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曹胜利给安喜说媳妇被拒绝,杨旗林之母病逝
曹胜利好心办了个糊涂事,也难怪他。乡下的女娃家都有自己的目标,嫁给街道是最荣耀的事,没有合适的才嫁到山外,首选得抓住机会去争取,沟沟岔岔女娃的家长会发动亲戚朋友在街道打听,安喜家的情况山沟沟有女娃的人家早打听过的,因为安锁没定婚挡着呢,都知道有个俗语叫“大麦先熟”,谁想把女嫁给安喜首先要先关注安锁。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全公社的人都知道,给安喜介绍的这女娃是书田他妗子家的侄女,论亲戚也没拐几个湾湾,再加上胜利家和安喜家离的近,消息快还准确。这件事以前都描好的,只等安锁定婚所以得捷足先登,不能给别人留下机会。 曹胜利把喜喜没说通,他不会放弃因为收了女娃家的礼物还吃了人家的饭,于是让书田给安喜当说客,得慢慢来好事多磨。 书田像是得了一道圣旨,他不会听父亲给他教的方式方法,凭关系他也能说服安喜。他讲有媳的的好处深有体会,有媳妇多了一个人关心和心疼的人,给纳鞋垫子,吃饭还给舀饭夹肉,让安喜会羡慕。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回家了,没给他大汇报情况,他大撵到书田房田子问结果书田说:“安喜长大了到山外当上门女婿凑不在咱这说媳妇。” 安喜上班掏钥匙开门一看门没锁,一推门是开的吓了一跳,我昨天下班锁了呀,进门柳叶说:“把门关上”她一下子捕向安喜靠在小门后一阵狂吻,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安喜抱着柳叶的手不撒开。很久柳叶说:“乖,开门营业”。 安喜翻过栏柜打开大门阳光明媚,太阳从东边斜照进来,把影子拉得很长。安喜问“今天才第九天,你昨天回来的”“我昨天下午到的,坐你姐夫的专车”“啊!有那么巧吗”“碰到的,你姐夫来公社送文件,搭的便车”安喜总是问不完的话题,有顾客买东西都忘了,像七八岁的孩子几天没见妈妈一样,把攒了几天的话全说出来,又说着胜利叔给他说媳妇的事被他拒绝了,柳叶听着随话答着,根本插不上话。 高兴之际门外来了一个特殊的顾客进门大喊:“安喜你不是人,你不是男人,你提着礼物让人给你说媒呢,可是你连面都不见拒绝了,你让我咋活呢,你让我以后还找婆家不?你不见面别人以为我有什么病”。柳叶傻了,安喜懵了,街道看热闹的人端着饭碗凑进来了,汪姨上前把女子一下子抱住,汪姨对女娃说:“娃呀!这里是公家的地方,里边是公家的人你千万不敢犯糊涂,这是要出事的”。汪姨连拉带拽把女娃拉岀门,拉向街道,知道女孩是从东边来的一直连拉带拽送出一里地。看热闹的人端着饭碗站在街道目送着远去的女娃,看是否再跑回来,戏没演就结束了,不尽兴,谁让汪老婆子进去拉呢,可惜没戏看了。 安喜只有无声的眼泪像雨点一样掉下来,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而又莫名其妙的委屈。第一集刚给柳叶说完,续集就上演了。柳叶多想过去抱抱安喜安慰他,只有自愈,自愈是最好的疗法,安喜心里委屈当头一棒接受不了。 没人不忙时柳叶说:“安喜你过来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安喜慢悠悠地走过来,柳叶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双三接头黑皮鞋:“我给你带的,拿过去穿上让我看”。安喜提不起精神,情绪还在刚才,他穿上鞋连姐都没叫,柳叶说:“好看,好着呢大小刚好,人常说脚底下没鞋一穷半截,这下看你多精神,以后上班就穿上”。穿上新鞋安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幸亏先给柳叶姐说了要不是她该怎么看我。难怪人家女娃,一家有女百家求,而她这是倒追也伤了她自尊,我不见面更伤了女娃的自尊心。