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既已认罪,那晚晚我们走吧。”庭相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上前拉起夜琦安就要离开,一袭玄袍凛冽更胜冬寒。
青皓不是什么都还没说吗?
夜琦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认什么罪?我们要去哪儿?”
“自然去九重天为晚晚出气。”庭相宜含笑看着灵动娇俏的女子,突然朗声道,“还有什么惩罚比让天仙眼睁睁看着九重天仙一个个陨落更有趣呢?”
夜琦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挽着庭相宜的手臂,甜甜地撒着娇:“那夫君你下手注意点,我喜欢听他们痛苦哀嚎,但是见不得血腥的。”
“晚晚届时坐在屏风后安心吃灵果,听曲儿便好。”
玄袍男子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女子脑袋,说得一派风轻云淡,
“玄霄军的将士们最会兵不刃血地将畜牲剥皮抽筋,仙人的筋脉想来不会比畜牲复杂。”
“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用百仙灵筋织一套仙灵衣呢,夫君记得让将士们给我留最细腻丝滑的哦。”
女子的声音明明很纯真无邪,可听起来又莫名有些瘆人。
白玉尘不禁嘴角微微抽搐,但并未出言阻止。
幽默嘴角却噙着一抹笑,不时看向一旁的天仙。
君子极此刻看到两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九幽的黑白无常一般,谈笑间要去取人性命。
可他只是旁观者,他们的命数与恩怨,他没有立场出言劝说。
静默的青皓虽知他们是激将法,可心底还是忐忑不安起来,不觉已面色惨白。
若女子只是玄霄大将军的夫人,那他还真不信他们会血洗九重天,可那女子还是玄霄策君。
门外天光照在玄袍男子身上,他轻轻抬手,油纸伞便映着天光折出寒芒。
只见庭相宜抖了抖伞上融雪,微微举起,好似一柄锋利无情的剑就要刺破云霄。
也刺到了青皓的心上,他急声道:“等等!”
庭相宜将伞收回,回身冷冷道:“天仙还有事?”
“天仙还有事?”夜琦安也挑眉含笑附和着。
青皓面色沉重,缓缓阖眸,似乎在做着某种决定,再睁眼时,眸中已有血丝,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这其中还有误会。”
夜琦安像只兔子般跑了到青皓面前眨眨:“什么误会,快说来听听?”
又跑回凛若冰霜的庭相宜身边,轻轻晃着他手臂,丹唇娇艳,言语甜软:
“夫君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爹爹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我们千万不能错怪了天仙,就先听听他说什么嘛~”
“好,都依晚晚。”
见女子如此模样,他这座冰山都快化作春水了,为了继续演下去,只得匆匆将目光移开,牵着夜琦安回到屋内。
看着青皓,庭相宜眸中又恢复了往日沉冷:“天仙最好能交代清楚,否则吾还得费一番心思给众仙安排陨落之法。”
“对对对,天仙最好说清楚。”
夜琦安连连点头,眼中有秋波流转,娇软妩媚依偎在玄袍男子结实的胸膛,红唇轻喃,隐有委屈哭腔,“可不能把我夫君累死,不然还得守寡。”
看着男女依偎似曾相识的一幕,白玉尘酸涩不已。
曾几何时,她也如此与自己郎情妾意。
他垂下眼帘,遮住晦暗的眸光。
“咳……”君子极虚咳一声,上前缓缓道,“青皓有什么苦衷还是快说吧,大将军并非不明事理滥杀无辜之人。”
事实上,他是,只要触及到夜琦安,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方才演戏也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夜琦安不会让他杀了青皓,不如找出真凶再处置。
不过他还真在想怎么给夜琦安做件仙衣。
“此事说来话长。”青皓请众人落座听他缓缓道来。
“那时我随仙帝初入仙界,众仙见我独得仙帝青睐便想方设法接近我,可我素来喜静便将他们都拒之门外,日后出门都是易容化形能避开他们就避开。
直到有一日我看见了被欺负的岁泱,便亮出身份将欺负他的仙人吓跑了。
岁泱与他们不同,他不会讨好巴结我,但会倾尽所有买来一柄仙剑报答我。
虽然那只是一柄最下品的剑,但我感念他至诚至真,便回了他一杆仙帝用我一块本体炼化的长枪,至此与他结为挚友,还将他引荐给了仙帝。
自此我同他成为了仙帝的左膀右臂,休戚与共肝胆相照,可后来,仙帝远游,他的野心逐渐显露,我与他就此割袍断义。
为了稳住大局,我不得已抬出白龙道人,与他分权,后来便有了仙界大权三分的局面。
而那长枪我以为他早已丢弃,或是在八百年前被他一并纳化,只是没想到,岁泱在历劫前,把它留给了他最疼爱的徒弟——霁月。
而那杆长枪早已生出了灵智,爱上了被岁泱当仙娥呼来喝去的另一个徒弟——葳蕤。
它为葳蕤鸣不平,趁霁月不备一击毙命,还夺了霁月仙元化作人形找到葳蕤。
葳蕤想替他瞒天过海,我先保住霁月仙元等岁泱回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的存在,就有了后来的繁祉仙将。”
青皓顿了顿,挪步上前,青袍翻飞间,仙君双膝跪地,清朗不复沉重有声。
“青皓愿携繁祉以死谢罪,只求大将军放过仙界,留下霁月仙元。”
几人被他这一跪惊得起身,想要上前扶他,但见端坐的玄袍身影,终是打消了念头。
夜琦安也是心中一震,她只想知道真相找出凶手,从未想过让青皓谢罪,更别说下跪。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过去想将他扶起:“好好好,天仙你先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你以死谢罪,我夫君也不会为难仙界的。”
见人不动如山,夜琦安拽了拽庭相宜衣角,“对吧夫君?”
“嗯。”庭相宜淡淡颔首,眸光中满是娇俏女子的身影,语气都温和了不少“繁祉就交给天仙处理吧。”
“青皓快起来吧,大将军都答应了。”君子极见状立马上前扶青皓,顺便给他拍了拍衣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