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乾坤当大队长,为了工作的事和大队支书发生争吵
春耕时公社书记沙千里,他经常走到田间地头,他所到之处给大家带来鼓励,这天他走进秦岭大队部,远远听见算盘声噼里啪啦响声很大、寂静的大厅听得更清晰,踏进办公室门看到曹支书抽着烟,安乾坤在打算盘,会计在聚精会神翻阅着账本,唯有抽烟的曹支书看到:“沙书记,你来啦”沙书记说:“安队长算盘打得响亮。”他坐到安乾坤旁边的木椅上,安乾坤说“我这算盘是楠木珠子,声音宏亮。”“听说你没上过学,还会打算盘?说说啥时候学的打算盘”。安乾坤面对沙书记的问话,也不觉得拘束,他说“我十几岁去城里给药铺当过相工(打杂的伙计),师傅教我的,在药铺抓药,不需要很高的文化,只要悟性好,你要认识草药,知道它的属性和用途,这处方很简单,虽然没文化但认字很快,有师傅教自己用心学,也不深奥。师傅很认真很详细给我讲治什么病,开什么处方,哪些药是不能组合,师傅很细心、小心,抓药不能错,是人命关天的事,药厨很简单,像一面墙,各种药分类,什么药在啥位置,没有顾客时,把抓过的处方学习,但不能长时间去看,主要的功底就是练习打算盘,虽然师傅不在跟前他会听到算盘声,但你不能乱打,错了师傅会听到他会过来指正你,因为练习打算盘,不是算账,有口诀六二五加六二五,是一直连加练手法,师傅不在跟前株子的声会告诉他,你株子拨错了,他分辨得一清二楚,骗不了师傅的耳朵。”沙书记问:“加减乘除你都会”“当然会,加法和乘法相通,减法和除法一体”说话着安乾坤拿起算盘“这算盘一般都是七株十三档,顶株和底株不能用,上为天下为地,上株一株为五,下株一株为一。”曹支书的烟锅弹得很响,在办公桌子上不停敲打,他心里在想你安乾坤是啥身份还给沙书记讲,在说了沙书记什么不知道啥不懂,人家是大城市的人,人家是有文化的人,沙书记看到安乾坤闭嘴不说,理会到曹支书的不满,但我不能走了让他两个吵架。一旁的会计也觉察到空气有些凝结,可会计也改变不了局面,沙书记说:“安队长,你对算盘很精练,我相信你的工作一定会干好,因为你认真用心,曹支书你真有个好眼光,你用安队长用对人了。安队长我以后不叫你安队长,叫你师傅,我要向你学习加、减、乘,除,今天算你给徒弟上的第一课。来,师傅抽一支卷烟算徒弟敬你了”“不敢,不敢”安乾坤红着脸接过递来的香烟,曹支书也不弹烟锅了,一旁的会计看得目瞪口呆。沙书记说:“原归正转说工作,安队长,工作上我还称呼你安队长,今年大麻种植面积怎么样?改河修的地全部能种上不?你对工作上和生产上你有没有建议和想法。”安乾坤片刻说:“大麻各生产队已经种植结束,面积比去年有所增加会计那里有各队实际亩数,统计没有误差,新修的耕地今年可以种,但是不能种洋芋和苞谷,因为生土不长庄稼,只能种副作物、荞麦、黄豆,至于种啥由各生产队自己决定,因地制宜,不是不相信人,要相信土地,也要尊重各队长他们。各种农家肥是有限的,社员家集中的农家粪全部上在麻地,猪粪牛粪上到洋芋地,可怜了苞谷地没粪更不用说新修的地,沙书记听说城里有氮肥厂、磷肥厂、化学肥料起大作用,但是没钱卖,看能不能以种植大麻这一方面给些奖励或者少出些钱去卖,咱增加种植大麻面积也给老百姓好说!”一边的曹支书忍不住了:“安队长你不要认为沙书记叫你师傅,你啥话都说,国家收购大麻和麻油给钱哩,又不是白收,你给沙书记说这些不是难为人哩,你还想得美,少出钱、不出钱,谁知道那洋肥料能用不,在把庄稼烧死了谁负责,沙书记你不要听他胡说,这些年大麻产量美太太,你给大麻上洋肥料能长上天,不怕倒了”。这时安队长说:“大麻产量高是咱给上的壮、吃得好,人是舍不得把好地亏对了,可怜了洋芋苞谷全是草粪。”曹支书反问:“都把大麻种上了,你要洋肥料干啥,就你一个人想要洋肥料,咱不要”“沙书记让我说建议,我也不是硬要非要。”沙书记听着双方争辩,他自己在深思,因为沙书记的沉思和表情使双方停止了舌战,这是安乾坤上任第一次和曹支书高声争辩,也不知道自己是对与错,現场一时冷清了。各自用烟锅挖着烟,凝聚的空气被烟雾冲散,尴尬的气氛中沙书记说:“曹支书,把你的烟少抽些,小心晚上老婆不让你上炕了,曹支书你要配合安队长的工作,争吵都是想把工作干好,矛盾是在争吵中发现的,安队长明天早上我们去各生产队看看吧”。他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办公室三个人紧跟其后送出大门。