但愿女娃她没事,希望她以后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算不上残忍,虽然她发泄也情有可原。 人多的地方事非多,何况偌大一个街道,到处都有情报站会议中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们有顺风耳千里眼,第一时间传播新闻和大家不知道的消息。她们能让一个人名声大振,也能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她们传播的工具是人传人,她们的口头禅是你知道不?你听说么?东头人的手割了一个口子传到西头断了一个指头,她们用手挡住嘴对着你的耳朵说时让旁人感到神秘感和真实性,即是下雨天会蹲在门口寻找新闻,一头猪过去都会议论半天,话题从来不会掉到地上,只要有人放屁都会猜你吃的啥饭。一到吃饭时间,端着饭碗聚集在一起,散布新闻比吃饭重要,,街道人还有个毛病爱给人起外号,外号很真实,你长的像啥就起啥。安喜刚走过去吃饭的人哗然一片,七队的张大嘴说:“你听说么,安喜昨天被乔沟一个女娃跑到供销社给骂了,骂的话难听很,说安喜不是人不是男人”,从对门端着饭碗过来的王大谝说:“安喜把人家女娃给睡了可不要啦,所以娃跑来骂呢,张大嘴在是你娃你着气不”,这时张大嘴急了“谁说安喜把女娃睡了,明明俩娃连面都没见”王大谝不甘示弱地说:“安喜如果不睡那女娃,能跑十几里路跑来骂,骂安喜不是个男人,女娃说她以后咋寻婆家,你说是不是把人睡了又不要了,咱都是女人如果是你,你还不要去上吊呢”。一句话惹怒了张大嘴,她放下碗筷上去就抓住王大谝衣服:“走,咱俩現在到供销社问安喜是不是把女娃睡了,你这不是胡说安喜呢”,着急的王大谝把右手的筷子放到端着碗的手指夹住,腾出一个手撕个着对方的手,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从来不会去拉架,说不来你上手去拉两个人联合起来打你。吵架打架的人有时是敌人,有时候是朋友,观战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给鼓劲汪汪汪,咬咬咬。安心在家里听到后跑出来,硬是给拉开说:“王大谝你是阴坡的,你吃饭跑到阳坡来干啥,阴坡还坐不下你,张大嘴热饭捂不住你的嘴,措事了非,没谁说啦,说我安喜咋呢”。这时观看的人很扫兴,明明都打起来了,唉!谁让你拉你刚开战。常言说:饭饱生余事,驴闲啃槽邦都是闲的。安喜被骂后,把安喜为难的街道不敢走,后河不能走,后坡没有路,唾沫子淹死人,他就怕别人指指点点说三倒四,他上班沉默不语柳叶心疼也无助。童师傅当时就知道了,供销社对门有她的铁粉。第二天不忙时童师傅去叫安喜提水浇韭菜,安喜心里明白韭菜不用浇的。浇完后童师傅说:“安喜下班我们一起去爬山,我已经约了你田姨,你下班等我俩一起走”“安喜说:“好吧!”。回到门市部安喜把爬山事给柳叶说了,柳叶多想一起走过这漫长的街道,但不能,她俩走在一起说不来又会给安喜带来负面新闻,童师傅不一样年龄大,人总不会乱说,有时候也有个度。下班后三个人一起走出供销社从街道一起走向西到时家门口,安喜回家拿了一个笼一把镰刀出来童师傅说:“让我拿着,给这是我烙的糖馍你吃,不能饿着肚子上山”安喜不客气接过用纸包着的馍说:“咱们去天屏沟,风景美也不远”。天屏沟,街道向西二里,向南的一条沟也是老爷山的后背沟,沟深五六里路,沟口住着四五户人家,门向东向小河开着,进沟峡谷狭窄,小河潺潺流水凑起悦耳的乐曲,山林里鸟叫虫鸣凑响乐章,风向沟里吹着山上的树叶随风向上翻起,掀起白色的波浪,进沟二里小河边有一块大石头,应该是从山滾上下来的,是方形,安喜指着石头说:“这石头叫望角石。这石头是我掮柴回来必休石,在这里等大家到齐了才一起回家,柴放石头上,掮时好起身”说着他爬了上去,童师傅和田姨看着石头找那里好上,安喜伸手拉她俩上去,石头不高不到一米五大约好几个平方,不平但可以睡觉,安喜又讲为啥叫望角石。他讲完后童师傅问:“昨天有个女娃骂你,可是你没还口,你?