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里乡村过年,采购年货贴春联
安心五官清秀,白净、中等个子、短发露出轮廓很圆的两个耳朵,智慧和善良从眼睛里显示着。自从执意坚贞嫁给杨旗林,虽然艰辛但她不后悔,两人相爱,只是和家人有了更深的隔阂,使她内心不安,她的婚姻是母亲用生命和病魔换取的。上完厕所安心进屋,在家忙碌中听到有人喊“安心”似信非信,当她转过身父亲已经进门:“大,你来啦!”内心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激动“快坐”激动的泪水由然而生,安心为了掩饰嘶哑的声音,哽咽地发不出声,更不敢开口,她跑进房间对杨旗林说:“大来了!我大他来了!”她从炕上抱起孩子,飞一样扑出房门,把孩子递给坐在椅子上的父亲怀中,她彻的控制不住内心的压抑,这些年心中的委屈,像山洪一样顷刻间爆发出来。她又跑进房间扑倒在炕上放声地大哭起来。一个人翻滚着,双手捶打着炕,捶打自己久违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几年没叫过大。我亲爱的父亲,亲爱的大,你咋才来,女儿想你、爱你,。 安乾坤抱着外孙看不够,爱不释手,一会儿举高高,一会逗乐乐,孩子天真地笑声,使安乾坤忘记了拘束和拘谨,杨旗林站在一旁不想去打断这种天伦之乐,但他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大,我去给您泡茶”他第一次叫大显得很亲切又尊重,他多少次幻想着这一声“大”那么高尚而又神圣的昵称,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他多想叫“大”,自从自己十几岁父亲去世,多想叫声“大”尊称,这不只是所谓的称呼,而是爱和责任。 安心在房间克制平复自己久违的情绪,走出房间,看到父亲苍老的头发全白了,他的白来自家庭和儿女,这时安心接过娃说:“来妈妈抱、让外爷抽烟”。父亲说:“不抽了”杨旗林高兴地说:“大,你抽烟吧,我把娃抱给我妈去。”杨旗林不想离开这种亲情的氛围和久违的丈人。父亲说:“我不抽,我来给你们说一下,年三十你大伯和安荣还有你一家四口人回去团聚一下,吃个团圆饭,旗林一定要带让你妈,安心早点回去帮你妈帮忙做菜。”一股暖流再次涌向安心的心,她流着激动的泪水:“行、行、行”这时安乾坤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大伯和我一人十块钱给孙子买衣服用,你过年紧张,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也不易,我另外给你钱。”他的话让杨旗林既感动又感恩,心想你能认女儿已经不错了,今天你又认了我这个女婿,还这么有恩于我家,感激不尽一切都在眼泪中,安乾坤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伍拾元钱塞给女儿手中,转身离开了女儿家。父爱大于一切,顾家是男人的天性,安乾坤今天的举动,感动着家人。 腊月二十八的会(逢集)人不是很多,逛黄会(不买东西)的人多,没有购买力,该买的早都置办好了,过年对大人来说是熬煎,对孩子来说是一种期盼,家庭好的都给孩子置办新衣服,做一双新鞋,二十八会上领孩子买鞭炮、小人书、年画,会上听到零散的鞭炮声,把人带到年的氛围。 安喜把过年的柴火劈好在房间台上垒得整整齐齐,一早他拿着斧头和锯子去给书田家帮忙,他两人把碗口粗的木头放三角上用锯锯成二十公分长,再用大斧子劈开,拉着锯安喜问“听说有媒人给你说媳妇哩,啥地方的娃。”“南沟脑张店村的,但我没见过,我姨给我说的媒,南沟脑就没有好女娃,你看上街穿的窝衣服,又脏又烂,脸都不洗。”安喜说:“听说六月腊月不发媒,发媒也是白费神。”书田说“正月才说呢,让我正月初六见面呢,看上了才发媒,我保证看不上那女娃。”山里定亲很早,有指腹为婚,有定娃娃亲,有换亲,定亲没有固定的年龄,有合适的马上就定,但成功率很低。