
张汤劝谏道:“陛下,您为此次决战呕心沥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怎能为了不驳老将的面子,就将前锋将军一职交于一个未必胜任的老将呢?”
刘彻疑问道:“你认为李广当前锋将军不合适?”
张汤回禀道:“陛下,臣查办淮南王刘安谋反一案时,李广将军也牵扯其中,不得不防。况且当初大将军任用赵信为前锋将军,赵信叛变匈奴带来的祸患,至今仍影响我大汉。臣以为任命谁为前锋将军应当慎重。”
闻言,刘彻陷入沉思中,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李广将军历经三朝,对先帝和朕忠心耿耿,朕不相信李广不忠。不过朕刚才见李广将军步伐有些颤抖,的确有些年老神衰,又值大战前夕,任命李广为前锋将军,朕的确有欠斟酌。这样朕写一份密诏,你托人带给大将军,前锋将军一职让他酌情处理。”
很快,刘彻写好了密诏,托人带给了大将军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