能忍的”,安喜说:“我怎么会骂她,男人永远不能动口,更不能动手,何况她骂我是事出有因也不是我能忍,男人都会有脾气,但要分清事和人,何况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叫啥”童师傅问“那她为啥叫你名字骂你?”安喜说:“都是一封点心一瓶酒惹的祸”安喜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俩笑的合不拢嘴,童师傅说:“人家女孩太痴情又真心而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来发泄一下失望的情绪,安喜那你不怕街道人说你什么”安喜说“清者自清,由大家去说吧”。实际上安喜自己内心千疮百孔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安喜很无奈地说:“唉、你都不知道我是有自尊心的人,现在从街道不敢走,走过后全是说我的,有甚者会骂我,走后河才不行,后河也有人,本来没有的事,别人以为我做贼心虚”童师傅说:“像你这种情况,不回避,昂首挺胸走街道,见到人先打招呼多问候,先发制人,让说你的人先闭嘴,本来想说你又夸你”安喜激动地说“阿!姨,对着呢先打招呼勤问候”一旁的田姨说:“学的真快,童师傅不叫了马上叫姨,你那天高兴了还能叫妈不成”,童师傅说:“叫姨亲就叫姨,我娃和你小不了一二岁”。三个人站在大石头上高兴地说着,安喜指向山上的松塔说:“姨,你两人看着我上去摘松塔”他拿着镰和笼上山了。童师傅了解安喜,更了解街道人的闲言碎语。她今天约安喜主要是开导他,他自尊心太强有个性,陪他走过街道走岀低谷期,不能自闭,自悲,要阳光地生活。一会安喜提着笼下来高兴地说:“你看松塔还不少这是打松籽的人够不到,地方也危险专门给咱留的,松塔刚开好剥,在过几天籽就掉完了”。三个人剥着松塔童师傅有心机地问:“安喜你剥的给柳叶拿回去吧”“不用,她要吃自己到收购门市去买”,多么机灵的回答,安喜抢先转移话题“姨,过几天我带你俩去沟脑,里边风景好很有羊岩,几百尺高,吊桥,胖官肚子,山势窄你喊一声,回音悠久悠长”。安喜在快乐中忘不了自己的不悦。命是与生俱来。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命运,命是即定的是定数,运为变数可以改变,命和运组合在一起就是命运,但是命运对每个人是不公平的,不是你命不好,而是你运气差,人有官运,财运福贵运也有倒霉运。三分命注定,七分靠打拼,能改变命运都是在努力,从来没有坐享其成,每个成功的人都有付出。所以不要去羡慕别人,自己也是一道靓丽风景。安喜在供销社当临时工羡慕的人多,都说他命好,羡慕穿着三接头的皮鞋很是风光,凉房底下挣工资。多少人仰视,可是没有人知道风光背后有很多喜痛苦,自从柳叶和安喜发生关系以后,安喜每天都想得到性满足,他对女人有种性欲感和新鲜感,可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他每天即盼望又克制,女人是一个神秘的物种,安喜怎么约柳叶都不会在给机会了,安喜只能望梅止渴。 绳绳络络,棒棒络络三个屁股四个犄角。秋天快结束了,田间老农吆呵黄牛在犁地,一手扶犁一手挥着鞭子,除过吆呵牛唱起陕南民谣:一劝世人孝为本,黄金难买父母恩,孝来生的孝顺子,忤逆养的忤逆人,老猫忱着屋脊睡,这是一辈传一辈。为人不把二老敬,能算世上什么人。唱腔淳厚悠久,教育着一代又一代。 翻过的地松软,犁沟顺地形弯曲,秦岭山气候寒冷一年只种一料庄稼,深翻的地让歇着,土壤里的害虫和草根不会越冬会冻死。翻过的地马上晾晒刚从麻池捞上来的籽麻,顺地而摊洒。远处山根的核桃树,漆树上架满包谷杆,远看园园的大包,包谷杆围绕着树枝架上树梢。这是牛草越冬储存的好方法。高山上片片红叶,装扮着秋色,秋风扫落叶一点没有对红叶的影响,它顽强的展示它最后的风采。杨旗林忙于工作,年迈的母亲一天天衰老,年龄高寿进食也是星星点点,白天安心也不上工用心照料,晚上安喜妈去侍候陪伴,入冬了,差黑的街道烧炕的轻烟冉冉飘浮,烟味中能闻到被烧杂草的味道,繁华的街道又开始每天最后一次喧闹。 