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牧护关 > 第3章 秦岭山区农村过年赶集,采购年货热闹非凡

第3章 秦岭山区农村过年赶集,采购年货热闹非凡

    山里人家家都备有大大小小的笼,老笼、菜笼、粪笼,挖洋芋、洗菜、打猪草,常用工具。 不到中午时分,街道拥挤的人群人山人海,只有销社最热闹,供给一万多人的商场,还有翻山越岭的外乡人,平时上工,一放假就是年底,所有人蜂拥而至。柜台外找不到鞋的哭叫声,还有柜台里售货员的大骂声,拥挤声,叫喊声掺杂在一起,各种汗味,头油味,雪花着味,味味不同,买一包火柴二毛钱,得挤一个多小时。售货员对拥挤的人有歧视,不像对街道人那么客气,街道人有种自豪感和优越感。 偌大的街道做买卖依然延伸到街道东西两头都有人在交易。正午的太阳照晒着阳坡房上的积雪时不时流淌下来,对过往的人迎头猛击。没有防备,突如其来,只有尖叫。房檐水击打着地上的积雪,刹那间被溅成一排排小窟窿。由小到大,由浅到深。街道上积雪被成群的人踩踏,慢慢融化,由松软到雪水,由白色变成淡黄色。所有人的鞋都被雪水湿透。接房檐水的木盆中泛起了小水花,随着滴水的大小发出了清澈的嘀嗒声,由弱变强。后山上的野鸡在嗝嗝叫着。街道人站在阳坡房间台上看着热闹和熟人打着招呼,显得悠闲自在。 屠宰场在街道最东头,根据地理位置建在山坡上,院子不大,房子很矮,举手可攀,院里错落不齐的猪圈,远远听到猪的叫声。它不是养猪场,圈养的猪是从农村收上来的,除供给老百姓,剩余上交国家,屠宰场工作人员三个,曹胜利的妹夫王九名气很大,全公社的人不认识公社书记都认识他,因为他常年走乡串户,了解谁家的猪肥了,谁家的猪多重,谁家的猪可以出栏了,国家收购定价三个等级,价格不一,他所到之处都被人尊敬,主要先混个脸熟讨个好价钱,因为他主宰猪的命运,同时也主宰猪的价格。 曹胜利和安乾坤一前一后到了屠宰场,买猪肉的人很多,首先买到手很难,按计划凭票销售,每人标准供应一斤,一斤一张票,平价6毛一斤。政策越严,关系越多。当然熟人更多,连曹胜利来了,王九也不多看一眼,装得像陌生人一样。王九大声呵斥,击退了很多人,这时曹胜利和安乾坤走到了肉案前,递过了肉票,实际上王九吼叫专门让别人让开,给前面留点空隙。当时监票人不能作弊,按他两人的票如实称了肉。案板上有葛条绑好肉,付钱时曹胜利对安乾坤说:“咱俩的肉你先把钱全付了,我的钱不够。”曹胜利提着两吊肉等着安乾坤。两人提着肉走向通往街道的下坡路,这时曹胜利说:“给你把这两吊子都提上从后河回去,肉都给你,我到街道转会”安乾坤提着肉往回走,心里高兴欣然接受曹胜利的好意。这年头有钱不一定能买到肉。他在想无功不受禄,以后会还他人情的。 曹胜利今天所做的一切,心里在打自己的小九九,你是队长,今天我给你办的实事,以后开会肯定不会提我做木门的事,说不定还让我在队上任个一官半职呢。 腊月数九寒天晚上特别冷,零下十几度,漆黑的街道被烧炕的烟雾弥漫着,到处会闻到淡淡呛人的味道,安喜在烧炕,炕门对着堂屋,炕洞口有一个方方一尺的小火坑,供人取暖烤火,烧红的热灰可以烧土豆,这时书田来了,他拿了二斤猪板油,安喜接过用牛皮纸包裹严实的猪油放到厨房案上,回头招呼书田烤火,他俩有共同的话题,有说不完的话,安喜妈听到后,坐在炕上拧麻绳急忙下炕走出房间问道:“书田,过年你妈长豆芽么?你啥时候做豆腐呢?”“长豆芽了,我刚来时淘了一遍,长得还好。”安喜妈说:“你那天做豆腐叫安喜去给你帮忙推磨子,拉黄子,磨豆浆。”“能行,到时候我来叫安喜”。 牧护关的男人必须会的两门手艺,第一会剃头。剃头是给自己的娃娃剃头,不至于长成乌头宰相,第二门手艺做麻鞋,麻鞋是由麻辫和细麻绳组成的。捏麻辫,在两米高的墙上定一个钉子,把一撮麻固定在上面,分成三股,变成妇女的发辫一样,要辫紧均匀。在木板上有个鞋底样的模板,围绕成鞋底样放大五公分,麻辫的宽度就是鞋底的厚度。用拧好的细麻绳用顶锥来穿绳用力纳鞋底,都是男人来穿纳非常费力。在做好的鞋底上用细麻绳扎鞋耳。鞋耳的高低四指并齐就是尺寸,在鞋尖的地方用粗点的双麻绳栽龙头,低过四指的双麻绳向两边把栽好的鞋串起来,多余的绳子留鞋带。做一双鞋男女搭配三个小时做好,挣钱一块五,主要是换取些零花钱和家人们穿。 清晨天寒地冻,唯有街西头凉水泉生机勃勃,特殊的地貌自然形成了一口天泉,从地下喷射的一股清泉,越冷泉水温度越高。人们不辜负它的厚望,给它营造美丽而又美观的环境,用一米宽二米长,厚十几公分青色石桥铺设。石条中人工开凿比木桶大点圆孔供人提水,两个石条西侧是个水池供人洗菜,洗衣服。泉水冒着热气像一条雾龙足足一尺高沿着水渠向西二里汇入大河。 晚上安喜妈对安喜说:“你晚上去给你姐送些肉,你大买肉买得多,可能给你姐家也买的”“妈咱俩去吧ot。”