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月发现那包药实属是意外。
她搬离了锦绣宫后,便住在这一方宫室,她只是一个应召而来,待选的人,林禾月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大。
说的清楚点,她就是陪跑的。
所以,是想着来这里待几天就回去。
她住在这里,其他的都好,虽然是侧殿,但该有的都有,这里还住着一位嫔妃,不过对方深入简出,她们也从未见过。
林禾月是个闲不住的,总是喜欢院子里面的这颗梨树,只是她进宫已经是七月,梨花儿已经落去,只有些叶子与小果子。
她经常坐在梨树下望着天,数着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离开。
某天便扒拉了扒拉土,没想到在下面挖出一样东西。
宫中埋的东西,林禾月悄悄带了回去。
趁着没有人,她悄悄的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来历不明的东西,林禾月便悄悄的弄出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但是里面的白色粉末很多,她只拿了一点,剩下的便悄悄的埋了回去。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子杨婉羲。
自从她将东西放回去后,心中总是紧张,总是想着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林禾月便想去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正挖的时候,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林姐姐在干什么?”杨婉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林禾月面上僵硬了一下,“没什么。”
杨婉羲带着笑,“我闲得无聊,宫里面连个说个话的人都没有,不如,去姐姐宫里,姐姐陪我聊聊。”
林禾月也正想离开这个地方,便答应了,“好。”
她们进宫都没有带伺候的人,只有宫里的人伺候着。
两人要说话,自然是屏退了众人。
“林姐姐刚刚是在找这个吗?”杨婉羲拿出了一小包东西。
林禾月眼神一凛。
杨婉羲自顾自道,“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我差点都没熬过去。”
杨婉羲轻轻拿起一个茶杯,将粉末倒了进去,“姐姐请。”
林禾月面无表情,“妹妹当着我的面下药,还让我喝,怕是不合适吧。”
杨婉羲眼神一转,“姐姐,这对身体没有害处。”
“若是谁有这么一点,便会得到陛下的宠爱。”
“姐姐你,没有用过吗?”
林禾月不是傻子,立刻便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宠爱与药结合起来,那也只有春药了。
所以,这个药是杨婉羲带进来的?
她们进宫都是要被人检查过身体,不能携带任何东西的,这人是怎么拿进来的。
“你这样是准备做什么?”林禾月问。
杨婉羲笑了笑,“姐姐拿来的东西,问我做什么,这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林禾月看向她,“这不是我的。”
两人同时一停。
杨婉羲本来心中是主意的,但这药既然不是对方带进来的,那这药——
本就是冲喜的。
他们不想害了自己。
只是,这药的药力都知道。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
杨婉羲与林禾月脑袋同时一抽,也不知道怎么的,便将这个消息暗戳戳传给了其他人。
罪不责众。
谁会先下手呢。
她们将东西埋在了墙角下。
时不时就去瞧瞧。
发现那药粉一天比一天少。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
林禾月其实也好奇,杨婉羲到底是如何知道那是春药的。
杨婉羲只是勾唇一笑,“试了试。”
林禾月听完,十分佩服,什么东西都敢入口。
“陛下。”
暗卫回禀,“墙角下的东西,锦绣宫的人都拿了。”
“所有人?”
“是。”
李承钰默了默,所有人都拿了,那东西是谁放的?
又是谁告诉他们的。
好手段,将一群人都扯了进来。
他还真不能一起都将人杀了。
牵扯的人太多了。
就看谁会动手了。
“那些男子也拿了?”李承钰突然想起来。
“是,所有人都拿了。”
李承钰神色冷凝,“让云荷,夜一他们注意。”
其实拿药这件事情,许多人也是在跟风,都有那些想法。
如果有人用药得了宠,那他们没有,那岂不是差人一步。
人人手里面都拿药,总会有一个先出手的。
杨婉羲是个行动派,距离远又如何,她有心就好。
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
杨婉羲到了门口,“公公,陛下醒了吗?”