书田家庭情况好,当然提亲的多,安喜在想啥时候我哥安锁才能订婚,他关心的不是自己更不是羡慕书田,而是大哥二十几岁连说媒的人都没有,还有自己家庭贫困,连个新衣父也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卑心,和大哥同龄的同学都有两个孩子了。安锁的婚姻是全家人的心病。 春节:俗称“过年ot”。 过年的传说,在太谷时期有一只凶猛的野兽,它居住在深山中,人们管它叫“年”,年长的硕大无比,生性凶残,年很懒,一睡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当它醒来的时候肚子很饿,于是它下山见到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回深山里继续睡觉,一睡又是一年,这样年复一年。让“年”弄得人惶恐不安,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老人,他告诉人们“年”害怕红色的条状和火花鸣炮声,于是人们在腊月三十中午,家家都在门上贴上二条,条状红色纸(叫春联),晚上守夜到午夜时分,点燃准备好的竹子发出火光和炮声,“年”永远不会来了,这只是传说。 现在过年贴春联是增添春节的氛围,放鞭炮是迎接新的一年开始,拜年是走亲访友,相互分享五谷杂粮的喜悦,交流的话题是谈谷论斤。 年三十早饭后,安心抱着孩子杨安康,女婿杨旗林提着厚重的礼物回到久违的家,进门先喊:“大、妈我回来了”杨旗林放下礼物双手抱拳:“大、妈给您拜个早年,新年好!”安乾坤看到今天这种场面既高兴又懊悔,当初自己极力反对,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含辛茹苦的老婆,这些年不让女儿进门也是一时犯糊涂,也是气话,安心这些年也没少受气、受罪,如果不是杨旗林成分高,唉! 今天最高兴的是安心妈,知女莫若母,为了女儿的婚姻,让她一个人承受各方面的压力,泪流成河,可她坚信女儿的未来一定会好,重要的是安心看好杨旗林的人品。 高兴中杨旗林打开他拿来的礼物,他拿了一包上好的四川什邡卷烟,安乾坤嗜烟如命,他打开后问:“大,你看这烟咋样,是不是四川出的。”丈人看到后,拿到手上像获宝一样说“是、是四川什邡卷烟,这烟以前我抽过,后味纯香、不呛不辣,劲不大,烟中精品,很少有卖的,也很贵。”他急忙用水去潮湿等大哥安定来一起分享。 安定原有一个三口之家,过去没有背景的人经常晚上被当地的保长带人去抓,叫“拉壮丁”,壮丁就是拉去当兵打仗,填充部队死亡的人数,偷跑回来算命大,当地地保不会去找麻烦,地保领人去抓壮丁也是无奈之举。 安荣七岁时,晚上安定被来人拉走,几月后安定偷跑回家,回家时妻子有病,治疗无效最终死去。安定和儿子相依为命。十一岁的安荣交不起学费辍学在家,上生产队干活挣工分,队上不要嫌年龄太小。到1968年公社在各生产队抽调有能力的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由县上统一管理,派到其他公社监督配合当地底层生产工作。五队的队长硬是把安荣给介绍报名,让领走。安荣年龄小被人歧视,组织部很为难,辞退安荣不走,他知道回家连饭都吃不饱,自己不回去,父亲也能多吃一口。组织部很无奈,找安荣谈话并了解家庭情况,问安荣有什么特长、会干什么?能干什么?安荣是个聪明勤奋好学的孩子,虽然只上过几年学堂,但学习很好很优秀,于是安荣说:“我会写字,我爱读书。”说话间他的眼神有一种渴望知识的迫切感,十一岁的安荣因贫困吃不饱,身材显得很瘦得小,一双智慧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浓密的眉毛给他的面貌增添了很多光彩,组织部让他写一下家庭状况,也是对他一种测评,他以二百字对家庭和个人详细描写,也是一篇简短的介绍,一下子改变了他的命运,因当时那个年代有文化的人不多,会写的人更少。 