晚上安乾坤早早过去看望旗林母亲,他看后严励批评安心,老人这么严重年龄这么大,几天不进食,你竟然无动于衷。他亲自去公社给杨旗林打了电话,让立刻回家。看到这种场面只有他来做主,因为他经历过很多人生老病死。 因为这是女儿家的事,他立即做出重要决定安喜妈明天准备寿衣,明天一早安锁去篮水县接杨凤香,安喜去南沟连系买柴,人倒头(死了)做饭的柴都没有,他负责买棺材。不一会公社几个领导先赶来了解情况说杨旗林一会就回来。杨??林对母亲很孝顺,母亲的一切对他来说很重要只是任职不久,自己很上进忙于工作,忠孝两难全。他坐着吉普车火速赶回家,他看到苍老的母亲,忍不住放声大哭。他对自己不孝而愧疚对母亲的养育之恩在呼唤,在场的人被他一片诚心而感动纷纷流下眼泪,这时安喜妈走过去拉开抱着母亲的杨旗林说:“别哭了,你妈好好的你哭啥,你妈她睡着了,你起来到外面去你大给你说事呢”。跟随的人拉着旗林来到了堂屋。 这时堂屋挤满了人,不请自来的怜居和队长。安乾坤对大家说“旗林母亲年世已高,也是应老之人,旗林不要过于悲伤,丧事有劳各位操心帮忙,所有后事七队队长你是土地爷,土皇上还劳你操心,有什么事找我商量,让老人走的放心,入土为安”。所有人说人“应该的”。 第二天一早吉普车拉着安锁去接凤香,也许是老人在等女儿想见最后一面,天黑时分杨母与世长辞。曾经大家闺秀经历两个世纪,从辉煌走入低谷,坚辛勤劳哺育着一双儿女,终于走向生命终点,她坚强地活着等待政策取消顶在她头上的“地主”成分的帽子,恢复该有的身份。她等待着养育的儿子走出低谷,走上阳光之路,她死而无憾。队长对杨旗林家的事毫不马虎,他明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安乾坤在职连长。队长一早领着阴阳先生在七队靠山的坡地全部跑了一遍,几个人帮忙背着罗盘听着阴阳先生指挥,根据阴庙的术语甲木水火土五行推理,按照亡者属象去掐算,那个方向不吉利,初选之后回去按全家人属象出生年月日避过凶刹,两个小时的推算,众人迫急等待结果。在秦岭山区老人去世如果没有吉日下葬,在打好的墓穴旁临时搭个棚把亡者“付确”等一个月或者更久有吉日才下葬。这种现象很常见。大家在期待阴阳先生的结果,现在是显示阴阳先生的权威和重要性的时刻。在焦急中结果出来了,最后先生写出:1979年农历11月12日酉时逝,根据八字:己·丙·辛癸·未子·丑戌葬于1979年农历11月16日辰(七点)时,不能有哭声,大地会为亡者披麻戴孝。众人不解其意,不能惊鬼神泣天地属喜丧。引渡成七级浮屠,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重大的事还要安乾坤主持,他有阅历和能力,灵堂设在进院子的门道地方宽敞,后院是过事的场地,买回来的柴一早就有人从家里拿着斧头在劈柴,院子里支起十几口大锅,队长成了总管安排各路人马打墓,做豆腐,磨面,去县城买菜,晚上要请众乡亲来帮忙,过事要用的厨具,坐席的桌子凳子全部要借,还要准备晚上唱孝歌锣鼓。 天没黑请帮忙的人还没到齐,几十里赶来唱孝歌的人三三两两先来了。他们也是一种爱好也是非文化的一种传承。前来唱孝歌的人有来自篮水县山里人,翻山越岭前来。他们平时都在田间地头或者放牛的山上唱,是备唱和练习,好不容易有个“平台”展示,还有观众,管烟管饭管住,千万不能错过好机会,主要是唱好才是硬道理。孝歌是一种祭奠亡灵的一种形式,也是传承美德的一种歌颂,教育子孙后代的一种方式。实际他们唱歌很简单不用化妆,亡者的棺材就是舞台,个人背着鼓提着锣,孝子在前面扛着领路番围绕着棺材转,他们的唱词很讲究不能乱唱,女的亡古唱“三娘教子”,男的亡古唱“父爱如山”。灵前跪的孝子们听唱到伤心处必须配合跟着唱词大哭一会。他们唱腔很有节奏感,唱上句得有个高潮这时锣鼓响起。他们有头唱,二唱,对唱。上场的人饿着肚也不下场,因为机会难得,准备上场的人则无法等待,于是就跟着其后有机会帮腔,意思是你该下场了,如果前者无意下场,后者有意帮倒腔有意砸场,唱着对骂的民谣。这时观唱的人才来阻止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