崔海看着眼前袅袅婷婷的人,“您是?”
杨婉羲露出一抹害羞来,“我是杨侍郎家的女儿。”
“杨姑娘。”崔海立刻道。
杨婉羲笑着,“我想见见陛下,特意带了自己亲手做的汤。”
崔海道,“杨姑娘请等一等,奴才去通禀陛下。”
“多谢公公。”杨婉羲微微低头。
崔海推开门走了进去,“陛下,有人来给您送汤了。”
这是一种明示,有人上钩了。
“让人进来。”
杨婉羲踏入宫殿时,眼睛就离不开李承钰,那日惊鸿一瞥,她便将人印在了心中。
“陛下万福,臣女拜见陛下。”她说。
“起来吧。”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
杨婉羲带着笑容,声音袅袅,“多谢陛下。”
“听闻陛下今日身子抱恙,臣女特意做了家乡的甜汤,每次臣女生病时,喝过这甜汤身子就暖了,病也好了。”
“臣女特意为陛下所做,陛下可要尝尝?”
李承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轻轻转动,许久他说,“拿过来吧,也是你的一番心意。”
“这汤你自己尝过吗?”李承钰问。
杨婉羲笑着,“这是臣女第一次做,便还没有尝过,想着第一次下厨,能入陛下的口,是臣女的荣幸。”
“你先尝尝。”李承钰说。
杨婉羲脸色未变,她自己加了东西,但是那东西她早就尝过了,对身体不碍事的。
男女动情的东西罢了。
她加的多,想着陛下尝上一口,也是有药效的。
她尝上一口,也算是提前动情罢了。
杨婉羲便拿起勺子,慢慢搅动,微微张口,轻轻尝了尝,“味道与臣女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陛下尝尝。”
杨婉羲其实想要亲自喂李承钰,近在咫尺,她好似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淡淡的药味儿。
杨婉羲脸红了些。
“陛下,静姝公主来了。”崔海其实这个时候进来不合适,但是,温时欢在外面催的紧。
他便进来了。
李承钰抬眼,“你先下去吧,这汤朕会喝。”
杨婉羲也没想到,如此不走运。
“是,臣女告退。”她说。
那碗甜汤便被放在了桌上。
温时欢进来时,正巧与她擦身而过。
“皇兄好些了吗?”温时欢关怀道。
“尚可。”
温时欢已经知道他是装的,李承钰也知道温时欢在看着他装蒜,但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皇兄无事,臣妹便放心了。”
“此次冲喜,皇兄心中可有人选?”
皇后之位不是开玩笑的。
温时欢觉得,李承钰一个都不会选。
但是,李承钰不选,她也是要选的。
毕竟冲喜,她这事儿,也是大喜。
“皇后之位怎么能用冲喜这样的法子去选,皇妹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
温时欢笑着点头,“臣妹虽然不认同此事,但冲喜确实让皇兄身体好了起来。”
“哪怕是个名头,她们入了宫,皇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臣妹开心。”
“去江南前,皇兄曾说,要为我与萧懿赐婚,皇兄虽然病着,但这事儿也是喜事,臣妹准备亲自为皇兄冲喜。”
“臣妹准备娶了萧懿,宫中有这样的大喜事,皇兄的身子必然会恢复如初,臣妹也盼望着皇兄身体康健。”
李承钰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温时欢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了些压抑,“臣妹打算娶了萧懿,为皇兄冲喜。”
“臣妹听闻,先帝在时的大长公主府此时空着,皇兄可否将公主府赐予臣妹。”
温时欢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一颗又一颗的石粒砸向李承钰。
初始无关痛痒。
“冲喜?”
“你要娶了萧懿?”
“皇妹想要成亲了?”
