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够了没有？”
慈福宫里，南秋霁咬牙切齿的质问。
他被某人暗戳戳的摸了一路，现在腰间的软肉都在开始发热。
殿门被大力关上，震耳欲聋的响声，多少是夹杂了点私人恩怨。
“没有。”
续随老早收起了哭脸，餍足的牢牢扒住他，不时用脑袋蹭蹭。
她这举动是惹恼了南秋霁，现在又是白天，续随比不得晚上猖獗。
他手下用了点力气给她甩开，拂了袖子就要离开。
“给你的人知会一声，我出慈福宫的时候不要拦着。”
续随自床上滚了一圈后起来，赶在南秋霁拉开门以前出声。
她虽然是没得到回应，但清楚他一定是听到了。
南秋霁走后，空旷的殿内便再次只剩了她一个。
续随怀疑自己缺失的记忆，大部分都散落在这皇宫四处。
只因为她只是去了一趟金銮殿，脑海中空缺的地方又填补起来了点。
她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不，准确点来说，是知道死的那一段时间，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在人间的。
“心脏埋在金銮殿下面了啊。”
“要挖起来，会比较困难呢……”
……
明月如弯钩挂在枝头，浑浑的缀了点轻易看不得的红色。
一家破旧的白事铺藏在街边角落，这么晚的天，竟然还未打烊。
暗色的灯笼歪歪扭扭的搁在门口，落了些光晕与影子，像是在替老板招待客人。
“香烛已经卖光了，纸钱还有不少。”
漏风的门从外面被推开，瘫在台子后面的老板竟然是个年轻人，这会儿正在拨弄算盘，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一下，只扬声朝外道。
一锭大额的金子磕在桌面上，许是嗅到了钱财的臭味，余不死分出点精力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珠子险些往外掉。
“哎呀，客官这是要买什么呀，鄙人这是做的小买卖，可找不开您这钱……”
他一边说找不开，一边把那金子往口袋里塞。
余不死本来挺高兴的，以为自己傍上了大款。
谁知一仰头，正面对上站在屋里冲自己微笑的女子。
仔细一看地面，没有影子。
“不知先生可愿随我去一趟龙头山？”
续随在他看过来时挂起笑来，两颊边上甜甜的抿出凹陷的酒窝。
光是看外表，就让人觉得这小姑娘乖巧，像是被藏在深闺里长大的宝贝，不谙世事天真可爱。
余不死招呼的词句一下头卡在嗓子眼里，不动声色的去摸贴在桌下的家伙什。
他现在真的很想骂人。
几百年不开张一次，这一开张就碰到个看不透年份的大家伙。
天真？
天真个屁啊！
眼珠子都红的滴血了，不消耗掉半条命，绝对干不掉。
“姑娘去龙头山做什么？”
虽然心里早就问候了十八代祖宗，余不死面上还是稳重审慎。
“夜里山路不好走，而且龙头山需得出城，等天亮了才好动身。”
他手背在后面疯狂掐诀，指头都舞出残影了，恨不得能飞起来。
要说也是真麻烦，口诀就不能写个精简的么，非要整一老长串。
要是碰到个脾气不好的，还没念一半儿呢，人都能飘起来换个种族。
“这种事情对于先生来说不算什么，如果是嫌钱不够的话，我这还有。”
续随又掏出了叠银票出来，同样放到桌面上。
今天出门前，她特地去摸了南秋霁的荷包。
出门在外没有钱用怎么行，得亏他富裕。
余不死眼睛睁的老大，这鬼去洗劫钱庄了？
他都没有这么多！
“姑娘，这并非钱财的问题，实在是夜间出门不便——”
诀窍已然掐完，余不死抬手直面将符印到了续随的面门，继而快速咬破指尖，引了指尖心头血。
“我来之前打听过了，你有这个权利。”
续随半点影响不受，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的手，顺带撕了符下来，用舌尖卷着到了腹中。
余不死惊诧，不仅仅只是因为她能生吞符火，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她拉着他的手，竟然是活人的温度！
首先排除续随才刚死不久，阳寿尚余，可供阴魂消耗。
她这样的实力，显然是死了许久，修为成了气候……并且在死之前，就已经功力不浅。
“对不住，是鄙人冒犯了。”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余不死定了定心神，抽回自己的胳膊：“不知姑娘想去龙头山做什么，那地方对你们这种，可是凶险的紧。”
寻常阴魂想要进入龙头山都不易，更何况是续随这种。
级别越高，排异的越狠。
让余不死奇怪的是，这玩意儿是怎么找到他头上的。
距离上次开张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儿了，而且他这铺子里，来的也全都是活人。
没道理被找上啊。
余不死想不通。
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透露了他的行踪。
“我当然知道凶险，所以才来找的你啊。”
续随见他防备，想了想后，自觉往后站了点。
“余先生身份特殊，实力强悍，有您相护，想必龙头山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上什么。”
余不死生平最爱听些夸赞。
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就爱听。
独独这一次，他爱不起来。
余不死皮笑肉不笑：“姑娘过奖了，我一个开白事铺的小店老板，能有多特殊的身份？”
“先生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出发？我赶时间。”
他不想承认，续随也不逼他。
不过确实是时间匆忙，姜续随的肉身还躺在慈福宫里，回去的时间晚了，怕是会起来不好的事端。
“现在就能走，毕竟咱也是收了你的钱，现在就走。”
余不死没有胜算，他又研究过续随给的钱财，都是真金白银，怨气也消了不少。
给谁卖命不是卖啊，人有时候都给不了这么多钱。
“姑娘，你赶什么时间，着急回家吃饭啊？”
哄好了自己后，这办事效率也就跟着提高。
余不死去后院牵骡子的时候，还能有闲心去打趣打趣。
“不是，太困了，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续随看着他把店铺门锁好，又吹灭了灯，随口答道。
“呦，你还需要睡觉呢？”余不死觉得稀罕，调侃完又觉得不对，慌忙找补：“啊，那个，不知姑娘家住何方？鄙人看看可有空闲，顺道给您送上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