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啊，陛下当时满脸都是血，一点活人气色都没有，可吓了奴才好一大跳。”
桑域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续随当时是真吓人。
看着很有种邪门的劲儿，就是当日事态紧急，现在回想起来，才感觉瘆得慌。
桑域夸张的搓了搓膀子，还想再继续耍贫嘴的时候，就发现他家主子径直往前走。
“诶诶，千岁，您去哪儿啊？”
正殿昏暗，一根链条落在地面上，一端缠住床头，周边溅落血滴。
南秋霁仔细观察过每一个死去的宫侍，皮肤稍许干瘪，眼瞳整体成碳色，隐隐向眼白扩散。
瞳仁的方位，如水般呈现出花的样式。
一排的人，全部都是这种死法。
南秋霁吐出口郁气，困扰了几日的答案就此解开。
他终于知道，冒名顶替了姜续随的人，是谁。
宫侍们的死状，他只在许久之前见到过一次。
那是玉扣初次苏醒，她替他解决了四面八方追踪的杀手时。
……
侧殿里，续随被盛绮芳扒了个干净，按在浴桶里轻轻擦洗。
“好陛下，真懂事。”
她用药粉混合了温水冲洗伤口，怜爱的抚摸着续随的头发。
“谁说我们家陛下傻的？我们家陛下可聪明着呢，知道不能让外人轻易看了身子。”
今日差一点就暴露了，要不是南秋霁来的快，后果简直不敢想。
续随掬起一捧水来玩，又时不时的趴在浴桶边上，往盛绮芳那儿凑。
“姑姑，香香。”
她抓过盛绮芳的头发来闻，喜欢到不行。
虽然皂角的味道很大，但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很多，不像是一个人的血，最起码有上百个。
“陛下乖，莫要乱动，姑姑的衣服都被你打湿了。”
盛绮芳可不知道续随在想什么，全当她是顽皮。
“来，我们要擦干干咯，不能洗太久，不然要得病的。”
她拿来一块干燥的毛巾，将续随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寡人喜欢姑姑。”
续随一动不动的让她给自己擦头发，在穿衣服的时候，又往她身前凑。
鼻尖蹭过盛绮芳的肌肤，那诱人的罪恶不断散发，使她饥饿。
“好好好，姑姑也喜欢陛下。”
盛绮芳替续随扎好了衣服带子，很是怜惜道：“待会儿陛下就要见到母妃了哦，开不开心？”
“嗯嗯。”
续随敷衍的应道，她没兴趣去见什么母妃什么父皇，她现在只盘算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盛绮芳给吃掉。
她实在是太香了。
比桑域更要来的罪孽深重。
喜欢。
盛绮芳牵着洗干净的续随出去，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桑域为南秋霁撑着伞，就站在步辇旁，注视着她们过来。
“换好了？”
“是，已经好了。”
盛绮芳将续随往身后护了护，挡在她前头，微微垂下头颅。
后者就探了脑袋往前面凑，眼里是木讷，以及一丝好奇。
“好了就走吧，可别让先皇贵妃等的久了。”
南秋霁也没去看她们，只是在坐上步辇时，额外对了续随招手：“陛下也一并上来罢。”
“千岁，这恐怕不合规矩。”
盛绮芳对他抱有敌意，但续随可不管。
她听见南秋霁招呼她后，立刻屁颠颠的跑过去，爬到了车上。
“合不合规矩的，陛下喜欢就好。”
南秋霁提起续随的后衣领子，让她坐到了自己旁边。
盛绮芳没话说，如今看这形势，小皇帝确实是更喜欢他一点。
“千岁漂亮。”
续随坐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拍南秋霁马屁。
当然了，这一句多少是沾点诚心。
小太监真好，让自己和他贴贴了呢。
开心~
“坐好了，别动手动脚。”
南秋霁把她摸到自己腰上的爪子拿下去，一手揪住续随的后领子，拽着她动弹不了。
“哦……”
续随沮丧的应了一声，又用余光偷偷摸摸的瞟向旁边。
有点奇怪。
小太监今天对她的态度怎么不一样？
“陛下昨儿个晚上对着一众死人，可曾感到害怕？”
慈福宫离静月宫有不少距离，车驾走到一半时，南秋霁突然开始找话题。
续随本来就心不在焉，他在她身边，她就只想着要研究新游戏，一招三十二式，样样不重复。
“怕。”
她有点后知后觉，缓慢的扯出了点惊恐的表情。
小身板再度向南秋霁贴去，试图往他袖子底下钻。
“怕的话你就听话点，咱家昨晚上伤着了腰，心情不好。”
“陛下若是不听话，当心咱家再关你几日。”
南秋霁由着她躲。
既然已经确认了底子，接下来的就是揭穿。
明面上试探是行不通的，她毕竟是躲在他人的身体里。
“千岁，您受伤了？”
桑域耳朵贼尖，一听南秋霁伤到了腰，着急忙慌的小跑上前。
“可是那个妖女伤的您？”
“太可恶了，昨天是奴才们大意，要是她今晚再来，奴才非得把她大卸八块，放在日头底下暴晒七日不可！”
续·妖女·随躲在广袖下，偷偷摸摸的看了他一眼。
“阿嚏！”
桑域莫名打了个喷嚏，摸着自己的后颈脖子，左右张望：“怎么回事，这脑壳子怎么冷嗖嗖的？”
南秋霁始终垂着眸，续随的那点小动作，全被他看了个完全。
有反应。
“寡人乖，摸摸，千岁不疼。”
续随盯完桑域，又到了南秋霁跟前卖乖。
她小心的蹭了两下他的腰带，赶在对方动怒之前，懂事的收了回来。
腰疼吗？
好脆弱的样子，看来是自己玩得过了火。
续随保持良好的自我反思，今天晚上换个方式吧，不然小太监要是被玩坏了，她会很难过的。
“陛下怕不是怕咱家疼着，而是想要吃咱家的豆腐吧。”
南秋霁轻嗤了一声，他也是昏了头，早在她第一次摸他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也就只有她会喜欢摸他的腰，好歹也是相处了不少年，竟一时没往那方面想。
“寡人不吃。”续随像模像样的皱起脸：“豆腐不好吃。”
原主不能吃豆类的东西，一吃就会起疹子。
严重了还会引发窒息，她记得清楚。
“啧。”
南秋霁不耐的偏开头去，白日里任凭她演，待到了晚上，看他怎么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