温时欢感觉身子有些难受,“这是皇兄当日说的,只是江南之事后,皇兄身子不好,此事便耽搁了。”
“臣妹也不想继续拖着,正好此番喜事,可为皇兄身子康健。”
李承钰笑了,“公主娶亲,婚服必不可少,宫中的绣娘一时半会做不成。”
温时欢道,“多谢皇兄关怀,臣妹已经让人准备了。”
“你是自己把日子定了?”
温时欢笑,“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已经不足半个月了,李承钰深深看着她,“皇妹以身为朕冲喜,朕心甚慰。”
“萧懿也是朕的身边人,既然成了驸马,朕也要赏些东西给他。”
“只是朕也不知赏些什么给他,不如,皇妹你来说?”
温时欢想了想,“萧懿性子沉稳,做了驸马不可任职,他在公主府也无聊,不如,皇兄还是让他回御前吧。”
“好啊,如你所说。”李承钰说。
温时欢点头,“臣妹告退。”
“等等。”李承钰叫住了她。
“该用早膳了,不如一同用些吧。”
温时欢看向桌上的那碗甜汤,“多谢皇兄,臣妹来时已经用了些点心,早膳也吃不下了,喝些汤就好。”
温时欢端起桌上的汤,便喝了下去。
李承钰猛的站起身,立马挥了下去。
但温时欢已经喝了大半,看着地上碎裂的汤碗,温时欢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又发病了?
“臣妹告退。”
李承钰都没想到温时欢会喝。
温时欢也没想到,放在桌上的汤也会有问题。
毕竟,皇帝用的东西,能好好的摆着,肯定是验过毒了。
她不想与李承钰一起用早膳,便喝个汤而已。
李承钰就发疯了。
若是她留下,肯定又有麻烦事。
温时欢走的太快了,那半碗甜汤在她的运动下,快速发挥作用。
温时欢感受到自己不对劲,都有些迟了。
“艹”
温时欢皱着眉头,暗骂。
“云荷,传太医。”
刘益来的很快。
李承钰立刻就叫人派人去请。
让他直接到温时欢身边。
所以云荷一出门,正巧碰上刘益,她欣喜,“刘太医。”
刘益跟着进了里面,温时欢皱着眉头,伸出手,“本宫是不是中药了。”
刘益点头。
“解药。”她说。
刘益道,“回公主,春药无解。”
其实春药并非无解,只是许多人不去研究罢了。
既伤不了身体,又能合理春风一度。
许多男子也并不反对一些女子用药。
这有时候也会成为他们炫耀的资本。
甚至,他们也给女子下药,看她们辗转难安。
有时候,春药也被用在助兴方面。
所以,春药的解法在这里,一是硬扛着,而是找人。
温时欢脸黑了。
谁让她中药,什么东西让她中药很好排查。
还以为李承钰又发疯。
没想到是里面有春药。
李承钰下的?
温时欢不想去想。
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传来。
云荷焦急,“公主,要不要派人去……”
反正锦绣宫那么多男子,随便一个解药就好。
或者把萧懿叫来也行。
温时欢可不愿意被这些药控制与人亲密接触。
身体的欲望很正常。
她就不信了,春药还能知道自己有没有与男人亲密交流了?
她自己解决。
温时欢回了屋子。
云荷心里焦急,准备只要有不对劲,立马去查看。
李承钰闭着眼,眉头轻蹙。
崔海也被调在外面站着。
李承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好似眼前有一片星光亮起。
那些感觉,从未如此的敏感又明显。
他不由得握紧自己的手掌。
许久——
“陛下,刘太医来了。”崔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李承钰睁眼,眼中都是欲色,他抿唇,“让人进来。”
刘益跪在李承钰面前,“陛下,公主的药性已解。”
李承钰自然是知道她如何解决的。
“她……”
李承钰想说什么,又停住。
罢了。
“公主身子如何?”
刘益道,“公主药性已解,只是纵欲伤身,还是要避免用药。”
刘益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中药,陛下会知道。
他不想去深思,只是想着解决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