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大将军营帐内,诸位将领汇集。
大将军卫青深邃,睿智的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道:“自元光二年,陛下在马邑设伏失利;到后来的河朔大捷,收复河朔地区,剪除了匈奴对长安的威胁;漠南之战重创了匈奴左右贤王;河西之战,逼降浑邪王并收复了河西走廊,一系列的对匈奴作战,我军等于斩断了匈奴单于的左膀右臂。如今匈奴单于王庭远遁漠北,陛下命我和霍大将军各领一路兵马,千里渡漠与匈奴人决战。匈奴单于已经获悉我汉军即将远征的情报,漠北之战将是大汉有史以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决战。”
李广叹息道:“只可惜,陛下将大单于主力交给了骠骑将军。”
卫青瞥了李广一眼,继续说道:“此次我军的任务是歼灭左贤王主力,与歼灭匈奴单于主力同样重要,我卫青一方没有丝毫懈怠的理由。我奉劝诸位将军,此战一定要谨慎持重,奋勇杀敌。大军即将开拔,都下去准备吧!”诸位将领领命而去。
漠北单于王庭的牙帐内,伊稚斜单于获知汉军远征漠北的情报,于是紧急召集众将商讨军机。
伊稚斜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牙帐内的众人,大声说道:“汉朝皇帝要对我们斩尽杀绝,我们已经远遁漠北,不能再退了,看来决战再所难免了。”众人闻言皆群情激愤,叫嚷着要与汉军决一死战,扬言要让汉军有来无回。
大军开拔,一路上旌旗招展,尘烟滚滚。卫青所部从代郡出塞一路向北挺进,霍去病所部从定襄出塞,两军后面各有数万车夫,数万马匹驮载着粮秣辎重紧紧跟随。
长安城,未央宫中,武帝刘彻获知匈奴单于主力突然东移的情报,立即调整作战部署。刘彻传令霍去病部由定襄转道代郡方向出击匈奴单于主力,卫青所部由代郡转道定襄方向出击单于王廷。
卫青接到刘彻的调令,立马传令诸将:“情况发生变化,大单于主力向东转移,陛下命令我部转道定襄方向。传令下去后队改前队。”诸位将领纷纷领命而去。
霍去病所部大军正在快速行进中。传令官疾驰而来,禀报道:“将军,匈奴单于主力向东转移,陛下命令我军由定襄转道代郡方向出击匈奴单于主力。”于是霍去病所部调整了进军方向,并在路上与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大军汇合后,大军一路上风驰电掣向漠北挺进。
匈奴单于王庭,牙帐内,自次王赵信向伊稚斜荐言道:“大单于,末将听说您要向东边转移,是不是真的?”
伊稚斜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的确有此想法,有人劝我暂避汉军锋芒。”
赵信劝谏道:“大单于,末将以为不可。汉军主力明显是冲着我王庭来的,他们劳师远征,我军则以逸待劳,为何不趁此机会狠狠地打击汉军主力呢?”最后,伊稚斜听从了赵信的建议,没有东移。
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各自率领大军向漠北挺进。霍去病指挥大军一路风驰电掣,高歌猛进,行进二千余里,成功跨越戈壁沙漠。然而他并没有遇到匈奴单于主力,反而与左贤王所部不期而遇。大战一触即发,汉军以势不可挡之势,迅速击溃了左贤王所部。左贤王见状不妙,只带几百精锐骑兵仓惶逃走。匈奴人见主帅逃走,顿时军心大乱。霍去病指挥大军趁势掩杀,激战数日后,匈奴大部被歼灭,只有少数人趁乱逃走。霍去病指挥大军活捉了单于大臣章渠,诛杀北车耆王;又转攻左大将双,缴获敌人的军旗战鼓无数;又越过难侯山,渡过弓卢水,抓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霍去病携带少量补给继续追击左贤王,一路追到狼居胥山。
卫青所部向北挺进了千余里,成功穿过戈壁沙漠。卫青命令大军扎营休息。不久,斥候传来好消息,前锋部队抓住了一名大单于亲兵,从他的口中得知大单于主力并没有东移,而且就在卫青所部的正面。
卫青感到十分高兴,于是集合诸将召开战前会议。卫青看着眼前的将领兴奋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大单于主力没有东移,而且就在我军正面,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现在本将命令李广和赵食其两位将军合兵一处从东路迂回策应,其余将领随我部主力正面挺进”。
李广不满道:“大将军,陛下任命我为前锋将军,你却让我从东线迂回策应,这么做不合适吧?”