沙书记走后,曹支书去了厕所,然后回家了。沙书记走着想着回想起刚才的事,自己感到惭愧,自己为啥没想到科学种田。用肥料增产增收,他觉得自己为老百姓做得太少,不仅是了解不多,更是对生产接触更少,师傅超前的想法自己为啥没想。他又想起加减乘除,就是人生。 安乾坤走在街道上,以前大家打招呼安队长吃饭么,现在打招呼的人更多了,大队长您吃饭么,虽然是一句称呼是对他身份的一种尊重。自己感觉很荣耀,可荣耀的背后很艰辛,同时感到有压力,原来只管一个队,而现在十个队,只有抓好生产,让社员不饿肚子、让地多打粮食,这才是重要的工作。 晚上安乾坤叫上安喜妈一起去了安心家,几天没见外孙。安心问到ot大,妈你来了,”旗林从房间抱着孩子岀来立马问到“大和妈来了”他把孩子递给丈人,他问:“大、妈,你吃饭么了”安喜妈说:“吃了,你大几天没见外孙,我也想外孙了”“大,我这有一瓶好酒,盒子装的,山外我姐回来拿的,本来给你送去,今晚上你来了就喝了吧,害怕送给你,你舍不得喝又送人了。”安喜妈说:“你大就爱抽烟爱喝酒”。安心端了一盘鱼放在桌上说:“这是鱼罐头,咱这没有,安康大姑来拿的,快尝”。喝酒中安乾坤把今天在大队部发生的事,主要是打算盘的事给杨旗林说了,还说沙书记认他师傅。高兴地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他说:“沙书记要跟我学打算盘,学加、减、乘,除,旗林你说我要不要买个算盘送给沙书记,我的算盘就是我师傅送我的”这时杨旗林哈哈地笑了:“大,沙书记跟你学的加、减、乘,除不是算盘”“啊,不是算盘是啥”“明明说的是算盘”丈人强调道。杨旗林说“这你听我给你说啥叫加、减、乘、除,它是数学里的数字组合,也是数字人生。人生的加、减、乘、除是:用加法去学习做人,用减法去生活,减少烦恼,活一天少一天,减少不愉快的事,乘法是感恩,你给我一寸我还你一尺,除法是放下办不成的事,空想的事早早放下,沙书记认你师傅。两层意思,第一你勤奋好学,你身上有亮点,第二是他见你把算盘打得最好的人,在说了沙书记不会打算盘,就是想学,也没有必要学了,以后都不用算盘用电子计算器用电脑计算,既方便、又快、又准确,以后就没有算盘了”所有人都惊讶,尤其是安乾坤,半疑半信,原来沙书记认师傅是他空欢喜一场。杨旗林从丈人的表情中看到他有一丝失望。“大,你喝酒,你听我给你说啥叫师傅,师傅是一种尊称,沙书记称你为师傅,说明你在某些方面比他强,比如打算盘、种地、农田基建,他从你身上看到发光点,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丈人一脸茫然地问道:“你没见过这些你咋知道的”,杨旗林说:“你当大队长应该是沙书记提拔的。”“不可能,沙书记没给我说过”。“人家沙书记怎么可能给你说,沙书记也不会给曹支书说的。”“你咋知道的”丈人问道:“领导说话,下面的人听音,沙书记可能问过曹支书,八队队长安乾坤在所有队长中干得怎么样?这一句话就够了,那曹支书是干啥的,他琢磨话中的意思,领会其中的奥秘,曹支书为了让你当大队长他得想办法去运作。”这时丈人似乎明白了许多。“大,啥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以前当队长接触的是农村最低层的人群,现在你当大队长,接触的人不一样,你要从高层人群中去进取和学习,提高自身层次。”这时安乾坤完全明白,加减乘除不是学算盘的事。“旗林,乃我現在要做啥?”他问到“大,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把工作上该做的事做好,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沙书记叫你师傅的事,沙书记当着曹支书说认你为师傅是抬高你,给曹支书说着听的”丈人又一次蒙圈了。“不对,是给我说的认师傅”“好我的大呢,是给曹支书说的,意思是,曹满堂是老革命上过战场,又是共产党员,根正苗红,而你才上任怕曹满堂欺负你,沙书记叫你师傅是抬高你,保护你”。这时老丈人大彻大悟。杨旗林又说“只要你不给任何人说你是沙书记的师傅,你以后说不定会调到公社去工作,以后沙书记会经常找你,因为你身上有光,有他向师傅学习的优点和东西太多。”