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几乎刷新了郑治荣的认知。
“不可能,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郑治荣冷笑一声,开始往陵墓深处慢慢靠去:“你以为你这样讲,我就会相信吗?”
“国师身为镇守者,是绝对不可能跟你狼狈为奸的。”
国师是什么人,没有谁比他更要清楚。
他最为厌恶邪祟,摒弃人间一切诱惑。
续随静静听着郑治荣的心声,差点没忍住给笑出来。
摒弃诱惑?
那只能说明给的不够多。
只要钱出的足够,没有什么是余不死不愿放弃的。
“你也可以这样想,反正本座已经将真相告知于你,信不信,全看你自己。”
对于不喜欢的,续随从来不会去强迫对方做事。
真话真相都摆了出来,信不信的,就只能靠他自己咯。
“呵,这里是郑家祠堂。”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进了我的梦,就能为所欲为,找到解开禁地的钥匙吧?”
郑治荣很快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续随现在能够出来,肯定也只是一缕幽魂。
真正的本体还被禁锢在封印中,倘若她完全苏醒,郑余两家不可能一点提示都没收到。
“是的呢,郑大人。”
续随欣然点头,像是一点都没有听明白他暗藏的讥讽。
“本座既然过来,那肯定因为钥匙。”
“不然就凭郑大人您的姿色,人老珠黄老态龙钟,还不足以吸引了本座千里迢迢找寻过来。”
郑治荣老脸通黄。
他本来以为自己足够荒唐,没想到这妖女更加放浪。
“不管你怎么讲,都无法改变你即将要死的结局。”
郑治荣被拂了面子,脸上过不去。
他开始加速往后退,逮到时机时,立刻拔腿往深处跑去。
郑家陵墓,防的就是花浮青。
可是他忘了,这里不是现实,而是他内心深处的梦境。
所以什么防守什么禁制,全都失去了作用。
郑治荣一路跑到陵墓的最中央。
那里面竖了一方无字碑,其他土包以它为中心,逐一往外以圈扩散。
跑到里面后,他看了看,发现续随没有跟过来。
但郑治荣也知道,一直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
如此一想,他开始努力翻找记忆,试图从里面找到用来绘画压制符的方法。
哒哒。
哒哒哒——
像是有什么东西磕在地面上,清脆的同时又带着沉闷。
周围阴风陡起,激得人汗毛倒竖。
郑治荣心下大骇的同时,紧紧贴住郑家先祖的墓碑,指尖咬破,做出要开始攻击的姿势。
续随慢悠悠的晃了过来,记住了一路走过来的方位。
“看来,钥匙就藏在这里了哦。”
她看似随意的环绕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郑治荣,和他身后墓碑的身上:“也算是找到了呢。”
“哼,你想多了。”
郑治荣挤出指尖鲜血,随着梦境的力量,鲜血开始逐渐上浮,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渐渐朝着续随飘去。
“禁阵,现!”
他突然低嗤一声,指尖鲜血凝聚成一个符咒的样子,开始强势往下压去。
续随就站在那里,不闪不躲。
等到新鲜的血液结出阵印飘过来时,再挑出舌尖,轻轻一勾尽数落下了肚。
“禁阵,现!!”
郑治荣见一击不成,又补一击。
他曾经和余不死学过最基本的压制方法,加上这里是郑家祠堂,郑治荣以为,自己绝对能够有获胜离开的方法。
从一开始的欲望,到中间的恐惧,再到现在的怨恨。
郑治荣的情绪,在续随无形的引诱中,不断加深放大。
最终无法遏制,彻底沦为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
续随肆意的站在“郑家祠堂”中,吸食着他的负面情绪。
其中夹杂了他的精气,对于她来说,是上好的滋补品。
“怎么可能?”
郑治荣试了好几次,对续随一直没有效果。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讷讷出声。
“这个不是用来专门压制你的阵法么,为什么对你会没有影响?”
郑治荣无法相信,他曾经见过余不死用过很多次,按理来说早已习成才对。
“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修为不够,对于本座来说,自然是无法达到那种效果的。”
随随缓缓靠近他,缓慢挑起他的下巴,迫使郑治荣抬起头来。
她在梦境里就像是主宰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归于她统治。
“郑家,本座已经等了近千年了。”
“这一次,不论使出如何手段,你们都要为当年犯下的过错而付出代价。”
续随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她的阿霁。
他家单纯善良,认为世间一切美好的小傻子。
郑治荣被他控制住,身形无法动几许。
他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主人喝令他不能动,就连眨眼这样最基础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这个东西,就是你们郑家流传下来的钥匙吧?”
续随五指成爪,自无字碑里,吸出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
“这个是用来解除禁地封印的东西,你们这群肮脏卑贱的人类,就是靠着它,来分离了本座与阿霁近千年……真是该死呢。”
她捏住那把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牢牢的捏在指尖处,质感僵硬粗糙。
郑治荣被掐到眼瞳失焦,呼吸困难。
他无法吐出半点音节,只能呆愣的凝望住续随放大在前方的脸,盯在她灰白色的,空洞且毫无光泽的双眼中,慢慢开始迷失。
“郑大人,放心吧,本座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妖孽,本座是不会轻易杀了你的……”
续随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的抚摸着郑治荣的头,慢慢抚摸。
“乖,睡一觉吧。”
“睡一觉起来,便会忘记所有痛苦,所有责任,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无关责任,无关私心……”
续随哄着,郑治荣开始遗忘一切。
……
余不死在树上蹲了半宿。
等他重新看见续随时,立马从参天大树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奔到她跟前:“怎么样了,你没有对郑治荣做点什么吧,他还活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