安荣两个手提着礼物和父亲来了,进门先喊:“二妈”他迫切地想见到二妈,在他心中,世界上最亲的人是父亲,在就是二妈,他七岁母亲去世,他是在二妈怀中长大的,二妈给他缝缝补补,给他舀饭的情况终生难忘。”“二妈、二妈。”“安荣“,我娃来了,快让二妈看看我娃。”此刻没有温暖的拥抱,胜似六月的阳光温暖着安荣的心。安荣看着二妈,疲劳的身躯和满脸的皱纹苍老了许多,安荣从他提来的袋子里取出给二妈在城里裁缝店做的衣裳,他硬拉着二妈去房间换上,他不是显捏,他虽然知道二妈的身材,他不相信裁缝的尺子,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想看二妈穿上新衣服那种高兴的表情。安荣叫安心来帮忙。一家人在堂屋期待二妈的出现,当安心推着母亲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她的头发花白,用梳子梳的很光,用铁笼梳别在头顶,脸上有点羞涩且泛着红润。上衣对襟长衫,一排七个纽扣,给蔚蓝色的衣服增添很多亮点,黑色的长裤熨烫得很平整,两条裤上很明显的熨烫线,显得很高尚很美观,脚上穿着安心做的灯芯绒八角棉桂,一身着装使她更年轻,更漂亮风韵。她是一个妻子、母亲、二妈、外婆、她的好心情带动一家人,她的好情绪决定了家里的温馨,好情绪是一个家庭最好的风水。 安乾坤更是高兴得不亦乐乎,他和大哥坐门口分享女婿拿的卷烟,安喜抱着外甥杨安康,不让下地走路爱不释手,安锁给姐夫和安荣吹嘘自己在“五七学校”学的技术。 正午的太阳直射到门口暖洋洋的,安定、安乾坤坐在门口抽着卷烟,不时地还要和街道过往的人打着招呼,安荣向二位父辈高兴地说着他工作上的事,二爸问:“听说城里自由恋爱,你恋爱么?”这时安定说“咱这有个相呢,都说好了,是南沟村的,正月初六见面呢”此时安乾坤表情在笑,替侄子高兴,内心很惆怅,自己儿子安锁也老大不小了,连上门的媒人都没有,唉!既是说媒没有钱,一家人一年决算分貳佰元,房子也没有,既难又愁。可是今年过年高兴,总有烦恼的事围绕着。 安喜和杨旗林打面糊贴春联,堂屋贴着“满堂生辉”炕上贴着“抬头见喜”安喜的房间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却地二张桌子上摆上安荣拿的二瓶白酒和崭新的碗筷,给年营造了新的气氛,红色的春联增添了新的生机,使年味更浓。街道上噼噼啪啪响起了鞭炮声,年来啦!年到啦! 牧护关街道有几百年的历史,街道的房子几经变卖或遗传,居住人多也紧张,三间街房进去,对时檐厦子房,街房是前晋,还有二晋,三晋,很深很长,厕所都在最后边,三间街房里面有五、六户,甚至更多人家,居住在院里的人难免磕磕碰碰,临街住的人晚上九点关门控制着大家出入,而后面住的人则规定前边人早上七点倒尿桶,如果不及时到责在家留一天,对时檐厦房子很矮,距离很近,对着窗户三潘米有余,大都窗户在炕上方,窗户纸不隔音,说话办事就像在一个屋里,夜深人静放屁都能听到,生活得很压抑,也很憋屈,夫妻亲热慎之又慎,没有空间和隐私,聚在一起怜居处理不好关系,晚上睡觉对窗会给你飘着凉话:什么小心炕塌了,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看把你美死了,等一些污言秽语。 高芳玲和曹吉庆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曹吉庆每天观察高芳玲上厕所,他也跟着上厕所,虽然不是一个厕所,但尴尬又别扭,厕所都是一米五高用石头砌磊,蹲着只要看不见,晚上对窗曹吉庆总要弄些响动刺激高芳玲,无奈之下,高芳玲求婆婆和她一起睡,总算消停了,可不久婆婆以各种理由拒绝不睡,只是白天看管孩子,折磨她的精神又开始了。曹吉庆对大嫂垂涎三尺,每天只能望梅止渴,夜晚画饼充饥。 王金山和高芳玲的事曹吉庆早有耳闻,那天王金山去通知高芳玲晚上开会,被曹吉庆听到,所以那天晚上高芳玲去上厕所从后河绕到大队部,可她没想到后来的事,那天晚上高芳玲为了解脱承诺二弟的事她不会忘记,一个院住着害怕曹吉庆翻脸,年上双方都在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