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赶紧烧水去,都愣着干什么?”
齐公公吐槽完续随,又对着后头一帮子宫侍开怼:“都是宫里的老水头,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的,还要咱家教吗!”
众人一哄作鸟兽散,就剩了齐公公一个人,拽着续随往前院走。
“陛下,不是奴才说您。”
“这么大的人了,贪玩也该有个底,再怎么玩,也不能跑到外头去玩儿啊。”
“奴才给您讲,外头的都是坏人,会抓小孩!千岁关着您也是为了您好,你说万一出去了,宫里又这么大,您被拐跑了可怎么办?”
齐公公吵吵的续随脑袋疼。
前天来了个碎嘴子的薛太医,今天来了个唠唠叨叨的齐公公。
讨厌死了。
“哦呦喂,这怎么还躺了一地的死人呢这啊?”
齐公公把续随送回殿内,本意是想着让她老老实实的歇会儿,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十来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南秋霁罚续随的时候齐公公没在,也就不知道中途发生了这么个事情。
他捂着胸口又把续随拽出来,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来人呐,快来人!”
“公公,有何事吩咐?”
刚才被他赶走的宫侍们又被喊了回来,眼神清澈又迷茫。
齐公公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看起来跟要活不久了似的。
“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啊??”
“咱家也就昨儿个一天不在,陛下殿里被丢了这么老些子晦气玩意儿,你们都不管管?”
齐公公喘过气来了,拿着拂尘单手叉腰,就开始训。
“我说陛下怎么往外跑呢,纯粹是被吓的!”
“你们这样对待陛下,千岁知道吗?”
桃红躲在一帮子小太监身后,缩着脖子,弱弱的:“公公,就是千岁关里头的……”
她这话说的虽然小声,但耐不住周遭安静。
齐公公一下头就闭上了嘴巴,眼珠子疯狂转了十个八个圈,拂尘状作不经意般的放了下去。
“千岁关的啊……咱家就知道是千岁关的,这布置的多好啊,有男有女的,也就只有千岁他老人家才有这等审美。”
一众宫侍不敢言论。
只不过眼神里,多多少少带了点对齐公公的鄙夷。
不愧是个老狐狸,变脸比他们翻书的速度还快。
“行了,都下去干活儿吧,别傻站在这里,一天天的净闲着。”
齐公公没了毛病挑,又开始赶人。
殿内是南秋霁吩咐的,他也不敢随便来。
“陛下,老奴给您换身衣裳吧?”
续随实在是太脏,齐公公都看不下去。
“您瞧瞧您这外衫,破烂的呦,简直没法儿比喻。”
老头子爱干净。
“寡人不要。”
续随紧紧抱住自己,一溜烟跑的老远。
“为什么不要,不要什么不要?”
齐公公没有胡子,他只能干瞪眼睛。
“寡人清白,不能给你。”
续随还在往后退。
她要是让这老头给她换了衣服,身份不就暴露了。
她还没玩够呢,好不容易跟小太监混了个熟悉,一下头死了真叫可惜。
齐公公被她给气笑了,一个傻子还能知道清白呐!
“老奴只是给您换个衣裳,又不是要对您做点什么。”
“再说了,老奴就是想,老奴也不敢不是,咱没那个胆儿。”
续随不听他的,抱住瘦小的自己,持续抗拒。
“不敢什么?”
就在续随要被迫服从于一个老阉狗的时候,慈福宫进来了个拥有绝对差使权的。
续随想都没想,巴巴的跑过去。
步辇尚未停稳,她就已经扑到了车驾旁边,抓住了南秋霁垂下来的袖子。
“千岁,您来啦?”
齐公公的嚣张气势在南秋霁跟前,那叫消失的一个干净。
将近五十的人,生平第二次当了孙子,乖巧又温顺。
南秋霁低头睨着下方的小皇帝,他本是打算直接去姜寒朔那儿,没想到半路听说这个冒牌货被送了回来,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齐公公方才是要对陛下做些什么,怎的吓成这样。”
南秋霁拍着续随的脑袋,感受着她缩在自己臂膀下方,抖的厉害。
“没什么啊,奴才是见陛下太过脏了点,想要给她换件衣裳。”
齐公公直呼冤枉,就差给他跪一个看看诚心。
“如果咱家没记错的话,陛下的起居,只有盛姑姑才能着手。”南秋霁从步辇上下来,揪着续随,强迫她站直。
“是是是,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坏了这个规矩。”
齐公公手上使了点巧劲儿,扇了自己两巴掌。
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主要是顺从九千岁,做做样子。
“你倒是聪明,知道自己解开扣子。”
训诫完齐公公,南秋霁再把注意力转回到续随头上。
冒牌货今儿个气色不错,小脸红扑扑的。
他有点子不高兴,关了一个晚上,一点威慑的作用都没起到,反而还给她关开心了。
“千岁,香香!”
续随是完全不听他说的什么,用力抽抽鼻子。
小太监好像刚沐浴完,身上也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料,比她吸食的那些生魂更加诱人。
“先皇贵妃不是说要见陛下么,劳烦盛姑姑帮她梳洗梳洗。”
南秋霁跟她对不上话,扯了盛绮芳过来挡着。
香……
这个字,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喜欢用。
不,她并非是人。
并且就在昨夜,他每被翻过来一次,就会被提醒一次。
“陛下,到奴婢这儿来。”
盛绮芳听齐公公说要给续随换衣服,本来就紧张。
听到南秋霁吩咐她,赶紧对着小皇帝招手,把她半拖半拽的拉到了自己身边。
正殿是暂时不能用了,死掉的宫侍太多,处理起来还要半日。
续随被盛绮芳带到偏房,南秋霁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望了半天,突然发问:“桑域,祭祀当日,你是从哪儿找到的陛下?”
他仔细想了想,这个冒牌货的用词和眼神,从某些方面来看,和她极像。
尤其是装无辜的时候,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更为复刻。
“嘶,奴才想想啊。”
桑域努力回忆当日发生的事情,两手上下一拍,非常肯定道:“当时找到陛下的人并非奴才,但是奴才过去的时候,她就站在禁地与太庙边缘的交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