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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寡人要回家

    事实证明,来不及的。

    众朝臣排列在下方,跟续随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气氛安静到诡异。

    南秋霁则是坐在她的旁边,以阉人之姿,半躺在了金丝榻上。

    和续随比起来,他更像是个君王。

    昏庸无道的那种。

    “真是有够腐败的,我天雍的朝政,什么时候沦落到阉人和傻子的手里了。”

    这份压抑的沉寂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石头即将跌落谷底时,陡然被一阵狂风吹起,重新刮回到悬崖上。

    那人列位在群臣前面,长得一副狠厉凶残的样子,眼窝深陷眉毛压眼,看容貌与续随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哪位没能抢到龙椅的皇子。

    “郡宜王说的哪里话,千岁明明一心为国,陛下也聪慧灵敏,何来鄙夷的看法?”

    被当面讽刺的两个人还没开口,三皇子姜寒铎便先打抱不平了起来。

    这三皇子和二皇子可不一样。

    后者鲁莽藏不住事儿,人缘关系极差,早早的被先皇赐了个封地,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前者则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见谁都夸好,表面温和实则城府深沉,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挂。

    有些时候,人找死起来,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姜寒渊明显就是这样的人,他非但没去感谢自家好弟弟帮忙打的圆场,反而还责怪他眼珠子粘黏。

    “聪慧?三弟,你怕不是清早出门的时候夹了脑袋,连这种违心的言论都能拿出来讲,也不怕一遭雨天被雷给劈死。”

    要拍马屁也不知道找个实在点的拍,聪慧这样的词拿来形容姜续随,它就是放到马蹄子上,都不一定能拍着。

    “郡宜王有所不知。”姜寒铎被抨击了也不恼火,反而笑意更甚:

    “陛下此乃大智若愚,福气敦厚,臣弟此番为肺腑之言,自是不怕天降责罚。”

    “谄媚的东西,你生在皇室里,真真是委屈。”

    姜寒渊就跟看不清局势一样,依然不领情。

    找死成这样,姜寒铎想帮也帮不了。

    他索性只是笑笑,再不搭理。

    没必要。

    “阉贼,你把我们召集起来半天,却为何一句话不讲?”

    姜寒渊没了牵制,更加猖狂。

    他本就是皇子,怎么着也都是君。

    南秋霁是臣,臣还能反了君不成?

    “要本王看,你如今躺在这金銮殿上,既没有尊主的意思,也没有管辖的权利,怎么着啊,莫不是在隐晦的向我等展示你这残疾的躯体?”

    南秋霁长得是漂亮。

    在姜寒渊看来,他就是凭着这一张脸,去狐媚了后宫佳丽,从而借势攀爬到了上头来,有了今天。

    “郡宜王,慎言。”

    姜寒渊这样不知所谓,就连大皇子姜寒朔都看不下去。

    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

    但他这实在是太过愚蠢,外头谣言四起,他难不成就一丁点都没收到?

    “皇兄是坏人。”

    在龙椅上坐了半天的续随,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

    “寡人不喜欢。”

    “砍头!”

    她说话还是不连贯,但凡是在场的,只要长了耳朵,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姜寒渊更是暴怒而起,看向续随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哈,说你几句你还生气了?”

    “阉贼家的饭你吃的倒是香啊,脑子没一粒芝麻大也敢学人家胳膊肘往外拐!”

    笑掉大牙了简直。

    “不许说千岁,拖下去,砍了。”

    续随学的势头有模有样,一张小脸板起来,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南秋霁没说话,以至于禁军们迟疑了好一阵子。

    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去,要扣住姜寒渊。

    陛下是不正常,但她好歹是位君王。

    “姜续随!”

    姜寒渊挣开一帮持刀的禁军,猛冲到了龙椅前,一把掐住了小皇帝的脖子。

    砰!

    一声闷响,他只来得及扣住颈动脉处,甚至还没来得及往下用力。

    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撞击在盘龙的柱子上,狠狠砸落,喷出口血来。

    “郡宜王今日也该放肆够了吧。”

    南秋霁施施然收回腿,他不吭声不代表听不见,不过是给他一个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公然挑衅陛下威名,郡宜王莫不是想反了君主,自己取而代之?”

    姜寒渊艰难的扶着柱子爬起来,阉贼踢的那一脚下了狠劲,他现在胸腹里头绞着般的疼。

    “本王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姜寒渊啐出一口血沫子,凶恶的视线从续随身上转移开,盯上了南秋霁:“可据本王所知,如今的君主,可不服众。”

    “本王只是当了回出头鸟,帮这群没胆量的家伙吐纳真意而已。”

    “呜呜呜……”

    他这样残暴,还真吓坏了小皇帝。

    她当众哭出了声,也不管下面的朝臣是何反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南秋霁榻上爬。

    “千岁,寡人害怕,呜呜呜……”

    续随上气不接下气的,八爪鱼一样缠住他。

    一边哭,她还一边偷偷摸摸的去看姜寒渊,活像站在那儿的不是她家皇兄,而是个凶神恶煞的屠夫。

    “寡人不要上朝……寡人要回家,回家呜呜……”

    闹成这样,确实是没办法再继续。

    尽管这还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听政,但效果属实是不怎么好。

    “郡宜王才刚回来不久,怕是宫中礼数知晓的不全。”

    南秋霁脸黑的透彻,这死东西,仗着背对众人,堂而皇之的往他那儿摸。

    续随他是没办法收拾,只能去找了其他倒霉蛋来泄火。

    “回头咱家差几个人过去,给您好生指点指点。”

    “希望下回再见,郡宜王比今天,要礼貌上不少。”

    说罢,他单手抱起闹腾的续随,自身后的通道离开。

    “退朝——”

    那公公扯着嗓子喊完最后一声,平白起了个大早赶来,什么事儿都没说,又莫名其妙下了朝的大臣们无语退散。

    行吧,人家是主子,人家说了算。

    人群拥挤,姜寒朔推动轮椅,经过姜寒渊旁边时,二人彼此交换过眼神。

    成了。

    姜寒铎则是落到了最后面,将他二位的举动全然收至眼中。

    这是真有趣儿。

    两个敌对关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搞到了一块……

    呵,他就说,姜寒渊就算再莽撞,也不可能会莽撞成这样。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皇宫里,怕是要上演一出好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