母亲说:“你一个人去吧,我还要拧麻绳呢。你去迟点,小心点,不要让别人看到,肉我都包好了,在厨房挂着的笼里。”“好吧。” 安锁,个头没有安喜高,眼睛小,有点心灵手巧,话多也许成了缺点。他从“五七学校”放假来回来之后,他的几个同学每天晚上都来,听他讲在学校学到的技术和新闻。什么是电影,电影是怎么放出的,什么是电话,电话是什么原理,电视是电影的魔鬼。同学很羡慕安锁。因为上“五七学校”不是初中毕业都能上,必须推荐“根正苗红”的。高潮中安喜不得悄悄地离开了。安心姐姐家在街道七队,安喜未进门听到外甥在哭,房门推开后说:“姐,这是妈让我给你送的肉”。安心慌乱中接过肉,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热泪、激动的泪、心酸的泪涌上心头,安喜抱着外甥甥问:“怎么了,给舅舅说”,安心放下肉平复了心情问:“大和妈都好吧,安锁放假回来吗?”姐弟俩聊聊家务事。这时姐夫杨旗林从自己的书房出来问:“安喜来啦!听说你考初中考了第三名?“是的,姐夫”“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未来是知识的天下,你先坐一会,我现在给你写副春联,一会你带回家。”安喜一同和姐夫进了书房,安喜很欣赏姐夫,会写会画,可惜成分不好,埋没了人才。 杨旗林,长相好,白面书生,浓眉大眼,高鼻梁,中等身材,五官清秀,文质彬彬,不抽烟,喜爱学习书法、画画。因为地主成分只能初中毕业,自己成分高喜欢读书,可是家里不能有书,不知道哪天哪本书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写毛笔字上,上晋房三级青石铺的台阶成了他写字的地方,他用竹子棍缠着棉花蘸着清水在练字,只有在写字中成长磨炼,忘记家庭中的不幸和自己婚姻中的不悦,发泄心中的情绪,驱使着他学习。原名杨麒麟,被定成地主成份后,改名杨旗林。 杨旗林之父杨有财过去是牧护关街道最大的财主,粮田百顷,街道七队阳坡过去都是他家的房产,院落分街坊房,前晋、二晋、上房、厢房、库房、客房,院落错落有致、全是仿古实木结构建造,连门窗都有图案,建筑古色古韵,过去曾是方圆百里土匪赌博休息议事的场所。杨曹氏、中等身材,裹着三寸金莲,满头银发,大眼睛,七十多岁肤色很白,如果不是银发显得很年轻,她养育一儿一女。杨有财被打倒定成了高成份,自己忍受不了批斗游街、扫雪,最后上吊自尽,留下杨曹氏和女儿、儿子苟且地活着,过去的房分给贫下中农住着,整个院落没有昔日的阳光,到处都是柴朵和另盖的厕所。杨曹氏一家三口住在前晋临街西边厢房里,大女儿原名杨凤凰,因成分改成杨凤香,到了婚嫁的年龄,嫁到山外,嫁给地主的儿子算是命苦,苦中遇黄莲。 安心和杨旗林自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初中毕业后俩人相爱,世俗的观念未能阻止她两人的婚姻,毕业第二年她俩私定终身,住到一起,这件事对安乾坤是致命一击,他身为队长,大小也算政治人物,他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他把自己的不满情绪发泄给家人和自己的妻子。安乾坤为了面子,一根筋,为了安心的婚姻在家自己抽自己耳光,甚至绝食,平时当队长一身煞气,自己也没有三朋四友来说服,他极力反对,妻子在重大的压力下疯了,患上精神分裂症,时哭、时笑、严重时口吐白沫,家陷入崩溃,最后安乾坤大哥安定来说了弟弟:“你光顾你自己的面子,你是队长,你有多大的面子,就是公社书记县长遇到这种事都无能为力,不出事好说,出了事你是罪人,往大的说家破人亡,往小的说你破坏婚姻,没有规定地主不能结婚,如果你再闹会出事的,你会坐牢的,你相信世俗,世俗会要人的命。”大哥善意的提醒使安乾坤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不与女儿反目成仇,妻子病情也好了很多,在固执不会有好结果的,既然选择自己的婚姻由她去吧。唉!只是我这张老脸,低人一等,妻子的病是心病来自安乾坤的吼骂,威胁,知女莫若母,一边受老公的气,一边受女儿的气,在强大的内心有也被摧毁的那一天。心病还得心药医,安喜妈在家不敢有一点点刺激,哪怕大声说话或惊吓也会旧病复发,妻子的病一下子打掉安乾坤在家的锐气。杨旗林写好春联又写了“抬头见喜”“小心灯火”等很多小字帖,用纸卷好递给安喜,安喜此刻无比激动,盼不得明天就过年,想着红色的对联和小贴纸会给家带来幸福和快乐!带来新年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