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眼睛睁大了不少,目瞪口呆的盯住续随。
不是,真有东西啊?
不应该啊,他咋没看出来?!
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国师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一小步。
嘞个乖乖,本以为是信口胡诌,没想到一语成谶。
能让他察觉不出来的东西,想必是不畏惧黑狗血的。
这死鬼在逗姜寒铎玩儿!
国师感觉,他好像参破了什么。
“三殿下,您要不然还是先冷静点呢?”
姜寒铎兴奋到颤栗,心脏因情绪波动而收缩起来的疼痛被尽数忽视,叫人光是在边上望着,都怕他厥过去。
国师好言相劝,他只是个想赚点外快的贫穷人,不想出门在外闹出人命。
特别是姜寒铎,死了之后他还得背点责任,不说终生监禁吧,进去吃几天饭肯定是有的。
“不,本殿冷静不了,本殿高兴!”
姜寒铎揪住心口的衣服,艰难而又痛苦的深吸了几口气。
嘴唇子都已经发白发紫了去,依旧难掩他的疯意。
“国师,你看看,本殿找到了。”
“本殿不像父皇,终极一生都在囫囵摸索,本殿能够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国师怀疑他是被狗咬了,一连往后撤了好几步。
强子跟荣子由于惧怕续随,跟着他一起往后跑。
“不儿,你等会儿。”
国师一个头两个大:“你费劲心思把陛下绑到这儿来,就单纯是为了确定能不能续命?”
脑回路得清奇成什么样,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他以为他最起码是要报南秋霁断他一手的仇,结果人家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国师实乃大智慧之人,深懂本殿心意。”
姜寒铎就是疯了,想活着想疯的。
他听不进去外界的劝说,研究透了续随头脸上的所有伤口。
“每一处都得以致命,可她偏偏就能活着。”
他也想活,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想活下去。
“想续命你找大夫啊,一日三顿天天喝药,平时修身养性一下,不说活个百八十岁,五六十肯定是没问题的。”
国师崩溃。
要是随便在外面找个孤魂野鬼,他想怎么控制怎么控制。
他去禁地里头搞个大的……
国师麻木。
呵呵了。
“那个,三殿下,你听下官多句嘴。”
“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方法是莫须有的?”
真照他的说法,就算是活着,那也是一具空壳子。
真正有意识的灵魂早就死了。
“是不是莫须有,试一试,不就能知道了。”
姜寒铎扶住椅子站了起来,缓缓靠着坐了回去。
手才刚接好,动一下就疼。
呼吸也困难,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喘上一口。
姜寒铎微微佝偻起身子,虚白的脸从散下的发中露出小半,血管弯曲攀附在眼白处,死气的黑色眼珠凝视续随,含满偏执欲望。
“过几日,本殿会找几个人过来。”
“到时候需得麻烦国师,帮本殿做完这场活动。”
国师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伤天害理有悖人性的事情,下官不干。”
他不是那样杀生害命的人。
“一个时辰六十两黄金,本殿买你两日。”
“三皇子,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下官的良心事儿。”
国师闭着眼睛摆手。
“一个时辰一百两。”
“那也不是不行。”国师此人很有原则,但是如果对方出的价格够高,他也可以舍弃掉一点点。
“不过下官还是得给三皇子提点建议,找将死之人便可,数量不宜超过三位,否则容易破坏掉禁地。”
“如此,本殿便先谢过国师了。”姜寒铎知道他是松了口:“至于将死之人,本殿再给你加些数目,劳烦国师帮忙寻找。”
“好说好说,三皇子放心就是,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国师笑得见牙不见眼,嘴巴恨不得能咧到耳朵根子去。
谁不爱钱呢,谁都爱钱。
他也不例外。
秉承着拿人手短的原则,国师银牙一咬,下定了某种决心:“三皇子殿下可要下官为您验一验陛下?”
“她这会儿神魂无力,您若是想……”
“本殿不想。”他话尚未说完,姜寒铎就先打断了他。
“不管怎么讲,随儿都是本殿的皇弟,虽不是亲生但胜过亲生,就算是侵染了邪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国师还请不要误会,本殿会绑了她来,不过是因为宫中眼睛众多,不好下手,正好今日随儿出到了外头,才会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姜寒铎话说的漂亮。
他噙着暖意的笑,面上分不清是虚是实的情义。
要不是他刚才粗蛮的给续随灌下一碗腥臭血水,国师现在估计就真信了他,是个顾念亲情的好兄长。
“三殿下深明,是下官浅拙了。”
国师故作惭愧,两眼一挤鼻头发酸,当场落下一滴泪来:“您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令下官佩服!”
“不过……”
他话锋一转,添了些严肃:“陛下如今昏沉,要是按照下官的提议,还是最好给她净化一下。”
“顺便,下官也可在为陛下疗养的过程中,为殿下您顺藤摸瓜,找到禁地密辛,早日获得长生大法。”
国师的最后一句话,完全说到了姜寒铎的心坎上。
他实在也是累了,无力再去“照顾”续随。
“国师有心。”
得到了正主的同意后,国师故作高深的捏了几个指法,最后一点眉心:“既如此,那下官先退了,告辞。”
他扛起续随飞快的往外面跑,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把她给丢一把丢下来。
又是念经又是合掌,生怕自己沾染上什么不该沾的脏东西。
续随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新买的衣服蒙了一层灰。
“不必再演下去了吧,这里可没有其他人在,你是骗不了本国师的。”
她持续闭眼装死,国师安慰完自己后,冷冷对着她呵斥。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本国师劝你最好立马出来,否则休怪本国师无情!”
姜氏的几个皇子,皆因她一人接触禁令。
要是平常的小妖小怪,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已经是触碰到底线了,无法忽视。
续随慢哈哈的挠了挠头,几不可查的唉了一声。
人真是一个复杂的物种啊,不管怎么去做,都得被骚扰一下。
续随四肢板硬的爬起,整理一下自己灰扑扑的头发,最后对着国师甜甜一笑。
“好久不见呢,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