卫青解释说:“李将军,伊稚斜单于主力在我军正面,本将率领主力正面挺进,你和赵食其将军从东线迂回穿插到敌后,切断敌军的退路。如果此战能擒杀伊稚斜,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李将军所处的位置非常关键。本将希望你能明白。”
李广辩解道:“我的前锋位置是陛下亲定的,大将军不能不考虑吧?大将军还是让我担任前锋位置,另派他人东线迂回吧!”
卫青见状只得拿出刘彻的密诏,说:“李将军你自己看吧!这是陛下给我的密诏。”
李广接过密诏,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直接呆愣当场,满脸不可置信。只见上面写着“李广将军年老神衰,不可用为前锋。”
李广神色颓然,心中虽然不满,只得无奈接受命令,与赵食其一起率领所部人马向东线迂回进军。
卫青率领大军行进两日后,终于与匈奴单于主力远远相望。可是卫青一直没有收到李广和赵食其的消息,心中虽然很焦急,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卫青站在山坡上,远远望见早已严阵以待的单于本部,旌旗猎猎,马鸣嘶嘶,北风萧萧,大战一触即发。
见敌军军容盛大,卫青立马想出了对策,下令道:“传令下去先以武刚车(兵车)环绕为营,稳住阵脚,公孙敖将军率五千骑出战。”正如孙子兵法上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只有先稳守不攻,立于不败之地,再寻机会一举突出,则可求全胜。
伊稚斜派出一万骑兵迎战,两军相交,即刻爆发激烈大战。战马嘶鸣声,将士喊杀声,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直杀得天昏地暗,汉匈双方都有较大的伤亡。
战至日暮,大风骤起,沙石扑面,交战的双方连眼睛都睁不开。卫青抓住战机下令道:“公孙贺你率一万骑兵从左翼包抄,曹襄你率一万骑兵从右翼包抄,其余将领随我正面挺进。”很快环形阵营里冲出两路大军,疾速向匈奴后方包围冲杀而去。但见四周漫天的风沙里尽是汉军骑士的黑影曈曈,一时好似恶魔军团般降临人间,鬼哭狼嚎,杀声震动天地。匈奴人猝不及防,顿时大乱,汉军趁势掩杀,很快将匈奴军击溃。
赵信也怕死,更无颜做老上司卫青的俘虏,当即便大声对伊稚斜喊:“大单于,汉军人数众多,而且士兵和马匹依然强大,再战下去对我们不利,大单于不如先撤出战场,收拢士卒,且待明日再战!”
伊稚斜单于见汉朝军队人数很多,兵强马壮,自料难以取胜,心中胆寒,于是采纳赵信的建议,率精骑数百,突围向西北逃走。
诗人王昌龄在《从军行》一诗中赞曰:“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
汉匈双方短兵相接,战斗异常惨烈。夜色昏沉,狂风渐止,匈奴人这才发现大单于早已弃军而逃了,群龙无首顿时大乱,于是纷纷向北溃散。汉军左校尉趁势捕得单于亲卒数人,一番审问,卫青这才得知伊稚斜单于天黑前已经率领几百精锐向西北逃去。卫青赶紧派一支轻骑连夜追击,自己率主力跟进。一直追到天明,大军一夜疾驰二百余里,到达燕然山,没有找到伊稚斜单于踪迹。
卫青指挥汉军继续一路向北直至寘颜山,意外发现赵信城。卫青心中十分怨恨赵信这个降虏,于是指挥汉军攻下了赵信城,全歼了城内守军。卫青原本以为这座城池只是降虏赵信修筑的居住之地,竟发现城中囤积了匈奴大量辎重粮草。
卫青大喜过望,下令道:“全军将士停下来休整一天,吃饱喝足后,把所有能运走的粮草全部运走,不能运走的粮草辎重和这座赵信城一起烧掉。”
休整一日后,卫青命人烧掉了赵信城和所有不能运走的粮草辎重后,选择班师回朝。卫青所部在返回途中遇到了迷路的李广、赵食其。
另一边,霍去病所部在狼居胥山按照汉朝的礼节祭拜天神,并立下了汉碑,彰显汉军的功绩与神威,又继续向北挺进,在姑衍山祭拜地神后,一路向北杀到瀚海。随后霍去病下令大军短暂休整后班师回朝。
卫青与霍去病两军一共斩首和俘虏匈奴主力九万余人。匈奴元气大伤又兼失去大量辎重粮草,只得往西北迁徙,自此以后漠南无王庭。不过汉朝的损失也很惨重,去时十四万马匹,归来时不足三万,汉军也有数万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