一家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安乾坤疑惑地问女婿:“你说以后不用算盘,用计算器你咋知道的。”“书上说的。”丈人问:“我咋没听别人说过?”“大,我看的是外国书,你当然不知道,国内的书我成分不好,不敢看,大,你可不能说我崇洋媚外,这是政治问题。”一旁的安心说“看你说的啥话,咱大现在是领导干部,以后会保护你的,没有咱大,你能当上记工员”。当记工员这件事安乾坤一点都不知道,不是他的面子,而是女婿他有本事。几次安喜妈想崔安乾坤回家,看到他和女婿那么高兴,也不忍心打断,至于说什么她一直都没听懂,只看到两个人很愉悦。 安乾坤回家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今晚和女婿的对话,原来有文化的人这么可怕,不是可怕而是敬畏和可爱,杨旗林把问题和事分析得那么透彻,怪不得安心当初执意要嫁,唉!不想了,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这以后要和杨旗林多来往,吸收他身上的光。 曹胜利当上队长,很有责任心,但有些事自己没有经验。他晚上主动来找安乾坤,进门喊:“安队长在屋么!”很难为情地打招呼,不知道怎么称呼,也不知道怎么说,安乾坤从房间出来“噢,胜利来了,坐,快坐”两人在堂屋却地一个人一个小木凳坐下。饭桌上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火焰上冒着一股黑烟。随着人的走动,火焰来回摆动,能闻到很浓的煤油味。安乾坤进了房间拿出烟普篮递给曹胜利:“普篮里有纸,你自己卷烟吧。”曹胜利从来不用烟袋锅抽烟,因年轻,觉得用烟袋锅的人都是上了年龄的人,他用手接过烟篮夹在二腿中间,拿出裁好的纸,不对等地折一条线,纸是斜折的,一个手拿纸,一个手在烟篮用手搓掐着粗大的旱烟,搓到合适的程度,放到折好的纸上,放好烟丝手拿纸的地方拧成绳状,然后竖起来,一个手拧另一个手搓,手法很娴熟,几十秒一根烟卷成了,他用舌头去舔一下纸的接缝,让黏合上,掐去拧好的绳状,两个指头夹住烟,对着煤油灯的火焰点燃后抽着,这时安乾坤问:“干的怎么样,顺利不?”“我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怎么处理呢?”“啥问题你说说”“咱队上几个光棍整天问我都想去饲养室当‘放牛娃’,理由是挣的满分,中午还不上工,还有学校毕业的碎娃,上工干活好着呢,闹的嫌工分太低”安乾坤说:“你刚上任,没有威严和威信,大家提出的问题你要客观去面对,只是你想不到方法,面对光棍你先下手,有时间去找他单独谈谈,先硬、后软、最后哄,三个光棍两个被你感情软化,另一个自然不会再问你了,面对学生嫌工分低,你可以解释,说清情况队上的规定,大队指定的,只要他们好好干,你会争取,年轻人只有力气,没有技能入队要有个过程,只要他们用心学,有闯劲,我会提前开会,大家都会同意,你这样去做会迎刃而解。”曹胜利说:“今天来说的这些我昨没想到呢,把我为难为的才来找你,唉,生产队的事你以后要多回队上看看,大家常念叨你,好了我回去,你忙吧。”走出门,曹胜利在想大队长太厉害,我苦思冥想的事,原来这么简单,但我咋想不到呢,对!以后工作得用方式方法,哎!他给我出点子,想办法,今天来不应该空手来。算了,他安喜跟我书田好,明天买一瓶酒让书田送去。没人看见,没人怀疑,他也不会拒绝。 早上安乾坤到大队部向曹支书汇报,请示今天准备去哪些队,还没说完公社书记来了,曹支书着急先打招呼:“沙书记你来得真早,我忙完了一会去找你汇报工作呢”。“汇报工作改天吧,我今天来是向你借个人”“借几个人是不是搬桌子?”“借安队长用一天,让他带我去南沟几大队看看,我人生地不熟。”“行”曹支书随话答话。安家坤和沙书记走到街道。公社文书在通道口等着,跟前停了三辆自行车,沙书记说:“走,我教你学骑自行车。”安乾坤说:“我会骑,小时候在城里经常骑呢”“我知道你会骑,几年前你到公社开会,在公社院子你是不是骑我自行车了来。不说了,你先骑上去给你老婆请个假,今不回来吃饭了,天黑才回来,我和文书在南沟口等你”安乾坤想着抬桌子,去南沟口干啥?啥地方你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