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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唯有一条道路

    他仓惶跪地,额头猛磕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口中求饶道:

    “殷神医,是血之的错,惩处血之一人便可,求您放过我家少主吧。”

    张嘉礼背脊微弯,额角与臂腕上的鲜血淋漓,可他恍若失了痛觉般毫不在意,眼底一片死寂。

    殷棋年愤怒得直发颤,眸中怒意横生,出声厉喝道:“你可记得最开始,为师告知你之事?”

    “师傅一言一句,嘉礼不敢忘。”张嘉礼垂眼,身子微俯下。

    “说!为师曾告诫你什么?!”

    殷棋年语气冷厉,不容一丝质疑。

    张嘉礼抿唇,眼睫已被雨水打湿,看不清前方,只得一字一句道:“师傅曾言,逢林而入,不可强追,以身入局,反害己身。”

    殷棋年冷哼,“既知如此,为何还以自身做局?你可知若深陷其中,便再难以抽身而退?届时便会如那笼中鸟,网中鱼,身不由己。”

    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将黑暗瞬间照亮,亦照亮张嘉礼那略显空洞的双目。

    张嘉礼抬起那晦暗的眼眸,与殷棋年隔空相视,“嘉礼自幼经受无数诱惑都未曾失了分寸,如今以身入局,也不会失了本心。”

    “凡事难知,是非难测。”殷棋年神色冷峻,猛甩衣袖,眸中掠过冷意,“你如此不当回事,终会害了自己。”

    张嘉礼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封迟国一夜之间尽毁,你母亲被迫劫持入这大储皇宫,身陷囹圄。可她却还是忍辱负重生下了你,为的就是让这封迟国哪日重见天日。

    你所肩负的重任关系到整个不败阁,乃至整个封迟国逝去的亡灵。可你却还是如此莽撞行事,对得起你的母亲吗?对得起为封迟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吗?”

    张嘉礼怔了片刻,牙关轻咬,一层薄红如潮水上涨,盘旋至眼眶中。

    他整个人静谧下来,无措又迷茫的跪在雨中,单薄的身形似都虚弱了许多。

    须臾,张嘉礼默默抬眼,第一次带着迷茫,“徒儿自幼,皆有一惑,想请教师傅,可否请师傅为徒儿解疑?”

    见其目光灼灼,殷棋年不明觉厉,转眼看去,示意他开口。

    张嘉礼喉结微滚,视线之内,只余雨雾,

    “母亲将嘉礼生于这世间,仅是为了复仇,便再无其他了吗?”

    轰隆!

    话音落下,雷声滚滚。

    伴随着强烈的震动,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殷棋年身形微顿,眸中翻涌的情绪早已将方才的怒火尽数吞噬殆尽。

    他深深凝望着雨中那已然被血水混杂到惨不忍睹的少年身上,喉结滚动。

    随后,清冷如傲的语气淡然而出:

    “若非复仇,怀你之际,你母亲便该不堪其辱,白绫三尺,悬于梁上。”

    张嘉礼神色空了一瞬,胸腔处,仿佛有什么在碎裂,无声无息,却又痛彻心扉。

    他想反驳,可思来想去,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从未见过母亲,唯一接触母亲留下的,唯有那封信笺,那封仅是念出,便能感知到深厚怨气的信。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雷声也依旧在他耳边回荡。

    张嘉礼抿唇,这场雨,他并不知何时才会停歇,这雷声,也不知何时才会消失。

    但在阳光出来之前,无论风雨多大,雷声多响,他都必须在这雨夜之中忍受孤独,直至晴天来临。

    张嘉礼沉默了很久,再开口之时,已是平静。

    张嘉礼稍稍颓废的背脊重新直起,右手放置前胸,朝下叩头,行着独属于封迟国的最高礼仪:

    “徒儿方才所问实属愚昧无知,定不会再犯惹师傅气恼。师傅今日所言,嘉礼定当铭记于心。”

    殷棋年眸光轻闪,望向那俯首跪地之人,到底有些心软,叹气道:“罢了,事情既已发生,那便按你所想去做,但切记,不可自掘陷阱,陷入其中。”

    张嘉礼起身,轻轻颔首。

    看着他那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势和那发白的面容,殷棋年至怀中掏出瓷瓶扔给血之,“替他好好包扎伤口,将血止住了。”

    言罢,绿袍倏动,不见踪影。

    血之急忙上前扶起因失血过多,早就摇摇欲坠的张嘉礼,语气急切,“少主,属下扶您进去处理伤势。”

    张嘉礼眼底的悲哀浮漫而出,开口的嗓音,透着无尽悲凉。

    “我自幼熟读各种书籍,曾有一圣贤说过,世人所落之处,自有千条道,并非仅有一条道路可走。”

    他睁开染上薄红的眼,自嘲一笑,“原来,这世人也有例外,而其例外,便是我。”

    血之并不知自家少主在说什么,他只是忧心忡忡将其拉住往屋内走去,要替他处理伤口。

    张嘉礼抿唇,闭了闭眼,再无言语。

    ……

    而这头,沈稚枝撑着油纸伞匆匆忙忙往图王府赶,一路上怨气颇深,路上经过的狗都要被骂两句。

    【不是,这什么鬼天气,今天不是还风和日丽的,怎么就下雨了?】

    沈稚枝左手提着裙摆,右手执伞,却还是避免不了湿了大半。

    丫蛋也要疯了,在神识中不断敲击着虚空屏上的键盘试图让通报声降下,却还是无济于事。

    那通报声如催命鬼似的,不断响彻,颇为恼人。

    沈稚枝加快脚步,狂奔至王府,还未想好该用什么办法进府邸,远远便见两道身影伫立于府前。

    她忙侧身躲在一旁,仔细打量那两人,那浑身闪着金光,肩上披着貂毛的家伙就不用说了,整个南礼月星城没有第二个人。

    至于褚图身边那个人……

    沈稚枝揉揉眼,定睛一看,看清前方之人的身影后,愕然张了张嘴。

    【那不是沈琴绶?她怎么在这里?】

    丫蛋听着沈稚枝的疑问后,也有些讶异,【女主也在这里?那为什么褚图的黑化值会升啊?】

    黑化值之所以会升,定是反派动了阴暗的心思,褚图这小舔狗被沈琴绶训的服服帖帖的,总不可能对她动杀意吧?

    好奇心驱使着沈稚枝一步步朝前挪去,最后小心翼翼蹲在玉狮下,露出一只眼,悄摸观察着前方的动静。