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着实挑衅。
摊贩的桌子被大力踢飞了出去,直面朝着前面砸去。
那人也是灵巧,竟是躲了过去。
只是他算漏了,桌子只是个幌子,在他移形换影中,一枚叶片精准扎进了他的后颈,瞬息就要了摊贩的性命。
续随随着他肉身的倒塌落地,只是在即将触离地面时,又被自旁边窜出来的家伙给扛了起来,继续朝着远处奔去。
就像是接力一般,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南秋霁站在原地,以他的速度,要想追个人,还是简单的。
但是他看到了。
续随趴在那人的肩上,冲他张口。
她说:“别追,等我。”
捏在手中的树叶被松了开来,南秋霁虽然搞不懂她要干什么,却也实实在在的停了下来。
“哎呦,爷,您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陛下呢?”
续随被绑走得没影,桑域没回来,齐公公反倒是先找到了他。
老头子拿着个药罐子,探头探脑:“陛下丢啦?”
“被拐跑了。”
南秋霁收回盯住虚空的视线,他暂时搞不懂续随在算计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被拐跑了??!”
齐公公的声量扬了八个度,药罐子“啪”的一下往地上一摔,两管袖子高高挽起:“嘿,究竟是哪个龟孙子,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把陛下给拐走咯?”
老头子可是实实在在的生了气。
他就看好那么一个小孩子,续随要是没了,他以后看谁的笑话去。
“千岁,快,咱赶紧召集人马去。”
齐公公热血沸腾:“老奴要亲自把那个龟孙子的头给拧下来,留给陛下当夜壶!”
玉扣热得烫手,南秋霁将其给整个握住,这才消退了些异样的情绪。
“不必,就在此等着便好。”
摊贩还剩了个木头摇椅,南秋霁也不嫌弃,撩开衣摆躺了上去。
暗处已经没有人了,该是就藏了三个。
齐公公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低头看到了被他砸到稀巴烂的罐子,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为了给自己找回点脸面,齐公公一边把袖子给撸下去,一边汇报:“爷,老奴跟您说,方才天还亮着的时候,桑域看到了姜寒铎身边的狗腿子,他们还背了条大黑狗。”
“哎呦呦,您是没见着,那狗真肥啊,体格能赶上人一边大……”
“黑狗?”
齐公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南秋霁已然丢了之前的闲散,猛的坐了起来。
黑狗血辟邪。
他在刚被续随缠上的时候,曾经就用过。
那几天她确实是没来找他,虽然后面是又回来了,但此物对她应是有影响的。
“是啊,大黑狗。”
齐公公格外强调了“大”字,并且用手一通比划。
南秋霁蹭着玉扣,指腹中用的力度慢慢加重。
他突然起身朝着林子里走去,不多时拖了个死人出来。
那家伙的脑袋上横穿了把羽箭,正是方才袭击未遂的那位。
“这……”
齐公公震惊,聊天就聊天,怎么还去抽空搞死了个人呢?
“你去把前面的带着,等桑域来了之后一起送回东厂。”
南秋霁将尸体丢到了齐公公的脚边,手中弹射出一枚隐色的信号弹,烟雾成条一样漂流。
“那您要去哪儿?”
齐公公捂住心口,他是不怕死人的,但是耐不住晦气啊。
年纪大了,得尽量避免沾染上这些脏东西。
“去找陛下。”
南秋霁握住玉扣,朝着续随消失的方向离开。
“……这年轻人啊,就是时间充裕。”
再次被丢下的齐公公笑笑,倒垂了皮子的眼中流出艳羡。
“好在是都活着,不像老头子我呦,等明白心意之后,那姑娘都不在这世上了。”
他独自嘀咕道,声音小小的,被孤夜带走了沧桑。
两具尸体交错起躺着,齐公公老眼一扫,最后去到了湖边上。
手探进水里一摸,也没伸得太里面,轻而易举的捞上来个人。
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已经死了的摊贩老板一样。
他又摸了摸口袋,几两碎银。
“哼,雕虫小技。”
齐公公咬破指尖,分别滴了三滴血出去。
再之后,两手一抓,抓出了什么东西。
……
郊区的一座小户人家里,扛着续随的人很有节奏的敲响了木门。
漏风的两扇门板自里面打开,探出个满脸警惕的脑袋。
“快,人我带回来了,赶紧进去。”
那家伙带着续随迅速扎到院中,后者迅速关起木门,再用栓子给拴死。
“南秋霁呢?”
荣子不大放心,边着手帮忙把续随给卸下来,边往里走边问。
“没跟来。”
“没跟来?”荣子猛的站住脚,疑心陡起:“你是怎么把这傻子给绑回来的?”
不应该啊,以南秋霁对姜续随的重视程度,不可能不会过来。
“开始是三儿抢的他,在路上被阉狗杀了。”
强子回忆起当时场景,跑路的时候着急,一心想着赶紧回来。
这会儿抵达了安全区,心下也跟着古怪起来。
“三儿死了之后,我就接着他的力,绑了姜续随……南秋霁开始好像是在跟着的,后面突然不追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殿下要的是姜续随,那阉狗不来,反而更好。”
强子的这番说辞没能打动荣子。
他反而更加起疑,肥肉横生的脸上皱起成团:“不该不该……”
两人交谈的时候,续随就一直站在旁边听。
“不管了,赶紧汇报给殿下才是真的。”
荣子一看作痴傻状的续随,心下一狠,定了决策。
“南秋霁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么。”
“他不追,不是因为对姜续随不重视,而是应该打算从侧面追击,给咱下套。”
荣子想的全面,狠拽了下续随的胳膊,将其带进了屋子里。
此处的院子常年无人居住,屋内除了一套桌椅外,再无别的东西。
荣子跟强子一左一右架起续随进去,待到进了里头后,把她往前一推。
续随尤为上道,他们推,她就倒。
脸摔到了地上,疼的瞬间呜咽起来。
“又见面了啊……”
姜寒铎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借着烛光望向她。
一张因病而苍白的脸中,笑意渐满:“随儿。”
——宝宝们,上一章改了一下,所以这一章开头接不上号\(`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