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嗓子实在是高昂,以至于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吵吵个什么,大皇子又不是个傻子,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桑域最先过去制裁,他们和这几个皇子公主向来不对付,态度自然说不上客气。
“不是的桑总管,我家殿下自祭祖开始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侍从急到口中生疮,险些跳脚。
“而且,桂子也跟他一起消失了,我们担心……”
“担心你就能吵吵了?要是惊扰了千岁,当心你的脑袋跟脖子分家。”
桑域不耐烦的打断他,一手还提溜着续随,防止她被走不稳当路跌着。
“可是,我家殿下是和陛下一起离开的啊!”
侍从觉得不对的地方也是这个。
一个傻子都回来了,姜寒朔还没来,这能对吗?
“什么?”桑域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想起续随之前失踪过一段时间,刀已经不受控制的架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大皇子意图拐走陛下,施与谋害?”
一心记挂着找人的侍从噎了一下,梗着脖子否认:“桑总管怎的颠倒黑白?分明是陛下主动来找的我家殿下,非要跟他玩躲猫猫的游戏。”
“现在她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可我家殿下杳无音信,桑总管不得帮忙一起找找吗?”
他说这话显然是在强词夺理。
桑域眉梢一挑,手上的刀子往他皮肤上贴近:“一个连话都说不连贯的傻子,还能主动去找别人玩儿呢?”
更别提还是主动要求去玩什么游戏。
简直是无稽之谈。
冰凉的刀口贴合在命脉上,侍从本能的发怵。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为什么非得喊上那一嗓子。
关心则乱也不能这么乱啊。
“桑域,把刀收起来,可莫要让人误会了,咱家养着的是些不知礼数的。”
步辇从前方退到后头,南秋霁仍是躺着,刻意揉搓成阴柔的嗓音和气,却让人听了之后无端发怵。
“千岁,这小子意图谋害陛下,可要抓起来审问审问?”
桑域被迫放下了刀,只是在收回的时候,刻意在侍从皮肤上留下一道血口,带起挑衅。
后者捂住脖子,敢怒不敢言。
南秋霁没看他,也没去看侍从。
一双寡情的眼径直落到了续随身上,缓缓招手:“陛下,到咱家这儿来。”
续随一动不动。
她直勾勾的盯住南秋霁的面庞,浑身血液激烈沸腾。
好一副勾魂夺魄的皮囊。
这家伙当个太监,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陛下,千岁喊您呢。”
桑域低头对着发呆的家伙悄悄耳语,见她没反应,只能拿出杀手锏。
“快,赶紧过去,只要您去了,这东西奴才就给您。”
桑域手上的是一块色泽晶亮的果脯。
续随瞅了一会儿,慢吞吞的抓过,朝着步辇的方向走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车驾应该只有皇帝才能享用。
南秋霁在她靠近后,先是奖励般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后像是诱哄,越发缓和了声线。
“陛下,乖,告诉咱家,您之前去干什么去了?”
桑域抬头望天。
真不知道是千岁疯了,还是他疯了。
问个傻子能问出什么门道来。
续随当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她仗着迷糊的人设,正大光明的欣赏美色。
片刻后,傻憨憨的笑起来:“好看。”
桑域往前紧走了两步,准备随时把她给拉回来。
虽说千岁不至于会把这个傀儡给掐死,但是人嘛,难免会在生气的时候下手重些。
她嘴里含着果脯,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又同时带着憨气。
南秋霁倒是没同她计较,一手摁到了她的伤口处:“咱家是没看出来,陛下如今都学会调戏人了。”
“疼!”
续随狠狠打了个哆嗦,转头就想往桑域身后藏。
还没跑出去一步,就被拽住脖子,强行禁锢在原地。
“乖乖的,别跑,不然一会儿会更疼。”
南秋霁一手钳制住她,一手用来进行安抚。
事实上,续随也就嗷了那么一声,之后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边不动。
“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南秋霁抚过她头上的血洞,这次没摁下去。
“是旁人打的,还是你自己摔的?”
续随持续装听不懂。
受制于人的感觉,她不喜欢。
向来只有她压榨别个,如今一出来就要被反压制,十分有十二分的不高兴。
她悄悄运转魂体,试图从这个暂借的身体里头出去。
奈何试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仅存的那点法术还给消耗的干净。
是的,自动消逝。
离谱的很。
“罢了,你是个傻子,听不懂人话也是正常。”
续随在独自郁闷,那厢南秋霁已经想出了别的法子:“桑域,去给陛下找个演示来。”
“是。”
桑域领了命后,一把将那个找茬的侍从给提了过来。
不等他反抗,抬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结结实实的大脸朝下摔到地上,头上精准破了相。
“桑总管,你要干什么?”
无故受伤的侍从愤怒爬起,除了续随,没人理会他的质问。
真狠呐。
她感叹,嘴角却难以下压。
主要是侍从的姿势太过搞笑,让她差点没绷住。
南秋霁在观察续随的反应。
见她没动静,反而还有点高兴的样子,单指一抬:“继续。”
倒霉催的侍从还没喘过气儿来,又被桑域搬了个石头快给砸倒了去。
他力度拿捏的正好,侍从白眼一翻昏了过去,没到咽气的地步。
这一次,续随总算是给出了行动。
她颤抖着抱住南秋霁的手,双目含泪,仿佛极度恐惧:“怕……我怕……”
“陛下忘记咱家是怎么教你的了?”她越躲,南秋霁就越将她往外拉。
“您应该自称寡人,而并非我。”
他实实在在的掐在她的动脉上,稍一用力便能致命。
照顾着续随是个傻子,南秋霁十分有耐心的重复了好几遍。
赶在他失去耐心之前,续随总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结结实实的抱住南秋霁的胳膊,手下看似毫无章法的摸着他的骨节,搓的泛起了粉后,才磕磕巴巴的:“千,千岁,寡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